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点点头:“既然如此,把你买来的礼物呈上来吧?”
徐彪磕头称是,然后从盒中拿出一柄刀来:“回禀老爷,小人以为,公子以后必定要成为一代名将,而一代名将的手中必定需要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结果小人上街的时候,刚好遇到有人在卖一把好刀,所以赶紧把它买来带回来了!”
晋王笑道:“一上街就能遇到好刀,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快把刀拿出来看看!”
徐彪站起身来,将刀从鞘中拔了出来,只见那把刀十分光亮,寒气逼人,徐河让人拿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徐彪挽了个刀花,斜斜劈过,那木棍立时断为两截。
晋王点点刀:“虽然算不上是宝刀,但确实比一般军士的刀要好上不少!只是你真的只化了五十两银子就买了这把刀吗?”
徐彪连忙下跪道:“回宁王,小人不敢造假,我出门时,父亲把他一辈子的积蓄全都给了我,我全部用来买这把刀了,实际化了一百多两!”
晋王赞道:“这把刀所用钢材极佳,你化一百两买,也是占了大便宜了!只是刚才徐大人只是让你化五十两银子买刀,你却用了一百两,算不算违规?”
徐彪道:“回王爷,老爷刚才说道,给我们一个五十两银子,让我们去街上买一件礼物,可老爷并没有禁止小人向里面贴钱,所以,小人先回房中去拿了自己的银子,并不算违规!”
燕王爷却称赞道:“很好,你能拿自己的银子给景永买东西,一则证明你忠心,二则证明你很头脑灵活,本王也认为徐彪的所作所为,并不算违规!”
他笑了笑:“而且,不管如何,你能及时赶回,而张十七却错过的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却见到张十七拖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而来,一头扑到台上:“各位王爷,老爷,小人也到了!”
众人见张十七一身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不由得奇怪,晋王问道:“张十七,你搞什么鬼?”
张十七回道:“启禀王爷,小人刚接到任务出门,就在路上遇到了武当派的人,他们故意对小人百般阻挠,小人想尽办法,才摆脱他们,所以才迟了!”
徐彪在一旁呵斥道:“张十七,迟到就是迟到,你找这么多借口干嘛?再说了,就算真有武当派的人拦你,也一定是你平日爱惹事端,结果现在报应来了!”
徐辉祖略一沉吟:“我们先不说你迟到之事,你把你买来的礼物展示一下。”
张十七道:“是!”
他将袋子中的东西倒在台上,却是一袋子黑乎乎的毫不起眼的铁片,徐彪冷笑道:“张十七,你这是那里捡来的垃圾,居然也敢说化了五十两银子,我看是你故意想贪污银子吧?”
众人也都是满腹疑问,而徐辉祖等是带兵之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他却很是郑重,问道:“十七,你说说看,买这些东西的理由。”
张十七道:“回二位王爷和老爷,我义父曾经跟着徐老王爷无数次与北元鞑子厮杀,他告诉我,北元鞑子最强之处,一是马术无双,而且马匹强壮,我们大明难及,二是他们的箭术极强,即使在奔马上射击,也能百发百中。
他常常说,北元军队最擅长的战术,是组织轻骑兵方阵进行远距离的弓箭袭扰,这种战术对付步兵方阵特别有效,当流矢铺天盖地而来,即使一个人武功盖世,也可能会被射成刺猬。
刚才老爷让我去买礼物,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想给景永公子买一件重甲,而我且我恰好知道有个人家中有一件重甲,只是朝廷禁止私人拥有甲胄,他便把这件重甲上的钢片全部拆了下来。
我赶去那人家中,又是威吓,又是利诱,才用了五十两银子把这些甲片买了回来,等以后公子要从军,我便把这些甲片重新做成一件重甲送给景永公子,这样就不算违反了大明律!”
他这话一说,晋王被引起了兴趣,他走上戏台子,从张十七的袋子中拿起一把钢片,放在手上细细察看,只见这堆钢片每一片都有小姆指大小,厚度极薄,重量极轻,两端都有细孔,方便与另一片钢片相连,也方便钢片缀在衣服上。
晋王选了其中一片钢片,用两个手指捏住两端,慢慢用劲,钢片被慢慢弯曲,一直到被变成半圆以后仍不折断,宁王的手指一松,钢片立时恢复原状,连一点折痕都未曾留下。
晋王忍不住赞道:“好钢,好甲,我见过那么多的重甲,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甲片,如果用这些钢片做成重甲,必定可以刀枪不入,十七,这件盔甲可有什么名堂吗?”
张十七道:“我也不知道名字,听说这家主人曾是前元某将军府中的仆人,那位将军曾远征西方,在一个叫维也纳的地方大破欧洲的联军,而这件盔甲就是当时的战利品。
我大明将北元驱逐出中原时,这个仆人从将军府中逃脱,逃跑时,就偷了这件重甲,他原来想着可以拿这件重甲换钱,没想到我大明禁止民间私藏甲胄,更不准私下买卖,他不敢犯禁,所以把这些甲片都剪了下来。”
晋王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曾听阿拉伯的商人说过,西行数万里外,有一个叫葡萄牙的国家,能造很大的海船,而且刀剑和甲胄的制造水平远超我大明,这件重甲应该就是那里所产,光看这件重甲,我觉得那个商人所言可能不虚。”
徐辉祖在一旁道:“二位王爷,那么按你们所断,这场比赛,究竟是谁输谁赢?”
晋王微笑道:“我们是替景永选得贴身之人,当然首先应该听听景永的意见。”
燕王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群公子中的徐景永,徐景永赶紧上前,向两个王爷跪拜道:“二位王爷,景永年幼,见识浅薄,就算选了一个让我称心如意的,可未必是对我最好的,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还是由二位王爷替我选择。”
燕王微微颔首,显然对徐景永的回答意甚佳许:“景永你虽然出身名门,但却能保持谦虚谨慎,实在难得,行,那我和六弟一起替你选一选,六弟,还是由你先说意见吧。”
晋王点点头:“宝刀易得,良甲难求,景永日后若上战场,必定为统兵之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指军位置上,难有机会亲自与敌军博杀。
对景永来说,所需要的并不是一把宝刀,而是一件可以抵挡飞石流矢的宝甲,而张十七所献之物,可以说不仅仅是一件良甲,而是一件宝甲了。
所以,光从礼物上来看,我更喜欢张十七所献之物!”
徐彪的眼中显露出忌恨之色,他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见父亲远远在向他示意,让他不许开口,他才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晋王所选之人是张十七时,晋王却又道:“虽然我很喜欢这件宝甲,但是,徐彪他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回到府中,而张十七却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回府,按规则,不管张十七所献之物有多贵重,都已经失去了资格。
所以,我的意见,这场比试的胜出者,应该是徐彪!”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燕王,燕王淡淡一笑道:“可以能拼成一件可以遮挡全身的重甲,在战场上确实可以无惧一般的弓箭,张十七在买礼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景永的安全,得确无愧于一个忠仆的称号。
但是,我的想法与六弟一样,你的礼物虽好,但是超了时间,虽然我也相信你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按照规则,不能按时回来就算是失去了资格,所以,本王认为,这一次是你输。
当然了,我和六弟远来是客,最终的决定,还是得徐大人来下!”
徐辉祖在一旁问道:“张十七,二位王爷的话,你可听清了?”
张十七点头道:“都听清了!”
徐辉祖又问道:“你可有什么要替自己辩解吗?比如说,你去买东西,却遇上武当派的刁难,而且一直对你纠缠不清,你没有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话一说,台下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得确,徐彪现在已经是武当派掌门胡飞鸿的弟子,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现在张十七和徐彪竞争,而武当派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徐府之外,还拦截张十七,这其中真的是巧合吗?
林若初本来失望,可听到徐辉祖这样一说以后,顿时觉得徐辉祖也许在暗示什么,张十七如果找住这件事的话,说不定可以重新比试一场,甚至推翻前面的决定。
她连连向张十七的脸色使眼色,可是隔得太远,张十七根本就看不到,她想要跑上前去提醒张十七,可二小姐却对她微笑着摇头。
她急了,对二小姐道:“二小姐,我怀疑徐管家肯定早就知道了消息,不管是银子、宝刀和武当派,都是他早就备下了的,十七明显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