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有人前来,女子转身回头望向洞口。
“宁如雪?”
“宁初九。”
“你认识我?”宁九儿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只是下意识的回答道,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宁如雪此刻一丝不挂,其身前由于转动而蹦跳的白兔更加的令宁九儿血脉喷张。
“啊!”一声大叫,此刻宁如雪似乎才由入定中醒悟过来,双手连忙遮住胸部。
宁九儿似乎也被这这声尖叫惊醒,想到的第一反应:‘快跑!’
“啊!宁初九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似乎已带着哭腔。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要如何向静心交待啊!’宁九儿一边逃跑一边胡思乱想。
“宁初九,你站住,你个死瘸子,我要将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来的好快,你就喊吧,你喊破喉咙我也不会停下。’宁九儿有些无耻的想到。似乎静心所顾,宁九儿心中的佛心完全土崩瓦解。
她是如何认得自己?难道是因当日比试杀人之故?该死的罗成,死也不放过自己!
宁如雪的速度奇快,穿衣不知用去多少时间,但几十呼吸间便已追上,实在令人惊呼,不愧为自己心中卫冕魁首。
不过,你说你一个小女孩被自己看到就看到了,至于哭丧着脸找自己拼命么?虽然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宁九儿在世上所历甚多,心底早已将豆蔻之年的人当作小孩子。
“宁初九,你这个死瘸子,你给我停下,我要杀了你!”宁如雪这话已然是哭着喊出来,宁九儿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深感抱歉,脚底却不敢停歇半分。
自己肯定打不过她,而符缘又怕伤到她,心中一阵无奈。
大家同样姓宁,怎么不放我一马呢。
再者,你修炼就修炼,脱什么衣服哪。
眼看宁如雪越追越近,并且在往前跑估计法宝都不能承受了,说不得就要面临一场生死之战了,多半是有死无生!
追逐之际!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阵法,来不及细细观察是否有禁忌标识,真的顾不上这许多了,再危险之地也比面对宁如雪强。
疾行至阵前,宁九儿眼睛粗略一扫,此阵当有无数之年了。现已有些残破,而阵法只是阻挡外人进入的宗师级阵法而已,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宁九儿转向身后,看了一眼飞奔而来的宁如雪,然后拿出一堆阵旗撒向周围,幸好左转右转的在这一片空间狭小之地遇到可以藏身之处。
阵旗抛出之后,宁九儿又迅速的拿出布阵材料,奇快无比的布置完一个简易的中级阻隔阵法。而后又转过身去,迅速的破除眼前的这个残破阵法。
“宁初九,你这个无耻卑鄙之徒,你出来,我要把你剁成肉酱!你出来啊!”
宁如雪见自己一时半刻竟然砍不破他随手布置的阵法,只能一边哭骂着宁九儿一边不留余力的用剑砍向阵法。
神兵当真是神兵,宁九儿与她阵法相隔,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白莹通透的神兵之威!
现在可不是心软之际,谁知道她会在何时破去阵法,宁九儿只当没有听见她的喊骂,手不停歇的破除阵法。
当宁九儿破去阵法之后,又接着重新布置起阵法来,只为阵法变得只能在里面破除!有先前宗师阵法的基础,宁九儿只需稍微改动一下便可,当所有东西都布置完毕,宁如雪依然没有破坏掉宁九儿布置的阵法。
长吁一口气。
看着梨花带雨瓷娃娃般的宁如雪,宁九儿心中有些不忍,只得令自己的声音尽量缓和的道:“宁小师妹,我们能不能先停一下,你听我解释。”话这样说着,但宁九儿手却没有闲着,又是几枚阵旗落下,本来有些摇晃的阵法又稳固了下来。
“不能!你这个无耻之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呜呜。”
“你要知道,我是不小心才看到的,再说你修炼为何还要不穿衣服啊。”
“呜呜,你无耻!”
“谁能想到你修炼不穿衣服啊,再说你还是个小孩子,被人看到又能怎么样。”这话说的连宁九儿自己都不相信。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呜呜,无耻之徒。”
宁九儿临时布置的阵法属于一次性阵法,破坏了便不能再次修复,刚才能加固阵法已是不易。此时的阵法已经在宁如雪疯狂的挥砍之后变得濒临破碎,宁九儿无奈之余只得硬闯身后的山洞,尽管内心十分的不情愿。
“宁如雪,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正在破坏的阵法只是一个初级阵法。你不懂阵法,只是乱砍一气,但是这个初级阵法却也阻挡了你小半柱香时间。我身后是一个宗师阵法,仅凭你现在修为就是砍到白发苍苍也无济于事。或者你待七日期满之时要宗门长老处理此事,或者你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一直在此地坚守,当然我身上也必定会有神识印记,到时依旧会有人寻至此地。”
自己竟然如此多事多眼!一个粉嫩的娃娃被自己气哭,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与之前阵台之上的洒脱判若两人。
停顿稍刻宁九儿接着道:“再或者,你提出一个条件,我们就此化解此事。”
此时的宁如雪已经是大汗淋漓,若不是此处温度较高,汗水挥发快,她此刻估计便如刚在水中被打捞出来一般。尽管如此,但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紧贴在其身上,玲珑娇小的身材已被勾勒出来。
甚至她由于追赶宁九儿之时仓促,洁白单薄的蚕丝衣衫之中都没有**的存在。若是在火焰之旁,此刻估计衣衫早已化为灰烬吧。
原来如此!
只是为何青丝不见烧痕?
宁如雪停下手中之剑,拿出一粒丹药吞服下去,凝噎道:“好,你挖去双眼,断去双臂,此事就此作罢!”
宁九儿眼睛在她身上一瞥,一声轻叹转身走向刚修复完毕的阵法。
“宁初九,我今生必定斩你于此剑之下!”
一股奇热无比的火浪向着宁九儿扑面袭来,避火法宝瞬间碎裂。
在此瞬间时刻,宁九儿脑海中闪过数个个画面,有孩提时刻双亲对自己的疼爱,如同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站在孤峰之上静静凝望远方的静心,有寺中的师傅,陪自己度过两个秋冬的小天,狐贝儿。那个举着一卦千金招牌的老骗子,不是自己能活到三十六岁的吗?
最后出现的居然是宁如雪那个梨花带雨的粉嫩脸庞。宁如雪,我对你的愧疚此刻已然偿还!只是那个风中孤单萧瑟的身影,我该拿什么去偿还?
我愿今生不再有来世,只盼昔人自此莫感伤。
下一刻,宁九儿已经全无意识在脑中。
……
此时,宁如雪已经破去宁九儿的阵法,不待停留手提晶莹长剑走向山洞口阵法之前。一声娇喝,长剑带着耀眼的剑芒挥向阵法。剑身所及却不见阵法有任何异样,宁如雪再次劈出一剑。两次挥剑如同斩在水中一般,但却不起涟漪。
想到他在此阵法上布置时间较长,而自己对他随手布下的阵法都难以在短时间内破去。‘看来这无耻之徒确实没有坑骗自己。若不是他阵法修为甚高,自己早杀他数百次了。’宁如雪沉思道。
宁如雪又服下一粒丹药,略带片刻,只见她手中多出一张符缘,尔后退出数步喝道:“临!”一声巨响在这洞隧之中想起,一时间飞尘落石,功效之大令她自己都嗔目结舌。符缘只在与自己修为同阶或是以下之时才能瞬发而出,高阶的符缘均都需要抽取施法者不少的精气或是灵气。如那日比试中宁九儿所施之符一样,都需精气或者灵气的支撑,以咒诀催动。
符缘虽然动静威力甚大,但依旧不能奈何眼前的阵法。宁如雪一跺脚有些气愤道:“哼,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宁如雪显然并未对此放弃,手中淡淡白光闪过,一堆符缘出现在她面前。红橙黄紫颜色齐全,样式也是各式各样,然后一股脑的全部扔出。此地,或许经千万年锤炼,此堆符缘只是较之刚才所用的符缘威力更大,声势更猛,瞬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轰隆之声传出甚远。
待石尘落下,此地已经是破乱不堪,完全没有当时的自然和谐。只是,阵法依旧纹丝不动。宁如雪吐出一口鲜血,苍白的脸色已经显得有些狰狞,或许此时换做谁来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吧。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又怎的轻易放过将自己身子看去之人。许是这些多符缘均不能奈何眼前法阵,宁如雪心中对那无耻之人的憎恨更加增长不少。
宁如雪身上有护体法宝,一串洁白晶石所炼制的法宝,但法宝却不能防御尘土。此时的她已经成为一个灰人,之前被汗水打湿的洁白衣衫此刻沾满了灰渍,此刻即便是与她相熟甚深之人也断不会将那个不染烟尘的洁白女子与之相连。
宁如雪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只为下一堆符缘做准备。宁如雪已经哭泣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做的只是打开这个阵法,甚至都有些想不起破去阵法之后要做什么。
一张张符缘,一个个玉器,只要是攻击属性的法宝宁如雪全部扔了出去,此时戒指中还有一张符缘,但是她现在却在思量这张符缘应不应该用。最后怒火和一颗不服输的心战胜了理智,起身后退十数丈,再退估计符缘到达不了阵法。
一件件防御的法宝摆在宁如雪的身前,面前更是悬浮着三件,脚下是一个防御的阵盘。只见她右手上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张符缘,左手拿着一堆防御性的符缘,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大喝:“临!”右手符缘随之扔向阵法,与此同时左手符缘也扔向身前。
一道白光在阵法前闪现,随后一圈更加耀眼的白光亮起,向四周扩散开来。此地破空之符不能使用,若是能使用破空符宁如雪决不会在此地停留。
白光所过之处竟皆化为虚无,山石、火焰都在此刻消失不见。宁如雪身旁脚下的法宝也都归结于虚无,除却一把洁白的长剑和一串项链,此时再已别无他物。但她自己却是看似并无大碍,只是胸前项链已经暗淡无光。白光在距离符缘爆破中心百丈处戛然而止,而百丈之外则山体塌陷,落石滚滚,已经再无来时之路。
只是一张符缘,却令此地形成一个半圆的空间,若无眼前阵法,估计形成的空洞早已至山峰坍塌。
宁如雪看着前方依然尚在的阵法,口中溢出鲜血,“这个……混……混蛋……不是说……阵法只……只是宗师级……的……的吗。”说完再也不能支撑站立的身体,瘫倒在这炎热的石地之上,缓缓合起了沉重的眼帘,微弱的心跳之声已近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