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的时候,全军已经度过赤水河,直抵赤水镇的外围,这个村镇,看起来有点奇怪,探马说中午时候还有人在生火做饭,而此刻,静悄悄地好像死一样的寂静,竟然是半点声息都没有。八??一?中文 w?w?w?.?8?11z?w8.1c1o1m难道说,镇里的人下午现了自己的渡河部队,因此都跑光了吗?
凤鸣命令一百精锐哨探下马,背插长刀,手绾短弓,悄没声息地极为快渗透进了赤水镇。这一百人,都是机灵已极的探马出身,有着非常快的反应和灵敏的听觉,并且,警惕性极高,如果遇到大周的部队,第一反应就是——示警!
一个小时过去了。凤鸣所部的人马全都等得焦躁了起来,连凤鸣本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什么,这一百人进镇已经一个小时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伏击,不能跑回来报告,可也该有响箭示警啊!
“第六、第九骑兵队,进镇!”凤鸣出了命令。两百人的骑兵进去,如果有状况,一定是人喊马嘶的。
又是将近半小时过去了,天已经全黑,赤水镇仍旧是半点声息也无,登高望去,村镇黑沉沉地,半点灯火也无,就好像蹲踞在地上的一只巨大怪兽,静静地把三百人都吞噬了进去,骨头都不吐,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没听到。
“妈的,点火把,全军进镇!”凤鸣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他也知道此刻进镇有极大的危险,但平白无故地没了三百下属,就算现在退兵回去,人影都没见到半个,实在没法回去交待。
七百人进了镇口,退进的度非常慢,手下按照指令,一进村镇,就挨家挨户地搜索,把能点亮的灯火全都点起来。不少房子里没积什么灰尘,看来,这里的人走的时间并不算久。
“将军你看,前面有人!”手下的一名骑长突然手指着村镇大街的尽头,尖叫说。
所有人都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望去,长街的那一头,影影绰绰地好像站着有百十号人,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从衣甲的形状来看,应该正是自己先前进镇的一批队伍。
“妈的,装神弄鬼,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凤鸣下了命令。一名哨探应声一提马缰,健马一声长嘶,马蹄敲打在镇上长街地面的青石板,出清脆的响声,骑者高举着火把,向长街的彼端疾驰过去。
还没等所有的人反应过来,已经听到那名哨探一声惊叫。
有状况!所有的人马上都惊觉起来,弯弓的弯弓,抽刀的抽刀,全都进入备战状态。马蹄声响,那名哨探又奔了回来,脸色惨白,虽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依然看起来全无血色:“回禀将军,前、前面是我们的人,不过不过全都死了!”
“死了?”凤鸣一提丝缰,他毕竟是狄蒙军中出了名的百战骁将,若非如此,也不会把东进的第一支哨探队伍交给他。他临变不乱,快马就朝前奔去,手下副将恐怕有失,把手一招,大队的骑兵跟了上来。
火把团簇,明晃晃的火光之下,百来名先头部队的哨探士兵立在长街之上,不过,全都是死尸!每具尸体之上都被长矛在前胸穿过,矛尖驻地,撑住尸体直立不倒。
“快退!”凤鸣当机立断,自己派出的手下都是精锐部队,如果不是镇内伏有强大的大周部队,绝不可能将两拨三百人格杀在镇中而使其不出一点示警的消息,唯一可以判断的就是,自己中伏了!
大队骑兵刚刚拨转过马头,就听一声低沉的鼓声响过,宽宽的镇上主街道附近所有的屋顶上,明晃晃的火把照得镇上亮如白昼。一个个士兵的脑袋从屋檐后露了出来,人人手执一把弩弓,上面都挂着一排闪亮的弩箭。
后路,已经被截断了,一员步将当先而立,哈哈大笑:“怎么还想跑吗?狄蒙人原来如此冒进,早知如此,我就没必要在赤水河东岸埋伏这么多人马了!”
凤鸣突见陷入大周军的重围,丝毫不乱,勒马横枪,大喝道:“想不到大周的草包们独豹坡大败之余,尚有闲暇在这小小的赤水镇上设伏,来来来,将军枪下不死无名的亡魂,快报上名来!”
那步将手执狼牙大棒,大笑之声不绝:“让你死个明白,俺们是紫荆花戍卫军,我乃左军大将上官景豪!快把脑袋伸上来,给爷爷我的狼牙棒开个张!”
凤鸣知道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虎吼一声,摆开长枪,径奔上官景豪冲了过来。手下轻骑兵拨转马头,随着主将一声喊,齐齐端起长矛,径奔街口杀来。
哧哧声响不绝,埋伏在房顶的紫荆花军,一齐灭了火把,黑暗之中神机连弩乱射,连珠不断,狄蒙军惨叫声中,纷纷落马。
凤鸣冲到刚才上官景豪所处的位置,却见堵在街口的紫荆花军人马已经全然不见,但却有上百根削了尖刺的大木桩拦在当路,根本冲不出去。弓弦响声不断,仿佛这些埋伏的弓箭手根本就不瞄准,羽箭一蓬一蓬地攒射过来,也正因如此,到处都是箭,无止无歇,根本就避无可避。
绝杀!这是绝杀!如果在平原上对面交战,即使被围,可以凭借马力奔驰,或许有冲出去的希望。但此刻,在狭小的村镇上,两面都是房屋,小小的街口两头,都被尖刺大木阻住,冲突不住,不过片刻之间,马上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凤鸣已经红了眼睛。自己这支千人队死不足惜,但是,自己背负着更为重要的责任——哨探!身后几十里外的山脚,还有四万大军,如果这里真的伏有重兵,就是拼死也要把消息送出去!现在,他极为后悔全军请进,一下子都涌进了村镇里,否则的话,至少也会有活口冲出去。
当然,这只是他的思路而已,从这支千人队度过了赤水河,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河水的东岸,三千精锐之师在静静地等待
“放火!快放火!”凤鸣几乎是在绝望地怒吼着。不得不说,凤鸣是应变能力极强的都统制,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示警责任,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手下还没有中箭毙命的士兵在军官的怒吼声中马上都反应过来——只要在这镇上放起大火,或许,西面的友军就可以看见,并猜到这里有伏兵,他们纷纷掷出了火把,试图点燃周围的民房。
一支冷箭嗖地一声穿透了凤鸣的喉咙,他不甘地瞪圆双眼倒了下去。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就在他身边的一名亲兵掷出第一个火把的时候,镇上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冰娟从黑暗中收了水法术,落了下来——算无遗策,一切都是计算好了的,全歼这支先头部队,使赤水镇上的消息一点不走漏出去。这一战,让方云晖麾下诸将都见识了什么叫做经济实力。交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短兵相接,方云晖先前这么命令的,放箭!给我往死了放箭!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要死人——这是秉承了前世现代战争的轰炸思路,扔钱没关系,我就是不跟你打近战!
于是,两千多紫荆花伏兵——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弓箭手,反正把神机连弩上的箭尽量放空就是了——射出了整整三万支弩箭,凤鸣全军,连人带马全部都被射成了刺猬,中箭最多的,身上插着的羽箭,过了百支之多!
“报!急报!”一个探马奔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快禀报将军,敌、敌袭!”
驻扎在山脚下的狄蒙帝国东进大军听到了一个惊人的噩耗:凤鸣部所率千人先头部队,全军覆没!更为让人奇怪的是,所有尸体就出现在大营东面十里之外,这个位置是探马往来的活动范围,可以这么说,这千人的死尸,堆成了一个大大的坟丘,就出现在大军的眼皮底下!
这是示威!**裸的示威!尸体上个个都插满了羽箭,每个尸体上都带着惊惧的神情,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狄蒙军猜测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是中伏了!可是凤鸣部昨天一早就出,下午就该抵达那个什么赤水镇了,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全都被杀之后是大周部队把尸体又拉回到这里来弃尸吗?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军的探马会没有现这么大的动作?
方云晖在休养,现在看来,空间搬迁,这种从圣兽那里学来的法术,极大的消耗精神力。他几乎都可以看到,狄蒙这四万大军的主帅,在千具尸体之前暴跳如雷的神色。他之所以不能让昨夜凤鸣的轻骑兵出消息,所争取的就是时间!等到狄蒙军今天下午现凤鸣已经全军覆没的时候,自己部队的另外一个军事部署已经悄悄地完成了。
“赤水河西岸,现敌踪!在我军东北方向四十里左右,大概有千人左右,骑步兵混合,在沿河向北逃窜!看形势可能是大周的戍卫军!”探马再次报告。
“给我追!剿了这支敌军!”狄蒙大军主帅龚旺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狼牙短箭,那是刚刚从凤鸣的尸身上起下来的。
“将军,谨防有诈!凤鸣全军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照理说这里不该有大周的部队出现,敌情未明,不宜轻追!”龚旺手下马上就有将领提醒说。
“哼,敌情未明?”龚旺的双目喷出火来,“这支队伍是大周紫荆花公爵方云晖的,他受命为大周北方监军,大战近年,他一直都没出现过。这些箭,哼哼,这些我们将士身上的箭支,就是从他戍卫军手中那个什么机弩上射出来的。”
“将军,根据情报,紫荆花的戍卫军应该远在东南”那个将领还是保持了谨慎的主张,试图劝服主帅。
“原来毛伟权王者之矛军团中,有一支方云晖的亲兵,大概在千人之数,称为什么盖世太保,大战之初他们就消失不见了。如果这里有紫荆花人马的出现,就应该是他们。”另外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提供着已知情报。
“末将愿提一旅轻骑,全力追击,毙敌于赤水河西岸,尽枭其,为凤鸣将军报仇!”龚旺手下,已经有热血上撞的都统制请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