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舞会上回来以后,李尔慕意气风发地地在宿舍里唱着歌。
而当了两三个小时木棍的杜尚,疲惫地扯掉外套,把已经肿起来的脚,小心翼翼地伸到热水里,忍不住嘶啦地怪叫了一声。
方好奇地从迪特里那里打听着,侯爵千金是否对他有意,迪特里偶尔烦恼地辩驳两声。
“不过,那位千金看上去可不是一匹好驯服的野马,你要是被她看上,以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方正在一厢情愿地YY时,埃里克伸头进来,忧虑地告诉众人,在女生宿舍里没找到莫甘娜。
“也许是遇到中意的人儿然后彻夜约会去了。”方轻佻地揣测着,在宿舍里又逗起一阵笑声。
“虽然和那位的关系确实不咋地,但她并不像这样的人啊。”迪特里低声嘟囔着,关掉台灯。
清晨六点醒来时,杜尚觉得自己比往日要困得做。他挣扎着起来,洗了把冷水脸,拿着棍子出了宿舍,正要往果林里去,突然看见雷姆尔老师带着两名校卫,跑了过来。
“斯泰瑞。赶紧去宿舍去,把你们班的学生都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杜尚一边被不由自主地往上赶,一边询问道。
雷姆尔老师放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已经确定莫甘娜的失踪是非正常事件。”
杜尚的脑袋里,响起了一片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有大型战机编队从他头顶上掠了过去。等幻听消失后,他发现自己站在302宿舍的门口,雷姆尔老师正在向埃里克复核莫甘娜昨晚未归的信息。
昨晚发现莫甘娜没有跟随大家回来后,尽职的埃里克就向值日教师进行了报告。莫甘娜的身份不同寻常,校卫连夜转回舞会现场去搜寻,结果,找到了莫甘娜寄存的包,里面有备换的鞋子、首饰、宿舍钥匙和其他随身物品,如果莫甘娜是自己走掉的话,这些东西绝不会落下。
校卫连夜出动,根据与莫甘娜熟悉的同学提供的一切可能地点搜查了一夜,毫无所获。
把A班所有学生都叫醒后,雷姆尔老师先清点了A班人数,把所有人叫到教室进行询问。
“你们之间,有没有人注意到,莫甘娜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杜尚迟疑地举起了手。
“我记得第一支舞跳完之后,莫甘娜没有接着跳第二支舞,往一侧的小路走过去了。后来,在舞场中,我感觉就没有见到她了。否则,以她那么高的个头和裙子的鲜艳颜色,总会留下印象的吧。”
杜尚这么一说,其他同学也纷纷回忆,似乎在舞会上,自从开始自由组合跳舞之后,就没再碰到过莫甘娜。
“女生呢,你们最后和莫甘娜说话是什么时候?”
把所有人问了一遍后,基本可以确定,舞会开始后没多久,莫甘娜就失踪了。
“斯泰瑞,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把她叫走,或者和她说话?”
杜尚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摇了摇头:“她是自己提着裙子走过去的,像是要去上厕所的样子。”
线索到这里完全中断了。莫甘娜在鲁雷城里也没什么熟人或者亲戚。
为了以防万一,雷姆尔宣布,A班今天的放假取消,不上课期间,所有学生只能呆在宿舍里,有人员失踪必须马上汇报,去食堂吃饭必须全宿舍集体行动,直到找到莫甘娜,解除禁令为止。
杜尚斜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几名女生的眼睛都哭肿了,一名女生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想象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班上的气氛凝重,平时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但遇到这类事情时,总有些兔死狐悲。
“这事不正常,难道是他们把莫甘娜当成我了,或者觉得她的天赋不错,改打她的主意?”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盯着雷姆尔老师的背影,追了上去。
“斯泰瑞,怎么了?不是让你和同学们呆在一起的吗?”
“啊,我只是,只是想去阿什利教授的实验室。”
“不要去实验室了,记住,和其他同学呆在一起,别乱跑。”
认真警告了学霸之后,雷姆尔心急火燎地往训导处跑去,莫甘娜的安危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动员更大的搜救力量。
杜尚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表现得正常一点。
“莫甘娜的实力应该和我差不多,怎么会那么说消失就消失呢。我得马上去通知游击士,可是怎么出去才能不被人看见呢?”
他焦躁地想着心事,看着那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校卫和老师。
“斯泰瑞,去食堂吃早餐吧。”李尔慕打着哈欠,高声叫他。
“来了。”
由于心情不好,今天食堂的早餐更难吃了。
“他们给我们吃的这是什么呀,这土豆泥加上咖喱,这颜色可真是!绝了!”杜大少爷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口。
听了这句评论,本来就吃得没精打采的迪特里,立刻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扔,提议道:“教师住宅区那边有家小酒馆,不如我们去那儿打发一下时间。”
“算了,你还是好好地呆在宿舍里,李尔慕,斯泰瑞,多留点意,我们宿舍,可不能出任何事。”方把脸一板,直接否定了迪特里的提议。
其他两人顿时秒懂了方的意思,如果说这群同学之中,谁最失踪不起,那就是迪特里了。
“好了,我哪有那么金贵!”迪特里失态地大嚷起来,看到餐厅周围坐着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只好悻悻地往外走去。
其他三人赶紧追了上去。
“如果是绑架,现在应该写信来提出赎金要求了把?”李尔慕小声讨论道。
“不可能,文家可是掌握着帝国的西海舰队,这世界上,哪个绑票的吃了豹子胆,敢要海军上将的赎金!”方摇着头说。
“他们如果要赎金,在舞会现场就会留下字条来。”迪特里黑着脸补充。
“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劫色?”
方冷笑:“劫色的小混混,还不够莫甘娜一只手收拾。”
“那如果是为了寻仇、泄愤或者其他原因绑架呢?”李尔慕继续不屈不挠地寻求着答案。
“那就太糟糕了!”迪特里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件麻烦事,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凯恩家。
迪特里向方使了个眼色,走到路边一棵树下。
方紧跟了上来。
迪特里烦恼地低声说:“你说这事会不会牵连到我,让文伯爵联想到什么不好的,那就糟了。”
“怎么会这样呢!”方不由得一愣,随即联想到那位大人物的火爆脾气,劝告道:“事情没结束之前,你尽量低调,任何时候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要离开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不要给人落下任何把柄。”
迪特里烦恼地答应下来。
他来鲁雷求学,第一是想躲开家人视线,真正地出门一次;第二想躲开帝国大学和托尔兹士官学院之类的热门院校,图个清净。没想到,这位文家的千金紧跟而来。
“是祸躲不过啊。”他仰天长叹,觉得心尤其累。
磨磨蹭蹭地走在队伍最后的杜尚,一直在琢磨怎么躲开众人的视线,跑回鲁雷去通风报信。
还没等走到宿舍,机会就来了。古德罕见地来到寝室门口,正在等杜尚。
“什么事?”杜尚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
古德一把拉住杜尚的胳膊,拉到一边询问:“听说你们班不见了一个学生?”
“嘘!”杜尚示意他低声,“昨晚出去跳舞,不见了一个女生,这事情还在保密之中。”
古德烦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们班也不见了一个学生,但去和老师汇报,他们好像不重视。”
“谁?”
“科林。”
“他!”杜尚瞬间觉得全身冰凉,脑海里仅有的一点点侥幸心理也被打得粉碎。
“是啊。”古德不满地说:“昨晚明明都还在宿舍里,今天早晨,就没人见到过他。我们把学校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去报告老师,老师无所谓地说,男生嘛,可能一早就出去玩了。斯泰瑞,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斯泰瑞?”
杜尚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瘫坐在地上,他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事不对。我现在得想办法回城一趟,把这事告诉一个人,让他去调查,你能不能帮我打一下掩护,骗开我宿舍那三个人,装作我还在校园里。”
古德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还在尽职尽责地等在路边。
“给什么人带信?”
杜尚也不打算瞒着古德太多:“游击士,鲁雷城里,刚好有帝都来的游击士。”
“那我帮你去带信吧,科林不见这件事情,我也很着急。”
“这样,单带个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风险吧。”杜尚喃喃自语着,把找人的地址和莫甘娜失踪的情况和古德仔细说了一遍,叮嘱道:“小心点,机灵点,脸上别让人看出焦急的样子,外面说不定有多少坏人在潜伏。”
叮嘱完古德后,杜尚满腹心事地往回走。
“喂,你和你那基友在小树林里说什么呀!”李尔慕恶意满满地问道。
杜尚冷笑一声,抬头望着三人:“学校里又有一个学生失踪了。”
三人忍不住一阵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