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它又来了!在楼上,正悠闲地观看如此跌宕起伏的情节的杜尚没想到,他一直提防的那东西,它竟然又出现了。
他的目光呆滞下来,把所有的意识收回到自己的脑域,预备和那神秘入侵者决一死战。没等他集中全部意识,一旁的蓝毛哥突然冷笑起来。
“超意识的存在,这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吗?”
那道让人心悸的波纹,突然随着这声冷笑消失了。
蓝毛哥转过头去,盯住这栋房屋的某处,快速离开了。
二楼上没有外人了。杜尚赶紧拉了一下奥利维尔的衣裳:“真是惊心动魄,看得我都想尿尿了,就是不知道警察现在让不让我们出去撒尿。”
奥利维尔迟疑了一下:“我们与这件事又没什么关系,警察应当不会管我们吧。”
“我看也不会,我们还是去后面花园里散散步吧。”
几个人说着,嘻嘻哈哈地向后退去,从二楼的门,离开了这个大厅。
一楼全是警察,他们的目标是走廊尽头通向花园的另一把楼梯。
“咦,你们这是去哪里?”
刚刚消失的蓝毛哥,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了,诧异地盯着这群人。
“啊,刚才在餐厅里吃了那么多,又看了那么长时间的大戏,内急了。”
蓝毛哥微微一笑:“厕所在那边。”
杜尚顺着蓝毛哥手指的方向一看,欣喜地叫道:“果然有厕所呀!唉呀赶紧去一趟。”
“有厕所?等等我也去。”
“我也去!刚才吃太多了。”
四兄弟眨眼跑了个精光。蓝毛哥看着四人,歪着脑袋喃喃自语:“真是有意思的四个人,带着满口的帝都腔调,到底什么来头呢?”
“后院也有警察,靠!”
过了几分钟,四人先后从厕所里出来,杜尚痛快地拉了一泡,出门时一脸轻松,他看蓝毛哥还守候在原地,好奇地问:“晚餐的时候,你也吃了不少,怎么就不想去释放释放吗?憋伤了可是会影响到肾脏健康的。”
蓝毛哥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用,我不急。”
再回到大厅的时候,议员们正在一本正经地完成着投票程序,在同意的名录上签字。不过上个厕所的时间,拖沓了几个月的合并矿山议案就已经尘埃落定。
投票结束后,议员们眼巴巴地望着总督,总督会意,把头转向肯尼兹搜查官。
搜查官很不乐意地宣布:“虽然你们今天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别忘了反省你们所犯下的过错,回家去积极准备退还赃款,还有,未经允许不许离开朱莱市区。”恐吓一番之后,很不甘心地挥手收队。
议员们望着离去的警察,一个个露出劫后逢生的表情。想到刚才的情形,暗自感谢托尔贝议员的清醒。
总督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笑容可掬:“大家今晚辛苦了,就此散去早点休息吧。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德尔加多等人被捕的原因,希望各位能够守口如瓶,一切对外消息发布,要以总督府为准。朱莱的局势稳定来得不易,要以大局为重。”
各议员纷纷应声,带着一脸的庆幸,勾着腰从总督的身边走了过去,匆匆离开这个足以让他们做很多天噩梦的宴会。
在二楼上,杜尚捅捅其他人:“总督让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以后这种便宜饭少来蹭。”
四人正在秉承低调溜边战术,静静地顺着楼梯走下大厅,跟随着议员们,准备溜出去,警察似乎也不管他们。
就在快要走出这间大厅的时候,一声“各位留步”很不合时宜地在旁边响起。
“我就知道会这样!”杜尚腹诽着,满脸带笑地转过身,谄笑道:“总督大人你好呀,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您还有何见教呢?”
总督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副官,打量着面前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听说从加塔普尼亚来了几位青年俊杰,我一直想见上一见,可是阁下却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机会难得,不如再稍坐片刻如何。”
杜尚已经下定决心,要猛打“傻”字牌,他憨厚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对总督大人才是仰慕已久,一直想登门拜访,可是却苦于没有门路,今日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说来罪过,我竟然不知道大人想见我,其实这个很简单,我就住在菲榭特酒店,大人要是想接见我,只要派个仆人过来知会一声就行了。”
总督那神情似笑非笑:“阁下来朱莱没有几天,就把朱莱搅了个天翻地覆。单我的总督府门口,就有十几个混混在收粮,这如何能让人心安呢。”
“原来是他们惊扰了总督大人,这真是罪该万死,我立刻解雇他们。”
总督主导了这半天的好戏,自觉累了,在大厅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再抬头一看,对面的这小子利索地也找到了一把椅子,正在搬着走过来。
杜尚把椅子放在总督身边,坐好,然后谄媚地问:“总督大人究竟有何指教呢?”
总督想着处置这小子的办法,信口说道:“当然是想和你做点生意了。”
杜尚眼前一亮,激动地搓搓手说道:“那,您有办法让雄鹰关那群大头兵把粮食放行吗?”
“本督是谁,是朱莱的最高行政长官,这件事情,你不来求本督,反倒去求那群议员,难道在你眼中,本督还不如那群议员高明吗?”
杜尚嘻皮笑脸地说:“哪里哪里,总督大人亲自出马,定然一个顶俩,不,是一个顶成千上万。以前不过是求告无路。”说罢,熟练地搓搓手指,市侩地问:“这生意怎么做,您给划出个道?”
总督抬了抬眼皮:“粮食,我有得是,你也不用去满城收了,要多少我供多少,不过,这价钱怎么算呢。”
杜尚试探着比划说道:“我对外面的价钱,可都是送到雄鹰关外,每科姆5米拉。”
“滑头的小子,你和那群议员商量的时候,不是说送到雄鹰关外,7米拉一科姆吗,怎么到了本督这里,就掉价了呢?”
杜尚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那个价,可得拉进山。”
总督提高了声音:“从朱莱到弗洛岭,不就2400赛尔距吗,本督承诺,一直给你送到弗洛岭,如何?”
杜尚一哆嗦,送到弗洛岭,这条件可真是够妖的。他试探着问:“送到弗洛岭7米拉吗?”
总督微微颌首:“没错。”
杜尚笑着搓搓手,一副马上要赚大钱的样子,又问:“那您能供多少货呢?”
总督鄙视地看着杜尚:“一个弗洛岭,几万人的小城,能吃多少粮食,你能收得了多少?一万托里姆?还是两万托里姆?”
杜尚嘿嘿笑道:“见笑见笑,此次领主的计划是收购五千托里姆的粮食,不过,相信一万托里姆的货,也是吃得了的。”
两人正待要说其他,突然外面传来骚乱声,总督不觉诧异地抬头向大厅外望去,只见肯尼兹搜查官去而复返,气急败坏地说道:“总督大人,先期押送嫌犯的车辆被劫了,四个嫌疑犯都跑了,请您下令戒严搜查全城,再让我把其他的嫌犯先控制起来。”
被收押的议员跑了!
总督看上去还算镇定,他关切地问:“人是怎么跑的?押送的军警有伤亡没有?”
肯尼兹搜查官异常沮丧:“有人在路上设了圈套,押送犯人的车辆刚驶过河,在河堤上就翻了车。罪犯趁着夜黑现场一片混乱,突然发起袭击,把犯人全救走了。现场的警察因为翻车伤了好几个,还有两个被打晕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在朱莱市遍布的河汊里,一条快艇正迅速驶向港口的方向。
德尔加多老泪纵横,跪在船舱里,嘴里喃喃地感谢着神的保佑。他的脑海中,那个神庙的地点越来越清晰。
葛麦兹忍着痛,从德尔加多的下方探出头来,痛苦地**着:“德尔加多大人,你稍微挪一下,你压到我的伤腿了。”
这四个人都还戴着手铐,刚才他们获救的时候,也就是刚翻车的时候,身体受到了极大撞击,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人像货物一样扔到了船上,堆成一堆。
小船上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在全神贯注地掌舵。在这样的小河汊里,又是在晚上,还没开灯,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如果不是在逃命,谁也不会这么干。船尾还有一个身材弱小的人,拿着船桨,偶尔在碰到河汊里其他东西的时候顶一下,以便于船只更安全地驶过那些漂浮着其他小船的河面。
而第三个人,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出是一个大个子,刚才把他们像货物一样提下来的正是此人。
大个子蹲在船舱里,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正在听着从通讯器传来的声音,此时耳机中传来的,仍然是杜尚和总督那没有营养的扯皮。显然,此刻杜尚是没法和他通讯的。他叹了一口气,对盖文说:“我们快到码头了,快速准备好船。”
劫持囚犯的计划是路自己临时制订的。肯尼兹搜查官带了不少警察,但他犯了大错,让押送囚犯的囚车先行,他和另一部分警察留在了现场,预备查抄德尔加多的家,这方便了路等人的行动。由于有杜尚开着现场直播,路和几名帮手抢先在河堤上布置下了陷阱。一切都很完美,现在,四个仇人就在快艇上。
路回想起今天通过通讯器听到的一切,此刻他无比感谢那位肯尼兹搜查官,并破天荒地对警察也有了好感,因此,在整个行动中,他也没有伤到任何一名警察。
这一切真是苍天有眼,路不由得热泪盈眶。他抬头望着天空,虔诚地感谢女神的恩典。
德尔加多把这群人打量了一遍,也没有弄明白,这群在神的指示中必然会出现的人,究竟来自何方。
他努力从葛麦兹身上挪开,靠近那个在船尾的小个子,出声问道:“感谢各位出手相救,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小个子正是库洛,他咧嘴一笑:“议长大人,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