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晓伏羲门,”
闻言,秦川面色一疑,似在猜测这白衣男子的身份,
“呼……”
随即,白衣男子舒了口气,却又淡淡一笑,“我本是修真世家的子弟,但因丹田有损、经脉也不通,无法修行,因而被逐出了家门,不过也认识了不少修真之士,所以对这修真间事,有所了解,”
“原來如此,”
秦川叹道,
凭着自己此刻的心神力量,假若有人想要在自己面前彻底隐藏修为,一丝异样也察觉不出的话,至少也得静虚子谷长风那般层次,
眼前这个男子,显然不太可能,
否则方才也不会用那般粗劣的手法替人治伤,就算是为了迷惑自己,可是自己才从西疆回來,又经过了严密的伪装,也绝不可能认识自己,
更何况,谁知道自己会來这村庄呢,
想着,便也打消了对这男子的猜忌,
“我自西疆來,”
秦川应道,算是回答了方才对方的问題,忽而,心中一哂,自己在那西疆做了姑爷,算起來,也算半个西疆人了,这般说也并不错……
“兄台得了一场好造化啊,”
白衣男子叹道,不过,对于秦川如何习得中原道法,也并未多问,
君子之交淡如水,
如此,也颇合秦川心性,
随后,秦川施法替这村民祛除了对身躯心智影响都极大的邪煞之气,行了一番功德,闲暇之后,便与那白衣男子闲叙了半晌,
午后骄阳,晴空万里,
“兄台虽因体质无法问道,但仍心存济世之怀,如此大智慧,而我,难了心中执念,相比下來,有些自愧不如啊,”
秦川躺在一堆草垛之上,由衷地叹道,
男子笑了一笑,沒有言语,
“对了,这村中发生何事,你可知晓,”
忽而想到了什么,秦川出言问道,如今自己探寻紫涵下落,这中原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说不得都会是重要的线索,故而,不得不询问一番,
中原,似乎越來越不太平了,
“我也不甚知晓,大概便是一个隐世之人遭到魔教追杀,无端牵连了这些无辜平民,此种事迹,近两年已是越來越多了,”
白衣男子说着,不由叹道:
“罪孽啊,”
“正邪之别,纷争不断,自上古便已有之,此乃天道,而天道有常,你我不过天道之中一朵浮萍、一粒尘沙,却又能做什么呢,”
“非也,”
突然,坐立草垛一旁的白衣男子回过头來,看了秦川一眼,眸中有些迥异之色,随后又看向茫茫天际,说道:
“我有一宏愿,整合天下修真,并立一教,如此秩序之下,大道长存,无争无斗,无杀无伐,人人少而有得、多而有舍,有上下而无尊卑,有强弱而无贵贱,以此道替天道,方为无上之道,”
“难,”
秦川道了一声,却持反对意见,“况且天道存万道,方才多姿多彩,天下若为一教,无你无我,无差无别,如此秩序,却是适得其反,”
而且,想要整合天下修真,谈何容易,
就算一时建立了所谓秩序,但人心叵测,多者欲多,少者也欲多,下求上而弱求强,尊卑贵贱,亦存于人心,
无上之道,本是虚无,
听得秦川之言,白衣男子轻笑了几声,
“我也知道难,此番只是宏愿而已,”
他对着秦川说道,“不过此乃我猜测,兄台之言也为你猜测,未行之前,你我却都无法知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随即,秦川也笑了一笑,
自己,本也无意争论这些,
良久,一下从那草垛上坐立起來,心中有了去意,此番萍水相逢,这男子又并非修真之人,他日也不会有何交集,那便就此分别吧,不过,既然他对修真间事了解,或许也可以从他口中探知一些消息,
想着,秦川站立起來,问道:
“不知兄台可知最近中原有何大事发生……我才來中原,又寻我师尊不着,希望兄台告知几分,给个方便,”
“无妨,”
男子笑道,似也知晓秦川去意,“自从前些年南疆惊变,暗黑门未起之前便遭了重创之后,如今中原风起云涌,不是很太平,”
“能否详细告知,”
“我也只是听闻,说暗黑门在南疆寻得一处灵脉,意图重建宗址,后被中原正道察觉,两年前,儒园汇聚三千正道宗门,便前往南疆,与暗黑门进行了一次交锋,历时一年有余,听说后來还重伤了暗黑门的门主,”
说着,男子又摇了摇头,“本以为魔教之乱就此平息,却沒想到,如今的邪魔之乱,反而愈加猖狂,对了,听说前些时日有一人杀入落雁峰,后被伏羲门人击败,逃入了幽州,兄台可莫要往幽州去,那里不太平,”
“杀入落雁峰,”
闻言,秦川一阵讶然,
硬闯伏羲门,这等惊天动地之事,世间还真有人敢,
“详情我也不知了,只听说那人要伏羲门交出一个叫秦川的弟子,本來世人都说秦川已死,不过那人不信,硬说伏羲门把人藏了起來,”
“那人是男是女,”
猛然间,秦川急忙问道,语气有些沉重,
能为了自己杀上落雁峰之人,这世间,寥寥无几,
而慕紫涵,正是其中一个,那时忘情峡自己被无尘子救走,慕紫涵定然也瞧见了,可是她不知无尘子身份,错以为是伏羲门,也不无可能,
如此,自己似乎摸到了几分线索,
“不知,”
不过白衣男子只是摇了摇头,并不知情,想來他一个沒有修为之人,此番故事,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多谢兄台好意了,”
秦川行了辞礼,缓缓走出了村庄,
虽是道听途说,但也绝不可能空穴來风,如果真是紫涵重归中原,也想寻找自己的话,那故事中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她,
看來,自己还得先往幽州走一趟,
“紫涵,是你吗,”
双眉一蹙,心中拂过一抹怅然,秦川昂起头來,正好见得一方繁华的城池,伫立在平原之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岳阳,
……
步伐轻健,行走街道之上,
重归这中原的民风氛围之中,秦川不由心中一悦,几分微笑,
不过,却引來了不少人注目,更有评头论足,除了此刻与中原人有几分差异的面孔之外,更多的,便是关注在那件红枫道袍之上,
稍微有些眼力之人,一看便知,乃是伏羲正统道袍的样式,可是,又极为大不敬地将太极八卦图样,统统换成了如血般鲜红欲滴的枫叶,极具妖异之感,更有不少识宝之人,瞧出了这件衣衫的材质,微微惊讶,
西疆冰蚕丝,
很快,城中便有几股气息,一路跟随着秦川,
“哼,”
秦川心中哂笑一番,并未在意,
不管是怀疑自己身份还是只是想要夺宝的,自己自然不惧,來这城中,也不过是看天色已晚,稍作歇息,更想好好体验一番怀念已久的中原生活,
明日,便起行前往幽州,
“妖道,从哪里來,,”
突然,一声娇叱,传入秦川的耳中,甚至还有几分熟悉,猛然回身,便见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妖娆妩媚,却又极具危险的诱惑之感,
玉剑宗,柳沉烟,
“……”
秦川心中一哂,却是浮起几分暖意,
自己之前落魄之时,这柳沉烟依然沒有抛弃自己,甚至还那般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虽然她的目的有些暧昧,不过,她对自己好,是真的,
作为知交,确也不错,
很快心中一动,想到了玉剑峰正是在这常州境内,她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只是,难道,她认出自己來了,
“这位姑娘,为何唤我妖道,”
秦川颇为谦逊地行了一礼,出言问道,
“我看你乃是修道之人,却又如此衣着不伦不类,败坏风气,道不像道,妖不像妖,不是妖道,是什么,”
柳沉烟走到秦川身旁,叱道,
神情中,却是隐晦地闪出几分失望,本來她远远见得这个男子的身影,很快与脑海中那个人联系到了一起,然而此时细看,却不是,
他,真的死了么,
“道在心中,不在衣着上,姑娘此话,我认为说得不对,”
秦川昂起头來,看了柳沉烟一眼,笑道,
“嘿,你这妖道,还会狡辩,,”
柳沉烟嗔了一声,忽而毫不忌讳地一手揽上秦川的肩膀,极其霸气,在周围渐渐汇集起來的众人眼中,朝着一个僻静的地方走去,
却是一阵意念,传到了秦川的心中:
“你这家伙,一身宝贝被人盯上了,自己还不知道么,你家师父难道就沒告诉你财不露白的道理,”
“呃……”
秦川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不怕吧,
更何况,这件红枫道袍,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自己更是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份感觉,若要担心被人盯上而违心行事,怕是不可能,
“多谢姑娘提醒,”
道了一声,秦川倒是又对柳沉烟了解了几分,
虽然行事如一个男儿一般,但她的心地却是比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善良,对于未曾相识而又被人盯上的“妖道”,也能出言提醒,
换作自己,哪有心情去管,
随后,柳沉烟对着秦川看了半晌,依然看不出來路,虽然有些不甘,但最终也只能放弃,白了秦川一眼,问道:
“你看你不像中原人,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