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直升机中,石教官指着十个一模一样的背包大声喊道:“这是给你们的背包,里面有腕表,求助信号弹,三天的干粮和水,一张墨尔索高地简要地图,一把精钢匕,一捆缆绳,拿到背包的马上检查一下,跳下去可就没人管你们了。八??一w≈ww.”
十双手纷纷伸出,将十个背包瓜分一空。
“腕表上有指北针和追踪器。如果你们遇险想退出训练,射信号弹后待在原地别动,十分钟后会有救援人员将你们接回来,你们将分别跳伞,彼此之间相距五公里以上,如果你们能遇上,那是你们的运气。你们有七天的时间穿越脚下的墨尔森高地,到达集合地港源,我们会在那里等你们。”
“五分钟后达到跳伞地,从第二小队开始,你们还有问题吗?”石教官问。
见众人摇头,继续大声说道:“ok,祝你们好运!记住,千万不要弄丢了腕表,那是你们求生的依靠。”
“准备,跳!”
蓝天、白云、扑面的飓风、快坠落的失重感、迅放大的大地……
四千公尺下,墨尔索高地。
一人拿着望远镜,对着耳麦低声说话:“他跳下来了,橘黄色的降落伞,2号3号跟上去,保持距离。”
“是。”
罗稚言很享受跳伞的过程,比起打开伞包后的舒缓,他更喜欢最初这种自由落体的感觉,因而,他的伞包总是在最后一秒钟打开。
当飞行员,先必须掌握的就是跳伞。罗稚言不记得自己跳过多少次伞了,但每一次跳伞,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快乐的体验。
三月下旬,对于墨尔索高地来说还是冬季,但阳光很好,不觉得冷。
轻松落地后,罗稚言掏出地图,对着指北针确定自己的位置。
墨尔森高地有着雄伟壮丽的自然风景,大部分是浑圆的山丘,清澈的河流、布满巨大岩石的平原,偶尔也有陡峭的山崖和崎岖的山路。
这个季节,墨尔索高地几乎没有探险者和游客,罗稚言选择的路线又比较难走,因而三天来,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三天的干粮和水还剩下一半,行程也过半,按现在的度,他能在规定的时间里顺利到达目的地。
天色过午,这一段全是崎岖的山路。罗稚言已经走了四、五个小时,体力消耗得厉害,他决定休息一会,正在这时,他看见了兔子。
一只灰色的兔子,从他前面五十米处跑过。罗稚言想都没想,拔腿就追。
别看兔子小,跑起来可不慢,崎岖的山路对于兔子来说,比平地更具优势,罗稚言追了十多分钟,看到兔子沿着山体转了个弯,不见了。
罗稚言正预寻找,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两个男人从兔子消失的岩石后面转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子手中提的,正是罗稚言追了半天的兔子。
“嗨。”三天没看到同类,乍然见到两个大活人,罗稚言停下脚步,一脸笑容地打了个招呼。
那两人见到罗稚言也是一愣,互相对望一眼,却当没看到似地,继续走他们的路。
“那个,你们抓的兔子,是我先看到的。”罗稚言有些不悦地说道,他不是非要那只兔子,他只是觉得在这无人的高地看到一个活人,至少应该打个招呼吧。
两人仍然没有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山路很窄,两人并肩走过来,大有他若不让路,直接将他撞到山下的架势。
罗稚言火了,他可不是脾气好得任人捏扁搓圆的人,双脚微微叉开沉声道:“那只兔子是我先看到的,留下一条后腿,剩下的归你们。”有一条兔子后腿,加上背包里一天多的干粮,剩下的路程罗稚言就不用再花时间找食物了。
话音刚落,罗稚言便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心道坏了,他遇到两个人不会是逃犯之流吧,这种亡命之徒,他还是少惹为妙。
然而已经晚了,两个男子互看一眼,将背包和兔子往岩石上一扔,齐刷刷地从腿上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匕。
罗稚言目光倏地一紧,缓缓倒退两步,慢慢地也将身上的背包也放了下来。
他不是会求饶的人,何况,眼下的情况即使他求饶,对方二人也不会放过他。
身材略矮一点的男子率先拿着匕冲了上来,几招过后,罗稚言现对方的身手很强。
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一面是山崖,一面是陡峭的山坡,山路宽度不足两米,若是两人前后夹击,罗稚言就危险了。
罗稚言很清楚这一点,尽力挡着不让任何人越过自己。两个男人手里都有匕,罗稚言赤手空拳,很是吃亏,正想拼着受点伤,也要抢过一把匕抢之计,罗稚言的周身毛孔陡然立了起来。那是危险的信号,而危险来自他的身后。
前面两个男人逼得紧,让罗稚言无法转身,虽然周身都做好了防备,罗稚言还是在避让中让身后的人踹中了后腰。
若是顺势向前,身前男人闪着寒光的匕必然会毫不费力地插入自己的身体,电光石火间,罗稚言硬是改变了前冲的方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山坡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岩石。历经千年的风化,很多岩石都松动了,罗稚言的冲力不小,带动了几块松动的岩石跟着他一起向山下滚去,岩石越滚越多,罗稚言只能用双臂护着头部,蜷缩身体,护着身体的重要部位少受撞击。
像是永远也滚不到山底似地,罗稚言觉得自己的四肢都疼得麻木了,一下狠命的撞击再次刺激了他的痛觉神经,罗稚言感觉到自己停住了,刚想松口气,耳边咣的滚落一块石头,差点砸到他的头。
罗稚言向上一看,暗骂一句shit,他是掉下来了,可满山坡的岩石还在继续下落。
快地合身一滚,罗稚言滚到一个大岩石旁,尽量将身体贴在岩石上。
那块大岩石上方比下方略宽一些,多少帮罗稚言抵挡了些滚下来的山石,但仍有山石砸在他的后背和腿上,让他最郁闷的是,山石滚个没完。
罗稚言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山石不是自己滚下来的,是人为,那两个人,不三个人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shit,那两人一定是逃犯,想杀人灭口,他怎么这么倒霉!
山石终于不滚了,罗稚言却悲惨地现自己被山石埋上了,更为严重的是,双腿一点感觉也没有,会不会是落在腰上的石块伤到了脊椎神经?
罗稚言不敢乱动,若真是伤到了脊椎神经,下半生可彻底废了。
慢慢地将一直护着头部的双臂撤出来,还好,双臂能动,虽然多处瘀伤,但都没有伤到筋骨。罗稚言借着石缝透进的光,看了看时间,下午2点,他在这个地方已经盘亘了两个小时,再有两个小时不动,监控中心一定能现问题,救援飞机达到附近需要3o分钟左右,也就是说,三个小时后,他会安全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傅博士那张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
他也不希望自己经常受伤,可惜流年不利,追一只兔子也能引血案。
“死了没有?”山坡上,和罗稚言动手的一个男人问道。
“死了吧,这么多石头砸下去,神仙也活不了了。”另一个男人回答。
“下去看看,那小子命大。”带着风镜,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命令道。几分钟前,就是她悄悄跟过来,一脚将罗稚言踢下山坡,也是她命令两个男人推下去更多的山石。
两个男人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上慢慢向下走。女人也没有闲着,跟在他们的身后。
被压在山石下的罗稚言再次听到山石滑落山坡的声音,心头一紧,他不知道埋自己的石堆是否坚固,会不会被山石砸中后倒塌,测底将他砸死。
双臂从头上放下来容易,再想举起护着头可难了,罗稚言只能暗自祈祷不要那么倒霉砸中他。
好在只有零星的几块山石滚落,然而刚想松口气的罗稚言却听到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第一个想法不是救援的人来了,而是杀他的人下来了。
罗稚言大气不敢出,听着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终于下到山底下,满目全是乱石,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被压在哪块岩石下面了吧。”一个男人说道。
“肯定是,那么多石头滚下来,根本跑不出去。”另一个男人道。
“再找找。”女人的声音。
罗稚言心想,这个女声一定就是出现在他背后的第三人,听着她明显压着嗓音说话,罗稚言心思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没等他继续深究,听到一个男人说道:
“在这里,这里有一滩血。”
罗稚言的大脑嗡的一声,双腿没有感觉,是不是被砸烂了,所以有血流出去?此刻他对失去双腿的惧怕,远远大于死亡。
找到我吧,杀了我吧。罗稚言在心中嚎叫。
然而石堆外的脚步声不仅没有走近,反而走远了。
另一个男声传过来:“不要翻了,这么多血,就是不死也活不成了。”
又过了一会,女人终于话了:“走吧。我需要尽快赶回去。”
天渐渐黑了,罗稚言期待的三个小时早都过去了,没有直升机的轰鸣声,更没有救援人员,罗稚言却有些麻木,如果双腿真的废了,他是期待救援人员来,还是就这么死了好。
太阳落下,升起,再落下,再升起。
罗稚言甚至弄不清楚自己被埋了三天还是四天,唯一让他诧异的是他居然还活着,但肯定是快死了,因为他现在哪里也感觉不到疼,包括曾经因为饥饿而几乎抽搐到一起的胃。
三天前,或许是四天前,罗稚言就断定腕表上的追踪器一定是被砸坏了,不然雷格不会不来找他。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如此地想念他,想念他注视他的目光,想念他宽厚的怀抱,想念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做的饭菜、他一切的一切……
永别了!雷格,哥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