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本古董书上,谁也没注意看放在中间桌子上的水晶球。只见水晶球此刻七彩缭绕光华大放,竟似要冲破这阁楼的封锁。
眼看这股光华就要透漏出去,爵爷连忙抽出一根法杖,增强这房间里的法阵,压制水晶球的光芒。
安塞斯特被女巫一声高呼吸引,连忙睁开眼,目光一扫之下,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水晶球。
这水晶球本来是一件上古遗物,通过这座法阵的增幅,能映照到50赛尔距内任意指定区域的魔力共鸣,当下监视的,是从东门下走过的各考生。本来只是协会为了偷偷地搭个便车,从报考鲁雷工科大学的那些精英学子中,发现一二黑暗魔法天赋出众的学生,好偷偷吸纳进来,不让黑暗一脉断层。没想到今年却有这么大的发现。
这得要什么逆天的天赋,才能令这水晶球发出这样的感应!
全系共鸣完美?甚至溢出?
屋子里所有的人,目光怔怔地盯着水晶球,脑海中不由而同地想到,这还算是人吗?
难道是天选之人!
安塞斯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汇,他的脑域突然有些恍惚空白,从脑海深处涌出无可抑制的贪念,占据了他的理智和灵魂。
天选之人!一个能改变他的命的机会。
这屋子里所有的人,无不天赋绝伦惊才绝艳,但是,他们的命都不好,因此毕生只能像老鼠一样匍匐而活。
是的,命不好,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悲剧。
塞姆里亚的世界意志,早已不再庇护他们了。
从他修炼有所小成,这世间的磨难就一桩接着一桩,他那伟岸的父亲,曾经抚摸着他的头,满怀愧疚地说:“孩子,都是我的错,让你带着这受诅咒的血脉。我们的命不好,有机会,你一定要改变安塞斯特的命运,让这世界和神,重新庇佑我们。”
说这话之后几年,他的父亲也死在了命运的刀下。
但父亲对他说过的改命的方法,他一直牢记在心。
寻找到一名天选之人,然后将他灵魂上的天选印记掠夺过来。这不仅能改变他的命运,也能从此改变他的血脉子孙的命运。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了。
这男子平时是一名极其谨慎的人,他迅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赶紧对自己施放了精神刺激,瞬间醒悟过来,往房间里的其他几个同伙望去。
屋里的其他人,也许也有人和他想到了一处,也许还没想到,但所有的人目光中,都燃烧着无尽贪欲。
安塞斯特瞬间冷静下来,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
他们这个松散的联盟,本来彼此之间就缺乏信任,天选之人的出现,毫无疑问,会打破这个脆弱的联盟。
所有的人都想得到那个人的灵魂,为此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安塞斯特显然是所有人中间精神力最高的,他在几个呼吸之中,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然后,用最平稳的语气,大声说道:“我劝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也别眼馋别人的天赋,还是回去抓紧时间修炼吧。别忘了,外面可是有一打教士在等着我们露头。”
说完,他往自己身上施放了一个法术,顿时消失在空气里,只有房门开关了一次。
屋子内的几个人,尤未从巨大的吸引中清醒过来。
又过了半晌,那名女巫,突然伸出长长的手指,指尖聚起一丝紫气,往虚空中划出一个紫色的符咒,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鲜肉!是我的了!”
“你这老巫婆,说的什么梦话呢!说起这屋子里,怎么也轮不到你吧。”方才和她抬扛的那名男子,恶狠狠地把脑袋转过来,突然张开嘴,露出獠牙,发出一声低啸,脖子背后的鬃毛根根竖起。
“吓唬谁呢!”女巫轻蔑地从嘴角蹦出一句,虽然嘴上强硬,手中却抓紧了法杖。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微妙起来。
管家不动声色地握住大衣下的导力枪,朝自己的主人靠过去。
此刻,这些一世强者,都忘记了,在这个房间的角落,还站着一名年轻的后辈。她的实力实在低微,其他人都自动把她忽略了。
此刻这名女子满心悔意。她的家传渊源不凡,自然也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更后悔在那个白脸男人走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机灵点,跟着走掉。
天赋掠夺术,这是黑暗魔法中一种秘法。通过吞噬那些天赋绝伦的魔法师的灵魂,可以随机获得他们的部分天赋,在古老黑暗密卷中有记录。
不过,这对于她毫无意义,她本来就天赋绝伦。
看见这群长辈目光中冒出的绿光,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幸好黑暗系的人,人人都对天赋掠夺有所防备,并多少修习了一两个防护灵魂术。如果有人觊觎她的天赋,不妨先尝试她在灵魂中布下的重重陷阱。
她紧张地靠着书桌,思考全身而退的对策。
从她这个角落,正好能看见,一直对面坐着,没有参与到女巫与狼鬃男争吵的两个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慢慢地正在挺直腰背,动作竟然是那么地整齐划一。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结盟了!
年轻女子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娇声说道:“哼,这聚会一点都不好玩,我也回去了。”话音未落,推开窗子,跳了出去,消失在半空中。
那两名男子中的一个,面露凶光,就要跟着追上去。
这时,爵爷终于动了一下,他用法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板,厉声说道:“那可是伊梅尔达小姐的后人,你们可要想好了!这毕竟还在我的地盘上,要作死别处去,别牵扯到我。”
那名大汉的身形,顿时停滞下来。
在同一街区,那位兼营情报商人的酒保影刺,才刚刚起床,正蹲在阳台上刷牙洗脸。有一瞬间,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抬头往对面的马路边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见鬼了?为什么会感觉有如此强烈的暗影力量呢?”他满脸狐疑,端着脸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悬崖边那栋大宅的动静。
又过了几分钟,大宅的门开了,几辆豪华导力车开了出来。
“啧啧,这么多豪车,这宅子里那老男爵,倒是认识不少名流。”酒保不明觉厉,慢吞吞地走下楼来,准备开门做生意。
顺着东门外的长长的队形,杜尚和古德好奇地接受了修女的祝福,又经过考官进行身份核对,终于顺利进场。他找到导力系的考场,发现自己和古德的座位相隔不远。
等着时间一到,试卷发下来,杜尚一看,便知道古德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瞥了一眼,正看到古德悄悄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题目,多数都是常识题,杜尚只要把答案从数据库里提取出来写上去就行。碰到计算题,对于精通导力理论的杜尚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一直答到最后一题,却是一道论述题“论导力对生活的影响”,这题目正是杜尚擅长的。
反正时间还早,他索性卖弄地写一篇大文章,认真构思,挥挥洒洒,把自己前世的现代工业革命加这一世的导力民用化等都写了进去,连试卷上的稿纸都不够了,又要了三四张白纸,才把这长篇大论写完。
在杜尚构思长篇大论时,也有人从答题速度上追了上来。待杜尚发挥完最后一题,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几人在他之前先交卷,不由得愕然,写篇作文,这学霸的位置居然就变成别人的了。
杜尚赶紧把卷子也交了,争取前几名离开教室,给未来的同学们留个深刻印象。
鲁雷工科大学的入学考试,需要获得中学毕业文凭,然后经过申请取得考试资格,再到各考点进行笔试。杜尚没有中学毕业证,但是却走后门拿了准考资格。
这入学考试,每个系只考一科,但是一张综合卷子,足足六大张,考整整六个小时。在杜尚前面交卷的几个人,都是觉得题目太难糊弄不过去的,只不过杜尚不知道。
那监考老师早已习惯每年都有一群提前交白卷的,一边收卷,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些白卷。突然看到杜尚也上来交卷,心想刚才还看到这个考生答得挺认真的,怎么就放弃了。眼睛随便往试卷上瞥了一眼,眼珠子便瞪了出来,只见六大张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个空格。
杜尚走出考场,看周围空空荡荡,距离交卷时间还早,又跑到操场上,拣了一条长凳,睡了一觉。熬到快满六个小时,古德才交卷出来,显然这场考试对他来说不那么轻松。
又过了个把星期,鲁雷工科大学发信来,通知杜尚和古德已经被鲁雷工科大学导力系录取,于3月15日到学校报道,杜尚那张录取通知单上,赫然印着一个闪亮亮的“入学考试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