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已经将头偏到了一边,没兴趣听她说李二后宫的事情,反正整个后宫,自己熟悉的,就只有长孙和杨妃,去过的,也就只有甘露殿,其他的时候,基本都在李渊的大安宫。
手在茶壶上面轻轻扇动,往里面瞄下看看茶叶蛋好了没有,捞起来一个,然后用筷子把壳敲裂开一条缝隙,嗯,不错,已经凝固了,不过茶叶的香味没浸入鸡蛋里面,自己喜欢里面也有茶叶的香气,所以逐个敲裂开之后,又将鸡蛋放了进去。
“没兴趣听你的心酸,你还是告诉我,为什么陛下会做如此安排吧,看看有什么大事需要陛下如此,考虑一番,若是不可为,我还是早早跑路的好。”
打断了徐慧的伤感,再抬起头来问道,你这儿有厨房没有?面条有吗?这几个鸡蛋好像吃不饱啊。
徐慧瞪大眼睛,自己说了半天你就顾着自己肚子了?到底是与小武差不多大的年纪,豆蔻年华,能有多知事?这些女子啊,都是初见惊艳,久了也就那样,刻意出来的成熟,都是假象,所以徐慧闷声转过头去,决定不理睬刘逸。
“你自己也没吃吧?大早上的弹什么琴啊,赶紧的,昨晚喝了一肚子酒,又吐出去了两肚子水,如今肚子里可没半点存货了。宫女呢?没有啊?那照顾你的人总该有一个吧?大家闺秀,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得饿死。”
徐慧皱眉,胸口有些起伏,站起身来,向侧屋走去,刘逸愕然,然后跟随前去。
“喂,那不是方便的地方吧?”
这算彻底点燃了这个淡定女子的怒火了,门哐当一声响,差点砸到刘逸的鼻子,摸了摸,没被门风伤到,嘿了一声,跟随进去,只见徐慧已经挽起袖子,凝脂般的纤细手指在案板上飞速扫过,菜刀在手,就听见哒哒的剁菜声音,很有几分架势,只是你这是葱花吧?切成芹菜的长短做甚?和面也是的,你这是煮疙瘩汤吧?哎哟,鸡蛋也准备打了,果然是的。
“我是被驱逐出宫的,谁会来照顾?外间的守卫,每天会送来柴火和煤炭,粮食也会,想要什么,可以让他们去采买,但是也就仅仅如此,除此之外,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好几年了,还是只会这个,已经忘记吃了多久。”
怔怔的看着翻滚的面片,徐慧吐出一口气来,又笑了下,自己跟眼前这人生气做什么。
刘逸无语,拿筷子夹起吃了一块,味道说不上好或者差,吃倒是能吃,天才姑娘学了几年的,至少毒不死人。
翻找了一下,青菜有,鸡蛋有,但是没猪肉,也没酒菜,难道要鸡蛋炒青菜?这就有点黑暗料理了,好在葱花还有一把,切碎了,然后又把青菜叶子切碎,只能这样了,在锅里过一遍装好,又把她弄剩下的面和好,擀成饺子皮,可怜的,自己当年吃半月的方便面就吃不下去了,他是如何做到吃了几年的面疙瘩的?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自己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请你吃顿好的,我也不打扰你,你将陛下为什么安排这样告诉我,以后你的伙食我包了,如何?”
很无耻的拿食物来诱惑,然而面前这女人好像不怎么动心,丢一根小柴火,看着媒炉子里面燃烧的火苗,笑了下。
“不需要如此,总会告诉你的。只是一个人安静了太久,没人过来,突然想说说话罢了。”
“这些年来,你周国公一直在外奔走,长安你是待的时间有限吧?太子的情况你已经看到,身体虚弱得厉害,孙神医一直在长安帮助调理,也不见太多效果,甚至有言,长此下去,太子能否等到登基,尚且未知。”
刘逸默然,李承乾的情况的确不太秒,自己不过是为了宽他心思,才在皇宫跟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刘逸的医术也是半吊子,具体严重程度,还不知晓,本来打算问问孙思邈的,不过今天听到徐慧这样说,刘逸心中一缩,不过还是回神过来,示意徐慧继续下去。
“太子身体不稳,这才有了晋王之事,陛下本欲让太子放下诸多事物前去修养,不过太子坚持不肯,此次事情,也是太子向陛下证明自己啊。”
“太子胜利,陛下只能选择保持现状不变,只是陛下心忧啊,就算以后太子即位,他到底能做多少年的皇帝,谁又知道?所以陛下已经提前做了安排,太子在陛下之前离去尚不说,若是之后离去,那就需要一个完全放心的辅政大臣,选来选去,整个大唐,也只有你周国公刘逸可以担当了。”
“陛下令,大唐的皇帝,只能从太子李承乾或其后代之中选择,若太子承乾有恙,周国公刘逸为辅政大臣,太子太师,骠骑大将军,镇守长安,叛乱者,无论何人,有诛杀之权!”
徐慧严肃了声音,刘逸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有些不相信,不可能严重到这地步啊,自己在百花楼查看过李承乾的脉象,虽然有些乱,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李二怎么会下这样一道旨意?只是徐慧从怀中拿出的圣旨却又不能作假,印玺错不了啊!
“所以您现在知道徐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您问徐慧,昨夜可曾发生了什么,那么徐慧如今很明确的跟您说,发生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轻轻的解开衣裳,任由他滑落在地,醉成那样,谁知道轻重,身上留有草莓的痕迹,显然在向刘逸证明。刘逸抬手,眼睛闭上,衣服穿上吧。
“此乃皇命,徐慧深受陛下浓恩,虽然已经被赶出皇宫,却不敢忘记,况且,还了这恩情,徐慧,总算再也不欠了。若是蒲柳之姿,难入周国公法眼,可为徐慧在国公府寻一处安静之地,从此青灯常伴。”
刘逸转身,就着门槛坐下,眼睛看向长安方向,媒烟滚滚,如同黑雾笼罩一般,怅然一叹,再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