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娟已经在北京呆了两天了,看着丁玲和建业熟练的招呼着顾客,她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
她们在干嘛?卖衣服吗?可那些人明明是在抢。有这么买衣服的吗?举着钱,喊着“给我拿这个!”
“我先来的,你靠边站吧!”
“等一下,我的货还没拿呢!”
她呆呆的帮她们拿衣服,装袋子,还老是被建业一把就抢过去“你干嘛呢!傻了吧唧的,连个衣服都拿不了。快点,快点!”
今天,丁玲要走了。她去银行給大姐汇款,就剩下她和建业了。
建业内急,就留她自己顶着。
“怎么办啊?别来人,别来人……”
“老板,这条牛仔裤拿货价多少?”
她的汗一下子下来了,“我..,你等等,我看一下。”她说着去翻本子。
“你这个老板,怎么记不住价儿?”
“找到了,呃,这个批发价20。你要多少?”
“要两手吧!给我便宜点吧,下次再来还找你!”
“不行啊!有进价的。十手以上才可以优惠的。我们家的说的。”
“好吧!快给我拿吧!”胡丽娟手哆嗦着从三轮车上拿货。那人看她没注意,拿了一件衣服在手里,好像是在看,其实正在慢慢的往身边拖。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件也要吗?”
建业粗生粗气的问她。
“哦,这个来一手吧!”哎呀,吓死人了!
胡丽娟也拿好衣服正在往袋子里装,看见老公“你回来了。”
建业麻利的把另一手给她,“一共150,谢谢。”
那人给了钱,转身走了!
建业瞪着老婆“你没看见那女人要偷衣服啊?就知道低着头找,也不知道警醒着点,差点就让她得手了!”
“啊?真的?我,没看见。”
“你下次注意点!”
胡丽娟哭丧着脸“建业,我是不是干不了这个啊?怎么怎么笨呢!要不我回去吧,省的在这儿给你丢人。”
建业看着妻子,这两天也没休息好,眼圈都有点发黑了,加上神情焦虑,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小娟,没事儿。我刚来和你一样,又傻又笨,现在这不也好了嘛!你就是还没适应呢,等适应了就行了。”
就这时候,丁玲回来了。看胡丽娟耷拉着脑袋,就问她“嫂子,我这还没走呢,你就这么舍不得了?”
胡丽娟嗔怪的瞪她一眼“是啊!你还没走呢,我这刚才就差点被人顺走一件,你这要走了,我可咋办那?”
丁玲见她真的上心,就不再逗她“嫂子,你不用担心。有大哥呢!你就看好东西别丢了就行啦!”
“张姐还特意打电话说,只要你用心上心就行了,不用你卖得多好。多体贴啊!”
胡丽娟更是愧疚,“大姐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就不行呢?”
丁玲要走了,把存折递给建业。
“我把钱给大姐汇过去了,她厂里订了大批的布料,周转不开了。她说让你招两个人,一是怕你们太累,再就是想再租一个柜台。你跟赵三哥说说吧!我回去拿东西就走了,你和嫂子辛苦吧!”
建业点点头,丁玲回头又说“对了,大姐说你俩缺什么就买,别舍不得,出门在外的不容易!”
建业也冲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丁玲喊道,
“我知道了!你让大姐放心,我和小娟一定会好好干得。”
胡丽娟对建业说“大姐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又有这么些买卖,真不容易啊!”
“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你就说咱俩,不是为了多挣点儿,谁抛家舍业的上这来啊。”
※
转眼到了二月初三,是涛子结婚的日子。
张元芹没给他买东西,包了200的红包给他。
来到玉兰香大酒店,远远就看见新郎新娘别着红花在门口迎宾。
涛子见张元芹来了,远远的迎了过来。
“张姐,多谢多谢!小梅,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张姐。”
小梅穿着一身红色棉袄,长裙,既喜庆又漂亮。红红的脸蛋,笑盈盈的说“张姐,早就听涛子说起你,一直没见到。今天见了,张姐真是年轻漂亮。”
张元芹拍拍她的手“快别夸我了,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在你们这些小姑娘面前说什么年轻,都快成老太婆了!”
远处又来了人,张元芹就说“你俩先忙吧,不用管我。我先进去了。”
进了大厅,在帐桌上拿了礼金。厅里很大,已经有几桌坐满了人。管事的把她安排在了跟涛子父母一桌。
涛子爸妈都是一身新衣,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桌上都是涛子的哥哥姐姐,一见张元芹,涛子妈赶紧拉着老头站起来“元芹,你来啦!快点儿,坐下。”
张元芹看她身体好像好多了,看起来活动起来很正常,只是动作缓慢。这跟原来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阿姨,你这身体好多了!”
“是啊,涛子能有工作,又结了婚,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就是现在闭了眼,我也是高兴的。”
旁边薛大叔打了她一下“你这个老婆子,儿子大喜的日子,你就说不吉利的话,你昏了头了吧!”
涛子妈笑着打了自己嘴一下“该打,该打。”
“元芹,这要不是你,我家涛子就没有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们也没别的本事,只要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你就说话,我们肯定没得说!”
薛大叔也是直点头,不知道怎么表达,一个劲地搓着手。
“阿姨,是你家涛子争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您就别费心了!没事的。”
“你看你,还挺客气,反正我们家人都拿你当贵人,有事你就说话,能给你帮帮忙,也让我们心里好受点。”
张元芹笑着应了。
门口又进来了七八个小伙子,竟然穿着一样的黑西装,个个带着墨镜,径直坐到一张桌子上静静地坐着,既不抽烟,也不说话。涛子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拉着张元芹得手就有点抖起来。
“这,这孩子,这都是什么人啊?他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啊?”
“阿姨,您就别管了,也许就是朋友,别想那么多,你看!人家都安安静静的坐着,又没惹事。”张元芹握着她的手。
涛子姐姐对她说“妈,我去看看涛子,你别着急。”
张元芹隔着玻璃看见一个同样穿黑西装的小矮个正在跟涛子说话。说他矮是因为,他的身高跟站在旁边的新娘差不多。涛子一直在摇手,摇头,似乎在拒绝什么。
涛子姐姐问了几句,涛子看了一眼这边,对姐姐说了句话,她就回来了。
那个矮个子又说了几句话,涛子没再坚持,点了点头。
涛子姐姐回来说“涛子说没事,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一直到仪式开始,大家都绷着心。
到了吉时,管事的说了几句感谢大家的话,让双方的父母坐到台上,新郎新娘给敬了茶。双方老人又给了新人红包。“请主婚人主婚。”
虽说张元芹已经拿着纸条念了半天,但还是觉得拗口。索性在心里打了腹稿,一会儿直接说吧。
张元芹上台说道:“感谢新人让我主婚。涛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一个善良,勤劳的孩子。小梅美丽温柔,两人经过了考验,磨练,终于走到了一起。我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台下响起了掌声,小梅的眼圈红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大家都散了,那一桌黑西装都安安静静没多说一句话。
涛子妈一家的脸色终于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