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傻的,当然也听出老吴头在说谎。
那晚我们两个趴窗子偷窥,亲眼看到老吴头sm十三姬,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难道这会是一伙人的表现?
另一方面,不管是老吴头、十三姬还是那个无面,可都会用蛊,而且水平看起来还不差,这三人的关系就很值得思量了。
老吴头说这么明显的假话,简直就是在拿我们当脑残来对待。
不过我的想法是先放一放,引诱他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完,就算里面假话居多,但至少也肯定有一部分真话,然后再一点点的抽丝剥茧,挑着关键的假话指出来一批,等他说完,再指出一批,这样形成重叠压力,让他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就不敢再随意编假话。
这是审讯技巧,我当年参加出境作战的时候,可没少审问俘虏,刑讯逼供其实只是一个并不太有效的手段,真正有效的审讯手段,还是要从心理上击溃对手的防线。
冯甜就这么直截了当含含糊糊地指出老吴头说谎,很容易起负作用,让老吴头产生逆反心理,不再跟我们谈下去。
果然老吴头冷笑,“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你们不信就算了。”
冯甜怒道:“你当我们两个是瞎子聋子吗?那晚上你和十三姬的事情,我们从头看到尾……”
老吴头大笑:“小姑娘,要论法术,你的水平不错,不过要论这审讯,你可就太外行了!我和十三姬可是老伙伴了,那晚不过是玩个sm,增强一下感情,你们不知道十三姬其实是个受虐狂吧!哈哈哈……”
这老头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睁一下,身陷困境,却气势不减,说明他心里上还有优势,自认为目前的困境对他来说都不成问题!
不行,再让老吴头这么嚣张下去,这话就没法继续问下去了。
我决定主动出击,打溃他的心理优势,伸手按住冯甜的肩膀,制止她继续轻举妄动,平静地注视着老吴头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老吴头装模作样的大笑。
老吴头笑了一阵,就无趣地停了下来,看着我,嘲讽地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我保持语气淡淡,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还能笑多久?像你这样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的家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要不是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就是太心虚,想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你以为看守所就安全吗?他们既然能突袭一次看守所,那就能突袭第二次!你本命蛊被我斩伤,他们真要杀上门来,再想逃只怕不太可能了吧!”
这番话没有太多实在根据,而是根据他之前说的内容,加从吕志伟那里听来的关于风水地产局案情和那晚听墙根听来的对话,综合起来推断出来的。
一个庞大到各省都有分舵的组织,一个敢于设计百亿大骗局的组织,一个在事情不顺立刻痛下杀手视警方与秩序于无物的组织,一个必然的基础就是规矩森严!
严厉甚至残酷的内部条规,是这样一个组织能够生存展壮大的必然条件!
没听说过哪个草台班子敢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听说过哪个草台班子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能消遥法外不被捉住的。
在这样的组织中,犯了错误,必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老吴头因为被美色所诱,以至于导致百亿骗局流产,更使组织有暴露在警方视线中的可能,如果不受任何惩罚,那怎么可能?
由此,我推测,他被人从看守所里劫出去之后,很可能面临着组织的严厉惩罚,而这个惩罚十有**是要取他的性命!
所以,他和十三姬见面才会那么火爆,才会想吞掉十三姬的本命蛊,以增强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可能到来的老大!
老吴头藏身胡同卖店,躲的不仅仅是警方,更是他本来组织的成员!
他根本就是一个叛逃者!现在他的行踪已经被自家组织现,又因为本命蛊被我斩伤,连拼命一搏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想靠着躲在警方的势力之中保命,要不然以他刚才展露出来的手段,想逃出看守所只怕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警方应对这种术法奇人的手段终究还是不够专业的丰富。
老吴头听我说完这话,目光微微一闪,有些不敢与我对视,转头看向另处,语气平静地说:“你不用诈我了,我本身就是个骗子,见过的诈人手段多得你无法想像。”
我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非要见我们两个,但是其他事情我比你以为的要知道的多。十三姬和无面同时来到明城难道会是偶然?当然,他们不是专门为了追杀你才过来的,但等他们做完正事儿之后,难道会放过你?等他们做完事情,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我不妨向你透露一点事情,无面正在对付的是明城俞家。俞强生这个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可俞家虽然有钱,却也比不上你们在广东设的局,他们跨省过来搞事情,你们组织的本地势力难道会没有意见?只有三个可能,一是本地组织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二是这是上头的命令本地组织再有怨言也不敢反对,三就是本地组织已经自顾不暇,没有办法执行他们现在的行动,只能由空降兵来执行……”
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我也一直在捋顺自己的思路,讲到这里,我心中突然一动,思路跳到了德胜楼的案子上!
当初冯甜从蛊术上猜测两者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现在看来这联系十有**就在这里!
德胜楼徐四就是那个组织在本省的人员,德胜楼和长盛街两处据点接连被破,那个组织在本省的力量受到沉重打击,又被警方紧追不放,所以已经没有闲心顾忌其他方面了。
不过这里面还有个问题。无面用法术对付俞家父女可是在德胜楼被破之前的事情,那么在这之前徐四不知道无面到来,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和想法,而且出错的可能性也不小,自然不能对老吴头说出来,所以我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把这些都略了过去,“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决定了他们暂时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你这件事情上,所以你还能活到现在!我再跟你透露一点,无面对付俞家的手段被我们破坏了,他们现在的事情进展不太顺利,你是他们的老伙计了,对他们肯定比我了解,你觉得他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办完事情腾出手来对付你?或者是见事不妙,直接抽手不再继续,转过来先对付你这个逃避处罚的背叛者!”
说到这里,我突然就提高了嗓门,加大音量,让我的声音显得严厉而坚定,“吴成海,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想争取本命蛊恢复逃掉,这是作梦!有我和师姐在一天,你就别想逃出看守所,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十三姬和无面杀上门取你性命吧!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乖乖跟警方合作,把你知道的都交待出来,协助警方消灭你们那个什么青龙会一样的组织,为自己多争取几年活头,甚至可以戴罪立功,给自己争取个好下场!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死吧!你也是炼蛊的人,自家的处罚是什么样子的,你比我们更清楚!”
“我……”老吴头虽然尽力做出一脸不屑的样子,但是他无意识抓紧又放开的双手已经泄漏了他内心的不安。
大功告成,现在不宜再过紧逼了!
我当机立断,一摆手不给他说话整理心情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你可以选择跟警方说,也可以选择跟我们说!我们走!”
说话是人泄情绪和不安的一个渠道,这时候的老吴头已经被我的话打击得心理防线趋于崩溃,如果给他说话机会,反而有利于他整理心情和思路,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所有的情绪都会压抑住,最终自己把自己压垮。
别说他可以自己跟自己说话啊,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的!那是精神病人的专利!
我拉起冯甜走出审讯室。
郑英华、徐铁等人居然都没走,一窝蜂围了上来,郑英华在这里官最大,她没开口,别人不敢乱问,就第一个问:“情况怎么样?他交待了吗?”
我简单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把自己综合之前的信息推测的东西也讲了出来。
当听到老吴头背后很可能有一个遍及全国的庞大组织时,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弄不好,这可就是一个惊天大案!
徐铁就说:“郑厅长,我看我还是暂时不把吴成海押回去,就留在你们这里,就地并案处理,你看是不是向部里通报一声,我听说部里有这方面的专家!”
郑英华看了看我和冯甜,没有应声,显然是在担心当着我们的面儿提请部里专家这种事情会伤到我们和自尊。
不过在我来说,我还巴不得他们请部里专家来呢,那样我的话,我和冯甜就可以从这摊烂事儿里解脱出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搜寻六极恶鬼上,大傻那可是有时限的!
我正想开口表示一下不介意之类的态度,不想冯甜却突然叫道:“哎呀,那只鸡呢?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