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了看荣禄的样子,笑道,“别说这个了,禄儿难得回来,今日我也就不陪菩萨吃素了,咱们一起用午饭。? ? w≥w≈w≤.=”
荣禄点点头,“额娘还是少吃素,额娘的年纪大了,若是再一直茹素,只怕是身子吃不消,若是觉得油腻,喝些鸡汤鱼汤,也是便宜的紧。”
“都听你的,哪里还需要你说呢,媳妇在家照顾的我很好,如今又有了大哥儿,我老太婆呀,心满意足咯。”老夫人笑道。
“伺候老太太是媳妇的本分,”少妇温柔笑道,又对着荣禄说道,“今个早上,武伯府里头送来了上好的南京盐水鸭子,很是新鲜,老爷以前在南边当过差,不知道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盐水鸭难以存放,他们怎么有?”荣禄之母说道。
“是海运上来的,方便的很,市面上倒是也不算贵,只是难得买到,早早的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你做主就好,”荣禄抱着儿子,见到儿子摸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不拘吃什么,”荣禄微微感叹,“和家里人一同吃就很好,吃什么,到底不算重要了。”
少妇喜滋滋的下去吩咐厨房准备膳食,荣禄把儿子交到了奶妈手里,对着母亲说道,“这些日子不得空,大约要到过年才能再回家了。”
荣禄母亲叹了一声气,“这差事未免也太忙了些,罢了,为国尽忠,这是你阿玛生前教导你的,我老婆子不敢违拗,只是你记住一样,媳妇是顶顶好的人,既然成了亲,又有了大个儿,你不许辜负了她。”
荣禄默然,点头称是。“儿子知道了。”
不多会,午饭就得了,因是荣禄母亲时常茹素,故此今天的菜式极为清淡。却不失营养,除了胭脂盐水鸭之外,还有鲫鱼豆腐汤,鹿肉脯,虾皮炒大白菜。豆腐皮包子,荠菜肉丝烩银丝面,又嫩嫩的蒸了一碗芙蓉蛋。
荣禄夫人站着给荣禄母亲布菜,伺候两个人吃饭,荣禄拿起筷子,“你也坐下一起吃吧,都是家里人,不用闹这些虚礼,忙了一整天,瞧你也累得慌。坐下吧。”
荣禄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听老爷的。”
荣禄说着军中的乐事,说到一位法国的火枪教官,叫做毕乃尔的,咸丰年间就在上海厮混,后来一直呆在中国,先是在淮军之中教导火枪技术,时日久了,中国话中国字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更是剃了头,拖着一根大辫子,和军中兄弟都是混的火热。刘铭传还给他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叫做“毕华清”,平定洪杨逆乱的时候战功卓著,赏顶戴,记名总兵,后来又随军入新疆平叛。身先士卒,十分勇武,他在南边娶了一位士绅的女儿黄氏,已经成为了中国女婿,生了一双儿女,十分美满。他在中国有家有业,乐不思蜀,于是不愿意再回国,上了折子要求入中国国籍。
皇帝对着这件事十分满意,他是知道这个人的,因为,本朝第一位外籍人士,也就是洋人拿了巴图鲁的称号,就是此人,于是就召见了此人,没想到此人中文对答如流,皇帝十分满意,于是就准了此人入籍之事,一时间朝野都纷纷议论,说是天朝盛世来临,洋人也归服王化,为国朝征战沙场。
这个人性子极好,人缘又佳,左邻右舍无论尊卑贵贱,都乐意交往,老百姓见到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就称呼他“毕鬼子”,他也满口答应,不以为忤。
婆媳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这样的好人,你该什么时候带回来认认门才是,既然是同僚,又是外国人,不应该让人觉得此处是异乡。”
荣禄含笑应下了,不多会,三个人就用了饭,仆妇把饭桌撤下,荣禄起身说道,“今日回来,还要去拜见一番曾大人,昔日在江南是他帐下为官,如今他高升军机大臣,不可失了礼数。”
荣禄母亲点点头,“那你去吧,晚上早些回来,别叫你媳妇惦记你。”
荣禄点点头,告诉夫人,“我过去略坐坐,想必晚饭还是回家的。”于是起身告退,出了府,骑上马,准备出的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对着荣禄说道,“太太说这些日子凉了,不能着凉,还请老爷穿上。”
荣禄披上了那件青色的绒布披风,果然十分暖和,点点头,朝着曾国藩的府邸行去,京城的道路上一片灰尘,到处都是嘈杂做事的工地和工人,荣禄觉得奇怪,到处都是在起宅子修路,“这是怎么了?”
“今年开始对四九城里头的路面进行整修,石板路不算,泥路一概改成水泥路,这是交通部弄的。”小厮回答的又快又清楚,“交通部这是大出血了,要知道在京中修路,可是没过路费可收的,只是为了名声罢了。”
“一些店面也在用水泥铁杆什么的建房子,虽然是难看了些,能起好几层,又大又坚固,这临街的店面一下子就多了好几层,老爷您没去过天桥,天桥那里,有一幢内务府的产业,如今正在修建六层高的大楼房呢,说是要售天下所有的货物,如今已经起到了第三层,每日在那里都是人山人海的看着呢。”
“这倒是也新鲜,”荣禄点点头,“却不知是什么光景。”
“如今只尘土纷飞的,没什么好看的,等明年,大约就可以见识到了。”
“六层?那岂不是比大清门还要高了?”荣禄思索得说道,“朝中也没人管?”
“不相干的,这是那位内务府的财神爷安德海公公还有江南来的蚕神胡大老板一起弄出来的花样,且不说胡老板了,安公公是内务府最会赚钱的公公,内务府都指望着他赚钱呢,必然是没话说的。”
大街边上的一个售卖中药的店铺,一个带着围兜的女子放下了围兜,后头还跟着一个仆人,进了店铺,荣禄瞧见了那个女子的样子,未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微微皱眉,这个女子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