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英拿出遗书让他看。
张元芹和明明,还有谢辉,前后脚的跟进来了。
继通先看了给奶奶的遗书,那一片水湿的痕迹让他心如刀割,当再拿起给自己和明明的遗书,他抬头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继通的心疼的难受,爸爸在他心里那麽高大伟岸的人竟然说对不起自己?大人的世界他曾经不懂,现在他已经慢慢长大,对原来的恩怨已经不再计较了,爸爸却一直没有放下
“别怨爸爸,爸爸已经知道错了!”
继通的泪又滚滚而下。
爸爸知道自己有些怨他,就在那次他利用自己和妹妹的时候,他的确怨过爸爸。可是自己还是那么的爱着爸爸啊!
他怎么会真的怨爸爸呢?
他趴在桌子上,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张元芹进了屋,看着潘长兴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眼泪托夺眶而出。
她早就不恨他了!
曾经的背叛和屈辱,早就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曾经的美好记忆。
初次相识的心动,竞秀公园泛舟,共同哺育孩子……
任何一对夫妻,不管结局如何,都曾经有过美好和心动的记忆。
此时的他,静静地沉睡着,一切喧闹纷争,都再与他无关!
明明已经哭倒在了爸爸身边,这个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爸爸的女儿,此刻。哭得不知所措。
继通把遗书拿给妹妹,红着眼睛站在爸爸和妹妹的旁边。
谢辉已经从邻居的议论中知道了一切,红着眼睛就要冲过去踢打韩丽丽,被谢兴军抱住,拖到了里屋。
“你这个孩子!那个女人已经一心求死了,你非得满足她吗?你也不想想后果?都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是一副没脑子的样儿!”
“要不是那个女人。我大舅会死吗?不打她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你去打吧!打死她啊!你是消了气了,你就不用偿命?人家能饶的了你?快别傻了!一会出去帮管事的买东西去吧!”谢兴军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他的额头。
看着大家一片慌乱,他和王仁川已经安排人开始操办丧事了。
看着仍旧死人一样不发一言躺在地上一身血的韩丽丽,谢兴军发了愁,这个女人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家属,是正经八百的死者老婆啊!
怎么处置她呢?
让她参与进来,估计长英就把自己给处置喽!
可是。不管吧,让一个大活人就躺在地上,也办不成事啊!
谢兴军看一眼继通,早早的经历过这些,这孩子不快速成长也难啊!
他朝继通招了手,继通进屋,看着姑父。
“继通啊!这事已经发生了,咱们也没办法。是不是?你爸爸过得不如意,这样。他也算解脱了!咱们总得把他的后事操办好了吧?你说呢?”
继通吸吸鼻子,强行压下了眼泪,“姑父,我不知道怎么安排,没有经验,我都听你的。你安排吧!我爸也有遗嘱,我会照遗嘱把他的骨灰洒在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的。”
“既然你信任姑父,那我就去安排了!还有件事,那,那个韩丽丽怎么办?”
继通皱眉。“姑父,把她扔在门口!不让她进门!我看见她就恶心!”
谢兴军点点头,“继通,你也不小了,这些事你都要管起来,安慰妈妈和妹妹,还有你两个姑姑,招待客人,你都得出面,这些姑父也帮不了你!”
继通点点头,收起了悲戚的神色,露出一脸的坚毅。
谢兴军拿着大哥的手机找出了“丽丽妈”的号码。
在大哥的心里,是不是从没把韩丽丽的家人当成亲人呢?
这名字设置的让人不得不这么想。
他通知了韩丽丽的家属,让他们来领人,这样,万一她有个闪失也跟自己这里无关。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帮忙,把韩丽丽像死尸一样扔在了门口。
她就那样身体卷曲着倒卧在楼道里,除了眼睛里不断地流出眼泪外,已经没有了人样。
头发像瞎草垛一样,一身的血迹,衣服也被揉搓的不成样子,脸上又红又肿,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围在楼道的人呼啦一下又都围住了她。
“哎呀!没事吧?不会死了吧?”
“没有,你看她眼里还流泪呢!”
“瞧这样还挺伤心的!呸!早干嘛去了!”
也有人吆喝,“行了!都散了吧!一会儿给人家潘师傅烧个纸,啊,别都围着了!”
“就是,走吧!围着怎么个破烂货也不嫌晦气!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
楼道恢复了安静,只有韩丽丽像个死人一样摊在门口。
没人理她。
屋里,继通和谢辉把爸爸抱到床上,明明把妈妈烧好的热水送进屋了,又掩上房门出去了。
地上大滩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卫生间的拖布重新清洗了不下20遍,这才没了多少红色液体滴落。
屋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长英,长燕还有张元芹坐在书房的床边,看着遗书发呆。
长英抬眼看看长燕,“别告诉妈了,我怕她受不了!反正哥这几年老出门,就给妈说他出门了,妈应该不会怀疑。”
长燕点点头,“那大哥说不进公墓,咱们真就不给他买墓地?”
“这事听继通的吧!遗书是留给他的。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把骨灰留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就能安息了吧?”
没人回答她的问话。
张元芹叫进了明明,她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着出神。
“孩子,想哭就哭,别憋着。”张元芹柔声劝她。
明明得眼泪无声地流淌了下来。
“妈,我想我爸!”
“嗯,我知道。”
长英和长燕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几个人都没吃饭。谁都没有心思。
管事的把寿衣买来了,白灯笼挂在了门口,楼道口也挂上了。几个小伙子忙着接线,摆灵堂,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摆在了靠墙的桌上。
照片上的潘长兴是好几年前的时候照的,他脸庞明亮,笑吟吟的,好像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一捆捆的白布也运了进来,张元芹因为给自己妈妈办过丧事。知道孝衣怎么弄,她就负责给大家把孝衣裁好。
她已经给陈振昌打了电话,给制衣厂打了电话,也给宝芬和丁玲打了电话,自己家的的弟弟妹妹,也一一都通知了。
长英也把家里的亲戚朋友通知了一个遍。
继通已经给爸爸擦好身体,并且把寿衣穿好了。
谢兴军联系好了火葬场,约好了下午去火化。
这是八月底了。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这人。不能在家里多呆啊。
继通感觉自己一瞬间成长成了一个大人,待人接物都有了很大的区别。
他任由妈妈把孝衣穿在了身上,红肿的眼睛却看着妹妹。
他觉?='/'>糜Ω煤芪拗蜕焓置嗣?='/'>的头,挤出了一个笑脸。
明明看看哥哥对自己安慰似的一笑,她却又哭了起来。
这时候。门口躁动起来。
韩丽丽的父母来了。
韩母看见女儿死了一样被扔在门口,大叫着冲过去,看看女儿只是精神有些问题,她就扭着肥胖的身体冲进了门。
“有你们家这样的吗?我女儿是这个家的主人,就这样被你们赶出来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韩父是个老实人。他拉拉老婆,对已经出来的长英说道“长英,这次不怪我老婆闹腾,你们的确是不对。长兴走了,丽丽不也伤心的要死了吗?你们怎么能不管不顾的把她赶出门?实在是不像话!”
长英已经下去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韩丽丽干得什么事儿你应该去问清楚她!而不是进来指责我们?我们没把她送进监狱就不错了!”
长英勉强压抑着才没喊出来。
韩母一听就急了,“潘长英,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们就是欺负我们丽丽娘家没人!告诉你们,就你们那点心眼,还瞒不过我!你们就是要霸占这房子!没门!”她就势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开了:“长兴啊!你死得早啊!怎么不为我丽丽想想啊,你撒手走了,留下的这些个事啊“
她竟让像在村里泼妇骂街一样的哭闹起来。
长英气的直哆嗦,她指着韩母说不出话来。
谢兴军把韩父拉进了屋,“唉,那个,我就直说了,你也是个正直的人。我也是看你是个明白人,所以这些话还是给你说的好。至于门外的人,我们就跟他们计较了。他们闹腾一下,你就赶紧把她们劝走吧!事情是这样的”
韩父开始还觉得他们人多势众就是想欺负人,越听越觉得心惊,一张老脸,由红变白,又由百变红。
听完了谢兴军的叙述,他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谢兴军又说道:“这些都是警察局的人说的,你要是不信,就亲自去问!要是信了,就赶紧把她俩带走!不然,她们这样闹腾,我不但要报110,还可以区法院告你们,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你说呢?”
他冷冷的看着韩父。
韩父终于一跺脚,出了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