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婵娟殉情
“卫凌谢陛下隆恩！”
就这样卫凌被封为校尉，带着五万兵马去了右谷蠡王的王庭，前一次去卫凌捣毁了车犁邪母亲刘文姣手里的虫洞，从里面找到了大量的活人，这些让身上都种着虫胚，即便是南派的人来了，也是对这些人束手无策，最后卫凌请示了常惠之后，只能将虫洞付诸一炬。
让卫凌无法忘怀的是那些成为宿主的人们，虽然活着，甚至还睁着眼睛，可目光呆滞，对这个世界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们早就被刘文姣灌了药，早就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所以他们同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车犁邪回来的时候，刘文姣已经被人带走了，望着母亲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虫洞，车犁邪愤怒到了极点。
紧接着没多久，就传来壶衍鞮大单于兵败被杀的消息，大量的匈奴百姓涌入了右谷蠡王王庭，所以车犁邪乘机招兵买马，准备对抗汉军的攻击。
同时他还在往外转移着粮草，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倘若兵败他会带着自己的心腹渡过额尔齐斯河，将汉军远远的甩在后面。
卫凌讨伐之前先跟霍梅商量了一下，他并不准备带着霍梅去，现在霍梅怀孕马上七个月了，可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梅儿，这些日子你乖乖的待在师父身边，我不在，师父处理军务就会累许多，所以你没事的时候还要帮帮他！”霍梅点点头，趴进卫凌的怀里，卫凌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伸手环住她。
“不想让你离开！”霍梅很少出现这样小女人的表情，娇娇弱弱的看的卫凌心疼无比。
“乖乖听话，最多五日我便能回来！你乖乖的待着，这样我从能集中精力去打仗，不然老是分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霍梅捂住了嘴唇。
“不许乱说话！”霍梅怒着一张小脸瞪着卫凌，卫凌的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见霍梅如此在意自己，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好了，不闹了！你乖乖的待在大营，夫君过两日就回来了！师父答应我了，等打下右谷蠡王的王庭，就让我先班师回朝！等我们回到长安，你也即将临盆，梅儿，我不想你在这里继续受苦了！”
霍梅笑笑没有言语，其实她并未觉得有多苦，反而回到长安才当真是进了战场，还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要面对的人个个都是吃日不吐骨头的。
卫凌又怎能不知道此刻霍梅心中的想法，光想想自己的母亲卫老夫人，卫凌的心中就极为纠结。
“梅儿，我们都有无法逃脱的责任，我答应你，等有朝一日我还了陛下的恩情，我会卸下身上的束缚，用下半生的时光跟你相守在一起！”
霍梅紧紧的搂着卫凌的脖子，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阿凌，墨香阁是我今生都无法卸下的责任，若有一日我与朝廷为敌，我会离开将军府，不会连累你……”
“不许你胡说！霍梅，你是我的妻，今生今世我们都会在一起，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听到没有？”卫凌有些激动，抱着霍梅的手不断收紧，好像要把霍梅溶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可这样大的力度自然会让霍梅感觉到疼痛，不免就会痛呼出声，而听到霍梅的声音，卫凌才终于醒悟过来，赶紧收了力度，撸起霍梅的衣袖，手臂上的红痕刺痛了卫凌的眼睛。
“对不起，梅儿！对不起……”霍梅倒是没生气，以为卫凌是太过激动才会如此，却忽，略了他眼底的那一抹慌乱。
晚上霍梅睡着之后，卫凌就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她，看见霍梅熟睡的容颜，毫无防备，犹如天仙，轻轻的吻上霍梅的嘴唇，卫凌的嘴唇都在抖，越是想要拥有的时候就越是担心会失去，这或许就是卫凌此刻的心情。
第二日出征，霍梅挺着肚子亲自给卫家军送行，这是卫凌升了校尉后第一次带着五万人出征，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将新来的四万人重新收编就出发了，这不免会让霍梅担心。
天空开始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花，霍梅穿着狐裘，站在众人的面前给卫凌整理着身上的铠甲，天气寒冷，霍梅的脸色有些苍白，这让卫凌很是担心。
“快回大帐去，冻病了怎么办？”霍梅不以为然，反而用小手摸了摸卫凌的脸颊，感觉到霍梅冰凉的小手，卫凌就赶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
“梅儿，不要为夫君担心，这一战我准备了五年，还记得当年我为何会中毒吗？”卫凌微笑的看着霍梅，低头轻轻的吻了吻霍梅的双唇。
当着五万大军的面当众拥吻，这是在考验霍梅脸皮的厚度，刚才还苍白的小脸，现在已经通红一片，连脖颈都是通红的，卫凌很满意霍梅的反应，扶着她的腰身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她。
“乖乖的回大帐休息，夫君忙完了就会赶回来！”说完卫凌翻身上马，鹰一样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后面的士兵。
“出发！”
听见卫凌的声音，队伍开拔，霍梅站着未动，一直送他们出了大门，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看见大营门口插着一根旗杆，而旗杆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便询问小红。
“旗杆上挂着什么东西？”小红面露难色，霍梅眼中精光一闪，没有回营帐而是朝着大门走去。
等走近，看见壶衍鞮单于的头颅就悬挂在旗杆之上，这让霍梅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今早，常大人说要给卫家军壮行，就命人将壶衍鞮的头颅挂在了营门口，同时还希望用这颗头颅引出藏在暗处的匈奴势力……”
后面的话霍梅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一黑，吓得小红赶紧扶住霍梅，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千万别有事！”顾不得其他，小红抱起霍梅就朝着大帐的方向跑，急匆匆的要去找军医，结果霍梅慢慢的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小红的袖子，“去温泉堵住婵娟，千万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夏侯先生那里还没有消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真相！她若是看见大单于的头颅，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小红正准备出大帐，结果就有人闯了进来，来人是薛雨，一见霍梅就赶紧行礼。
“见过夫人，常大人让您出去瞧瞧，刚才来了一个女人，说是匈奴大单于的阏氏，这刚看见外面的头颅，这女人就拿出匕首抹了脖子……”
霍梅跌跌撞撞的从大帐里出来，薛雨不知道霍梅怎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见霍梅神色不对，便跟了过去。
小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个女人若真的是婵娟，那恐怕就要乱套了。
来到大营门口，霍梅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婵娟，她没看错，那的确是婵娟，顾不得其他，霍梅跪在地上将婵娟抱起，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婵娟，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腹中的孩子啊！”婵娟一身白衣，她来就是为壶衍鞮送行的。
从她早上知晓，汉军将壶衍鞮的头颅挂在了旗杆上，她便回房默默的换了一身素衣，她要为自己的男人送行。
带着腹中的孩子，婵娟竟然觉得圆满，活着的时候，他们无法厮守，死后则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婵娟觉得满足，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卫夫人，谢谢你来送我！婵娟此生坎坷，因为容貌的关系，总是在部落间被首领们送来送去！在他们的眼中，婵娟不过是个卑贱的女奴，一文不值，不过是用来取悦男人的工具而已。”弥留自己，婵娟开始回忆着这辈子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片段，很快便发现，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壶衍鞮给予的，心里便泛起一阵酸痛。
“是他给了我无尽的宠/爱,也是他让我坠落到无尽的地狱，此生，我的好、我的痛都来自于他，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生下他的孩子呢？没有了他，孩子便变得毫无意义！求你成全我，谢谢……”婵娟咽下最后一口气，突然闭上了眼睛，霍梅崩溃的抱着她痛哭，哭声太过凄惨，连常惠都给惊动了，走近一看是霍梅在哭，常惠一下子就炸毛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看着她哭？还不赶紧将人给我扶回大帐去！”小红自然不会让旁人动霍梅的，赶紧上前劝着。
“主子，您不能这么待着，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大帐再说！”霍梅还抓着婵娟的手，怎么也不肯分开，小红急得头上都出汗了。
常惠也急了，这么多人看着，霍梅抱着个匈奴女人，还是大单于的阏氏，人多嘴杂，若是说出个什么，那可是会给卫凌带来灾祸的。
“卫夫人，老夫知道，这位阏氏对你有救命之恩，看在她曾经搭救过你的面子上，老夫破例，等这大单于的头颅示众十日之后，老夫便让人将二人合葬了，你看这样可好？”
常惠在问霍梅的意见，其实是在给霍梅刚才的行为找台阶下，众目睽睽之下，卫凌的夫人竟与匈奴人交好，这要传到长安那些个御史大夫耳中，卫凌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主子，这里交给小红，您先回大帐休息好不好？”
见霍梅终于点头，小红赶紧将霍梅扶起来，刚才霍梅的状况就不怎么好，这将将起身便觉眼前一黑，这下子可是完完全全的昏厥了过去。
这可把常惠给吓坏了，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了。
“军……军医，这……这可怎么是好啊！这可……怎么是好啊！这要是……你叫凌儿他怎么活啊！快……还不快给我抬回大帐去！”
一阵慌乱，有人抬着担架过来，小心翼翼的将霍梅放在担架上，急匆匆的抬回了大帐。常惠找来的军医都对妇科不怎么精通，所以不敢给霍梅开药。
常惠见状，当机立断的找人将早上随军出征的宋清给找了回来，在卫凌面前也没敢说实话，只说是常惠有事找他。
宋清不明就里的回来，便看见军医在大帐里进进出出，一个个都面露难色，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想到这大帐中此刻住着的人，常惠就背着药箱直接冲了进去。
看见床榻上霍梅白的几乎透明的小脸，常惠也来不及问什么，直接给霍梅号脉，感觉到脉象混乱，还有小产的迹象，宋清脸色铁青。
“这才离开几个时辰怎么就弄成这般模样？”来不及继续问下去，宋清先找来银针封住霍梅身上的要穴，用来平息她身上纷纶的气息。
又赶紧开了汤药让人去煎，就在人们在霍梅身边忙碌不已的时候，谁也没功夫却估计那个匈奴女人的尸体了，也就在这个空挡，小红让人将婵娟的尸身运走了，很快又找了一具脸被乌鸦啄的不成人形的女尸丢在了旗杆之下。
办完这些小红才端着热水进了大帐，见宋清回来了，小红并不惊奇，不过还是皱起了眉头，这事若是让卫凌知道，怕是会节外生枝。
“宋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宋清没好气的瞪了小红一眼。
“我们不过走了几个时辰，她就弄成了这样，你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小红惭愧的低头，这件事的确是她的疏忽，所以被骂也是应该的。
“事发突然，是奴婢疏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红只能自称奴婢，本来霍梅今日的举动就让人诟病，她可不想让有心人听了墙角。
“幸亏来的及时，否则就要滑胎了，你好生在这里给我盯着，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宋清刚走，常惠就进来了，一进来就满脸严肃的看着小红，也不拐外抹角直接就问了。
“今天的女人就是你们一直藏着的那个？”小红默默点头，她知道这时候最好是坦白。
“混账！你们竟然偷偷的将一个匈奴女人藏起来，今天她幸好是死了，若是活着被人抓住把柄，你们这是通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