然而,等容长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追出去的时候,殷九尧已经骑马去了皇宫。?w=w=w≈.≈8≠1≠z≤w≥.
太极宫的金殿之中,文武百官都6续地抵达,士子们更是早早地已经等候在殿外。
时辰到,只听尖锐悠长的通禀声高亢地响起,“摄政王驾到!”
殷九尧出征半年,失踪两月,百官已经是八个月未曾见他,此时全部屏息凝视,看向殿门口。
只见殷九尧着一身黑底绣暗金龙纹的衮服,大步流星地走上殿阶。他的眼角眉梢不见平日里的漫不经心,许是常年浸润兵营的缘故,周身都带着铁血军人的沉稳与肃杀,而那挺拔坚韧的硬朗气质与这朝堂之上脚步虚浮的酸腐文臣,简直天壤之别。
殷九尧掀袍落座,忽略太子向她投来的炙热目光,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鎏金蟠龙椅上。
“恭迎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立时叩拜,群臣呼喝,一连三道,气势恢宏。余音在偌大的太极金殿久久不散。
“众卿平身!”殷九尧微微倾斜,依靠着椅背,淡笑道,“本王半载未归,各位卿家尚且安好?”
“多谢王爷挂念,臣等一切安好!”
“那就好。”殷九尧扫视了一圈台阶下的一众朝臣,眼中的笑意意味深长。她看向闫珅,“左相,今日的殿试士子可都到了?”
“回禀王爷,前三甲学子,已经全部在殿外等候。”一边说着,闫珅将士子名单呈给大太监6公公,由6公公呈递给殷九尧。
殷九尧翻开折子,一甲三名士子晏城士子李允之,邺城士子白明轩,还有京城士子阮灏赫然在列。
看见白明轩的名字,殷九尧挑了挑眉。她倒是把这小子给忘了。恍惚想起白明轩曾经和她说,他的偶像就是摄政王。
殷九尧缓缓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行了,宣人吧。”
“宣晏城士子李允之,邺城士子白明轩,京城士子阮灏上殿!”6公公扬脖高喊。
不久,就见三名年轻男子依次走上殿来。
“学生晏城李允之,学生邺城白明轩,学生京城阮灏,叩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殷九尧淡淡地睨着三人。脑子里忽然晃过容长安的脸,若是他参加了科举考试,今日这大殿上,应当也有他一席吧?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从上朝就没再疼过的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而且……她为什么感觉湿湿的呢?
“谢王爷。”三位学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却都因紧张一时不敢抬头。
尤其是白明轩,他是这三人中最仰慕摄政王的人,将摄政王设为毕生努力的目标,只希望自己将来能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想到马上要见到王爷的庐山真面目了,他浑身都激动得在抖。
“本王很可怕吗?都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银票吗?”
“……”
三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然,当看清龙椅上坐着的男子容貌的瞬间,白明轩震惊地张大了嘴。
这、这是摄政王?
为什么和阿九这么像?怎么会这样?这是巧合吗?
白明轩一时间脑袋乱成了一团,然殿上坐着的殷九尧此时也极其不好受。
一般的小病小痛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下刀子她都能不眨一下眼睛。可是如今肚子的这种疼痛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翻绞,反复不断。
她心中已经大致有数,想来是月事来了。可她以前也没这么疼过啊。而且她的月事一向不准,经常几个月都不来一次。没想到,竟然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殷九尧此时没心情理会白明轩欲言又止的挣扎表情,她紧咬牙关,心中只想尽快将这场科考进行下去。
“本王今日就以韩公的《读书城南》诗中‘同队之鱼,不能吃。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为题。各位学子各抒己见。半个时辰后,将试卷交上来。本王会当堂审阅,裁出前三甲学子。”
“礼部何在?”
“臣在。”礼部尚书陈靖立马出列拱手。
“设黄案,铺题纸。”殷九尧沉声道。
“是。”只见礼部尚书向下属挥了挥手,用宣纸裱成的题纸便分到了每张书案上,题纸做得极其考究,每页长四十公分,宽十二公分,有红线直格。
礼部尚书向学子们嘱咐,“本官再向众位学子重申一次,题纸之上,每一行规定只能写二十四个字,要求每个字都书写工整。”
“是。”殿中三位士子以及殿外后者的士子跪接题纸。
看学子都出去答题了,殷九尧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的身下已经湿了一大片,不用站起来,她也知道裤子上定然是惨不忍睹。还好她的官服是黑色的且质地厚重,能为她遮挡片刻。
“众卿,本王……”殷九尧刚要启唇扯个理由下朝去换衣服,太子忽然站了出来,朗声道,“王爷,皇侄有事起奏。”
“……”殷九尧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奏!”
“今年的武举一甲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王爷。”
见殷九尧面露迷惑,清风连忙上前道,“王爷,开设武举是您之前定好的。至于具体流程乃是前些日子您在府中养伤的时候由太子殿下、闫大人及一众考官设下的。”
“……”殷九尧觉得自己现在的阴影面积比大云版图还大。
太子一双凤眸一直盯着殷九尧。虽然殷九尧极力掩饰,但他从刚才就现了她的不对劲儿,想到之前她伤重的事,他不由得猜测殷九尧极有可能是旧伤复。
云慈心道,若是能让她在三个武举人身上再受一道伤,伤上加伤,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遂他悠悠地又添了一把火,“王爷,我大云今年是第一次开设武举考试,马虎不得。王爷武功盖世,这武状元还是应当由王爷亲自选出来,才最具有说服力。”
“……”殷九尧暗暗骂娘,然而这个时候,她作为摄政王,也只能一咬牙。“走,众爱卿随本王去校场。”
好在殷九尧湿透的是亵裤,摄政王的纯黑色厚重官服并未沾染,她还能挺个一时半刻。
于是殷九尧就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与众大臣齐齐去了校场。
待看到殷九尧到来,三名武举人此时已经到了。殷九尧打量着三人皆是人高马大的七尺男儿。此时有人持刀,有人持棍,有人持剑,各占一方。
三人都是幼年学武,十几年的时间,从小就听人说起这世上武功最高的就是殷九尧。殷九尧这个名字,早就烙在了他们的心头。
而且今日能得到与殷九尧交手的机会,三人此时都憋着一股劲儿,希望能将最好的自己表现出来。
“王爷,您用什么兵器?”清风是这次武举的主考官之一,他问殷九尧。
殷九尧是从来不用兵器的,兵器不过是一个凭借,等武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木为剑也无不可。
然现在她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力气时而有时而无,要想没有任何依凭对三人,她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给我把剑。”她凝声道。
不一会,清风从场上拿了把普通的剑递给殷九尧。
“主子,您没事吧?”看着殷九尧毫无血色的脸,清风小心翼翼地问。
“嗯。”殷九尧挥挥手,将目光落在了比武场上的三人身上。
她随手一指,指到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你先来。”
那大汉没想到会被殷九尧第一个点到,既惊喜又紧张。他手持大刀,站在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活的殷九尧,有些局促。
殷九尧提气,翩然落于比武场上。
她负手而立,长剑斜握在手,明明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被握在她的手里,却让人有一种那是绝世神兵的错觉。
“王、王爷!”大汉冲着殷九尧一拜。
“嗯,放马过来吧。”殷九尧淡声道。
“是!”大汉深吸了一口气,抡起大刀快向殷九尧而来。
大汉左劈右砍,虽然人身和刀身笨重,但奇就奇在他的动作却很灵活,殷九尧不时地闪身避让他大开大合的招式。手中的剑几乎不用,偶尔一掷,明明轻飘飘的剑却忽然仿若万均,让大汉不敢硬碰。
“就这么点能耐吗?”殷九尧见他始终畏手畏脚,立刻出言激他。
大汉一听,顿时脸色通红,心中升起一股孤勇。
待殷九尧再执剑刺向他,他不退反进,招式更是渐渐放开。
殷九尧见状也随之加快攻击度,台上两道身影腾挪闪避,竟然渐渐地像是在配合起舞。
殷九尧尽量让大汉挥出自身的优势,多年练武,就在今日,即使是败,也应该让他败得漂亮。
这一场比武殷九尧足足陪着他“练”了半个时辰。直到殷九尧感觉到肚子一抽,她才收势。
大汉,败。然而,虽败犹荣。
“能在本王手下走六十四招。小伙子有前途。”殷九尧哈哈笑道。
话虽如此说,但是别人看不明白,大汉本人又岂能不明白,摄政王刚刚完全是在陪他练招。这一场比试,他收获的东西比让他勤练十年还要有用。
“谢王爷大恩。”大汉跪在地上,心服口服地磕头。
殷九尧笑笑,她现在的亵裤已经被汗和血浸染透了。小腹甚至还有隐隐下坠感。她不敢耽搁,立即看向那另外一个身形比大汉单薄一些的男子。
“你来。”殷九尧道。
这高个男子持的是棍,他人虽然比大汉单薄,但也称得上精壮。他的招式都以霸道刚猛为主。殷九尧以硬对硬,每一次交手都足够凌厉强霸。
二人你来我往,一着不慎就是丧命的后果。是以这两人的对战,着实让比武场下的众位看客过足了眼瘾。
百官心道,摄政王的武功果然不愧是大云第一,无论何时都能锋芒惊天。
只是太子却暗暗心惊,为什么他感觉到殷九尧今日的功力比起当日在杨柳村大有精进呢?
比武场下众人心中一片赞誉,然场上的殷九尧此时已经是汗湿重衫,连神魂都要离体。
这样的打斗最是耗费体力,只是她却仍旧坚持给对方喂足了招式。最后收招之时,虽然将高个男子打翻在地,她却也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五十八招,也不错了。”殷九尧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真心诚意地称赞。
“多谢王爷指点!”高个男子也不是不懂行的人,他眼中满含感激。
“好说。”
不等高个男子走下台,殷九尧已经看向最后那一位同样持剑的考生,是个面容清秀的干净男子。
“小子,把你真本事拿出来,不然本王会失望的。”殷九尧此时肚腹之中像撕裂开一样,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说两句话转移注意力。
秀气男子不说话,只是在她的对面站定,手中的长剑散出凛凛的寒意。
殷九尧赞赏地点点头。
二人在电光火石之间交手,秀气男子似乎看出了殷九尧体力极为虚弱,他不停的变换攻击方位,逼她不得不腾挪走位。
这场比武,殷九尧从一开始就占据了劣势!
面对秀奇男子汹涌而来的迅猛攻击,殷九尧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然,殷九尧只是体力不支,她的内力,她的经验,她的招式,却足以帮她弥补体力上的不足。
对方的每一招攻势,她都尽量以最省力的招式应对回去。
见她如此防御,对方的度逐渐加快,到了最后越来越快。他仿若是最顶尖的舞者,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流畅自然。
“好剑法!”殷九尧情不自禁称大喝道。
然,对方却执合剑式,携着浩浩荡荡的杀气毫不留情地向殷九尧劈来。
殷九尧心知有异,但她丝毫不惧。
她将手中长剑直接激荡而出,正破他的杀招。
不等秀气男子反应,她广袖挥出,一道霸道的气劲铺天盖地而去,以肉眼不可见的度正中男子的胸膛。
“噗——”一口鲜血自男子口中喷出,他站立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百一十二招。今年的武状元,是你的了。”殷九尧赞许地望着秀气男子,丝毫不因他刚才对她下杀手而有所怨恨。
台下的武将见到如此精彩的打斗,都已经忘记了场合,大声地拍手叫好。
殷九尧面露淡笑,晌午的烈日之下,她整个人都溺于迷离的光芒之中。
然,随着众人都下了比武场,殷九尧却还缓缓地站在原地不动。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若是她所料不错,现在她所占的位置,被衣袍掩盖着的空地,一定已经遍布血迹。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太子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刻意出声道。
“本王……”殷九尧话音未落,身形已经是一晃。
今日天气炎热,此时又是正午,炽烈的大太阳在她的头顶炙烤着她,明明厚重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她却浑身都在打哆嗦。冰火两重天,不外如是。
“王爷。”已经有大臣面露狐疑地叫她。
殷九尧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但她不能倒下。若是倒下,她的身份当即就会暴露。
忽然,一道温润清冷的声音在阵阵嘈杂之中突兀地响起。
“王爷,原来您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