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连连拱手:“多谢爷爷!”
老者捋了捋胡子道:“这事还得从石帮主在世的时候说起,他老人家得确没有子嗣,只有一大堆徒弟,这石湖帮中的人,基本上是他的徒子徒孙。
而老帮主的徒弟,却又分成两帮人,一帮是外姓之人投靠过来做他徒弟的,以大徒弟阮万金为首,而另一帮却是石圩本村的石姓人,以二徒弟石黑虎为首。
现在跪在那里做孝子的两户人家,左边两个便是他的大徒弟阮万金一家,而右边那一户便是他的二徒弟石黑虎一家。
老帮主原来说过要把帮主之位传给阮万金,可是这次老帮主身故,二徒弟石黑虎却认为是阮万金的失误,才导致老帮主落水身亡,所以他认为阮万金没有资格继承帮主之位,帮主之位该由他来继承才是。
这两帮人本来就有矛盾,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暴发点,更是谁也不服谁,两帮人都想争这个帮主之位,结果就有两了左右两队孝子这样的奇观。
不光有两队孝子,就连这席位,也都是分了边的,中间的那一群,是给四村八里的乡亲以及一些与江湖无关的人坐的。
而我们这里的,算是石黑虎为首的徒弟拉的队伍,另一边的,却是以阮万金为首的徒弟拉的队伍。
他们为了抢这个帮主之位,都想显得自己一方的宾客人数众多,所以,他们不光抢本地的武林人士,还抢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想把你们拉进他们其中一方的队伍中。
所以你们一进村,他们就会抢,尤其是你们露一点功夫,显示一点财力,他们便抢得更厉害,不是因为他们贪财,他们只是在造势。
一会儿他们两帮人肯定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你们反正没有什么想法,最好明哲保身,不要惹麻烦!”
杨老板和张十七恍然大悟,张十七记得资料里确实有两个师兄弟相互有矛盾的记载,可是他没想到这种矛盾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了!
可是他还是无法猜到师父要他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要让他做和事佬吗?可是不管做什么样的和事佬都意味着要在两个人中间选边,他对这师兄弟又不了解,如何选边呢?选了边,又怎么保证以后会和平呢?
他小声问杨老板,杨老板也是一筹莫展,完全搞不清楚。
两个人只好闷着头开始吃东西,想观察一下事情的变化,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完全黑了,再有没有来宾前来,阮万金和石黑虎也来到席上,一同坐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喝了几杯酒以后,桌子上的一名花白胡子老头突然站起来道:
“各位,鄙人是溧水县城天青拳武馆的馆主杨天青,与刚过世的张老帮主有过八拜之交,平时里都称张老帮主一声兄长!
这次石老帮主不幸逝世,我们都十分哀痛,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石老帮主既已经仙逝,按照他生前的遗愿,我们应该让他的大弟子阮万金赶紧接替帮主一职。
一方面,石老帮主的下葬仪式必须要阮万金来主持,另一方面,帮中大事也需要阮万金赶快接上,不然的话,恐怕这石湖帮快要乱套了!”
他的话刚说完,马上另有一名花胡子老头站了起来:“杨兄,你刚才说的话中一半很有道理,可是另一半却有大问题。
石湖帮确实需要有一个新帮主,但这个新帮主,暂时不能由阮万金来担任,在座的各位都是石老帮主的亲朋好友,请问你们哪一个人不知道石老帮主一向水性极佳?
别说是这样的风和日丽,就算是隆冬腊月湖面结了冰,把老帮主的手脚捆起来扔起冰窟窿里去,他也能安然无恙的爬上岸来。
可是不曾想石老帮主去阮万金家里喝了几杯水酒以后,居然会在河里淹死,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认为,老帮主之死,阮万金纵然不是主谋,至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当务之急,应该让二弟子石黑虎暂代帮主,首先查清楚阮万金与老帮主之死究竟有什么关系,再来对阮万金进行处置!”
杨天青怒道:“石勇,你捣什么乱,我兄弟死后,忤作曾经细细查验他的尸体,他的手脚并无被捆绑的痕迹,而口鼻之中都是泥沙,这些都可以证明老帮主确实是自己掩死的。”
石勇却冷冷地道:“忤作的报告又能算什么,万一这忤作早就被阮万金收买了,让他故意作伪证呢?
就算忤作没有说谎,你又怎么能保证阮万金没有动手脚呢?也许他在他的宴席之中给老帮主灌了什么毒药呢?天下毒物那么多,忤作又不是江湖中人,能够查验得到多少?“
杨天青急了,指着石勇道:”石勇,石兄虽然过世,但是石湖却不能散,你这般胡乱猜测,是想让石湖帮四分五裂吗?“
石勇针锋相对:“我自然也希望石湖帮能蒸蒸日上,可是现在就是因为老帮主的死因成疑,才造成了帮里相互内斗的局面,只要把老帮主的死因调查清楚里,帮里的弟兄位自然能够归心!
杨天青,石超群是你的结义兄弟,也是我的结义兄弟,现在结义兄弟死了,而且死因明显可疑,你不想着替结义兄弟报仇,查出死因,反而急于让阮万金上位,究竟是何居心?
各位石湖帮的兄弟们,万一这阮万金就是杀害老帮主的凶手,你们认贼为主,怎么对得起老帮主的养育之恩?”
张十七明白了,两个人开相互喋喋不休的论战,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了阮万金和石黑虎抢一个帮主之位罢了。
他又向老者拱手道:“爷爷,这杨天青和石勇,又是什么人?”
石者对他的印象很好,不厌其烦地跟他介绍道:“这杨天青和石勇跟老帮主生前是结义兄弟,两个人以前对老帮主言听计从,彼此之间号称可以把头割下相互交换,没想到老帮主一死,他们马上就闹翻了。”
旁边有人问道:“那石勇说的对,老帮主如果是正常死亡,阮万金顺理成章的接位,哪会有什么矛盾,现在老帮主的死因成迷,帮里自然就会闹翻了,他们两个人各有不同的想法,自然会闹矛盾!”
老头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懂什么啊?现在帮内两队人谁要不服谁,一队人如果想要压住另一队,肯定要寻找外面的势力,而老帮主这两个结义的兄弟是他们首先要争取的对象。
而这两个兄弟中,杨天青是外姓人,自然支持阮万金,而石勇是本地人,却是支持石黑虎。”
张十七小声道:“爷爷,这种帮中纷争,一般人肯定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这兄弟二人却如此积极,甘愿当出头鸟,这其中肯定不只是派系之争这么简单吧?”
老头看了他一眼,意甚佳许:“小兄弟,你年纪看上去不大,可是论这个头脑,却要比刚才那们世兄清楚多了啊!你说的没错,所谓无利不起早,两兄弟这样斗将起来,当然不仅仅是派系之争!
两队人要请他们来出面,肯定不能白请,一定得大把大把的银子化出去,这就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帮主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家当,迟早要被败光!”
张十七又问道:“爷爷,您老觉得两个师兄弟中,哪个当帮主更好?”
老头儿微微冷笑:“按我的想法,两个人谁当帮主都不好。
你们不要小看石湖帮,他一方面管着整个石臼湖的鱼,另一面又掌管着旁边的农田灌溉,这两块行当可都是聚宝盆啊,想要日进斗金都有可能。
老帮主在世的时候,虽然算不上武功盖世,可却是真正的侠肝义胆,他虽然占据着这么好的地方,可是从来不给自己谋什么家当,对于这两个口子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只要勉强维持帮内的生计,再救济周围一些穷苦人就是了。
你们只要去问一问,这石臼湖周围的村庄,哪一个地方没有受过老帮主的恩?所以他过世以后,所有的百姓都想来替他送丧,他这样的人品,才当得一声大侠的称呼!”
他这一说,同桌的上的不少人也都夸起了石超群,也有人说出自己当年受过石超群之恩的事情。
张十七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行礼磕头的时候,似乎太过于随便,少了许多的敬畏之心,现在他很有回去再重新磕头的冲动!
他问老者道:“我有点明白了,这师兄弟两要争帮主,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有两派势力都看上了石湖帮的这点权利,所以借着师兄弟的手,却想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老者连忙拿手指堵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小声点,这种事,看破莫说破,你们反正都是外地来的,以后跟这儿也没关系,只当看一场热闹走就是的。
我是本地的,现在是真的担心,不为别的,光是这次师兄弟弟两个为了这件事办了那么大的丧事,化了那么钱,这些钱,以后肯定要找我们这些本地人收回去。
所以不管他们中的谁当上帮主,以后肯定会大肆挥钱,这样的话,吃亏的就是我们石臼湖的渔民和周围种田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