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哪不舒服?”罗辑瞥了一眼司机,扶着尤金低声问道。w?w1w.
尤金挣扎着坐起来,仍然靠在车靠背上,随意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有些低血糖。”
罗辑根本不相信,可车上还有司机,他不能细问,犹豫了一下动手掀尤金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想非礼我。”尤金笑着推他,但手上明显没有力气,被罗辑轻易制服了。
中南市的春天来的比较晚,接近四月,天气仍然比较寒冷。尤金上身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高领羊绒衫,下身配了大格子的毛呢裙,暗红色的长筒靴,外面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薄呢短大衣。
掀开尤金的大衣,罗辑看到他左侧腹部羊绒衫的颜色明显深了一块,离得近了,能闻到盖在香水下面的血腥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怪不得一向对香水没兴趣的尤金,今天喷了一身的香水,罗辑还以为尤金是为了今天这场戏。
气愤地瞪了尤金一眼,却在车转弯时迅伸出手将尤金抱进怀里,避免他撞向左侧的车门。
司机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看了罗辑一眼,罗辑坦然回视,抱着尤金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尤金显然是精神不济,靠在罗辑身上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车时,罗辑轻轻摇醒尤金,自己先下车,付了车钱后,一弯腰将尤金从车里抱了出来。
“你做什么?”身体突然腾空,吓得尤金下意识地双臂搂在了罗辑的脖颈上,这才算真的清醒了。
“能走吗?那我把你放下?”罗辑低下头看着尤金问道。
尤金略一犹豫摇摇头:“算了,好不容易你肯抱我一次,慢点走啊,我要让大家都看到。”
罗辑无语地摇头,心道:这个时候还嘴硬。
在车上的时候罗辑已经察觉到尤金呼吸粗重,贴着自己身体的体温有些高,明显是烧了。
尤金的公寓罗辑只来过一次,倒是记得很清楚。扶着尤金打开门,尤金懒得一步都不想走,硬是让罗辑又把他抱到了床上。
“怎么受的伤?”罗辑帮尤金脱下大衣问道。
“说出来丢人。”尤金闭上眼睛想逃避。
“说!”罗辑命令道。
“救人。”尤金咬着牙回答。
“什么人?”
“不认识。”
“不认识你救他?!”罗辑诧异了,尤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英雄情节了。
“也不是说完全不认识,见过一两次,在地下药商那里,他们都叫他老黑,因为他长得比较黑。”尤金忍着伤口的疼痛,简单地解释道。
罗辑一边听他说,一边掀开他的羊绒衫。
血已经完全把绷带浸透了。
罗辑拿来医药箱,找出剪刀直接将绷带剪开。
“喂喂喂,你轻点,疼。”尤金斯斯吸着冷气叫道。
“现在知道疼了,接着说。”罗辑声音严厉地说道。
“说什么?”尤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受的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天刚亮,啊!”
罗辑一用力,将已经粘在伤口上的纱布硬拽了下来,疼得尤金大叫了一声。
“枪伤。”罗辑看了一眼伤口,迅用干净的纱布压在伤口上,止住流血。
“只是擦伤,子弹擦过去了,没留在体内。”尤金见罗辑黑着一张脸,讨好地解释道。
“亏你还是外科医生,伤口怎么处理得这么马虎,消毒不完全,也没有缝针。”待血出得慢一些后,罗辑掀开纱布,夹起酒精棉球轻轻地为伤口消毒。
“疼,下不去手,再说也没时间,回来睡了一会,就直接去赴你的约会了,啊!罗辑!罗……”尤金被消毒药水杀得躺不住了,勉强起身想让罗辑轻点,话刚说了一半,被罗辑一个手刀打晕了。
方才找消毒药水的时候,罗辑已经将医药箱翻了个遍,里面只剩下半只麻药和几只消炎针,靠半只麻药缝合,尤金肯定是受不住,罗辑早计划好打晕他,正好他起身将脖子送到自己面前。
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内脏,但却足有十公分长,不缝合不仅不易愈合,还容易感染。但枪伤是不能去医院的,否则麻烦事太多,就这点麻药,指望尤金自己缝合是不可能了,罗辑只能亲自动手,虽然他没吃过猪肉,只看过猪跑。
毕竟是第一次,罗辑缝了半个小时还没缝完,尤金终于被他折磨醒了。
“嗯。”疼痛让他眼睛尚未睁开先呻吟了一声。
“别动啊,最后一针。”
罗辑话音刚落,尤金还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你干什么呢。”
“给你缝合,别动,动更疼。”
尤金真不敢动了,好在这点疼痛他还可以忍受。
“好了,大功告成。”罗辑打完最后一个结,剪断线。
“你什么时候学会缝合的?”尤金有些心虚地问道。
“刚刚,你是我的处女作。”逻辑直起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尤金则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起身想看看,却牵动伤口又躺了回去。
“帮我拿个镜子。”尤金呻吟道。
“干什么?这么不相信我的手艺?!”罗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却还是转身出去了,不一会拿了一面镜子回来,递给尤金。
“看看吧,我的大作,保证让你满意。”
尤金看着镜子里的刀口苦笑:“肯定会落疤了。”
“当然,一条美丽的疤痕。”罗辑笑笑,拿起消毒棉球,“忍着点,我给你消消毒,包扎上。”
尤金苦笑着点点头。
客观地说,罗辑第一次缝合,手艺真不错,至少非常整齐,当然和尤金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罗辑一边为尤金消毒包扎,一边听着尤金断断续续地讲诉昨夜,确切地说今天凌晨的惊险遭遇。
在中南市,尤金常用的有三个身份,除了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和巴比伦西餐厅的神秘钢琴女郎,还有一个身份是罗辑只知道,却没见过的山子。
山子是街头混混,平时靠替别人跑个腿,送个信,装腔作势充当个小打手,倒卖点小情报混日子。
尤金当然是冲着能倒卖情报这一条去的。
他跟罗辑二人优势互补,两人靠着不同的情报圈,互通有无,因而山子这个身份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因为情报多在圈里多少还有点小名气。
尤金通常白天是中心医院外科医生,夜里是小混混山子。
昨天夜里,他依旧化了妆,穿着露着棉絮的破棉袄,去了常去的河西区,跟认识的一帮小混混吹牛打屁,探探大家有什么新消息,把从罗辑那里得来的消息谨慎地透露一点,等待买主。
能联络上买家的人是可以拿到佣金的。因而小混混们都喜欢跟着山子转,因为他的消息多,可以给他们带来财运。
半夜两点多钟,尤金刚往回走,忽然听到几声零星的枪响,接着是急促的哨声。
中南市夜里是要宵禁的,但对于河西区部分街道,这条规矩等于虚设,这里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宵禁不过是不满大街晃而已。
这种半夜抓人的事情时有生,尤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想惹事,便就近藏了起来。
没想到被追的人居然朝着他躲藏的地方跑了过来。跑得近了,尤金现那人在地下药商那里见过一两面,大家叫他老黑。
老黑跟他们这帮地下药商不同,人长得比较憨厚,待人也实在,不像他们这帮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其实老黑也很少卖药,多数时候是买药,买市面上禁止买卖的紧缺药,尤金混了一段时间后,便有人悄悄暗示他,老黑很可能是干那个的。
那个,约定俗成是指地下反抗组织。
药商们表面上只问药品的价钱,不关心买家或卖家的身份。只要有钱赚就干。
实际上怎么能不关心,在这种动荡不安的战争年代,有钱赚也要有命花,所以并不是手里的药什么人都卖,什么人的药都收。
老黑却是个特例,不仅是他给的价钱合理,从不拖欠,而且因为他嘴严,不管从谁的手里拿过药,从不外泄一个字,待人也很实诚,从你这里拿了药,一定会记得你的好,有麻烦的时候求到他,绝不含糊。
再说,他们这些药商怎么说都是炎国人,对罗国人那是同仇敌忾,就算表面上没有拿起刀枪跟罗国人对着干,暗中既然都猜到老黑的身份,能帮时都会帮一把。
所以说起来,老黑也算是地下药商中的一个名人,尤金留心收集情报,自然也关注过他。
看到后面的人追得紧,尤金一探身,一把将老黑拽进自己的藏身处。
老黑虽然不认识化妆成山子的尤金,但脑子反映很快,知道尤金是在帮他。
追着老黑最近的一帮人很快跑了过去,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看不到老黑的身影,有人提议往回找。
尤金藏身的地方藏一个人还勉强可以,藏两个人很容易被现,听到脚步声向回返,尤金只好拉着老黑,仗着自己对这一带地形熟悉,东拐西拐地终于甩掉了追兵,却在逃亡的过程中被流弹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