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小声哼道:“谁要来救你?你声音这么大,我是怕你吵到了猎物罢了,你摔死也不关我的事,没见过这么笨的徒弟,连跑路都不会!”
张十七大为尴尬。
蒙面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然后小声道:“可以了,十七,你跟我下去。”说完脚一点,已经无声无息落到地面上,
张十七看着足有三四丈远的地面,心里有点虚,正想着要抱着树干慢慢滑下去,可是一想到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蒙面人笑,顿时又不敢了。
他咬了咬牙,把两脚之间的内力重新鼓荡起来,跟着蒙面人的姿势,直直地向下跳去。
只可惜,他的内力太过粗浅,又没练过轻身功夫,下落的速度虽然略略减缓,可依然如同一块大石头一般,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内力竟然没有用,张十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种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不会丢了命,两条腿恐怕是保不住了,他正要大声呼救,蒙面人摇了摇头,就在张十七落地前的一瞬间,用掌力在张十七的腰上一击。
张十七下落的方向顿时改变,便如流星一般向前飞去,砰地一声撞在一户人家的院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好点声音虽响,劲力却已不甚大,让他半点不觉得痛。
他刚要转身离开,一高一矮两个手执长刀的白衣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他们看到一身夜行衣的张十七,不由得愣了愣,其中高个子白衣人首先开口问道:“深更半夜,鬼鬼祟祟,什么人?”
张十七向后回望了一下,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长街上空荡荡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只好向两个白衣人嘻笑道:“两位不好意思,我刚才走错路了,一不小心撞在贵户家门人,半夜三更把你们吵醒了,实在抱歉!”
两个人眼看张十七全身穿着黑色夜行衣,就连头都包得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对眼睛,应该不是朝廷的探子,而更像是一个飞贼,而且这个飞贼能够闯过他们的数道明哨暗哨,绝非等闲之辈。
可问题在于,如果是飞贼的话,肯定会偷偷摸摸的,哪会这么正大光明敲大门?
但不管怎么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两个白衣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胡诌,矮个子喝道:“他奶奶的,你别跟我装傻充愣,那么多门你不撞,为什么偏偏撞在这里,你到底有何居心,快点老实交代!”
张十七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很明显是被师傅坑了,可是他又不明白师傅这样坑他有何用意,最麻烦的是,自己该怎么跟眼前这两个白衣人解释呢?
他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两位,如果我说我现在是在梦游,这就回家去继续睡觉,你们信不信?”
可惜他忘了自己蒙着面,两个人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齐齐摇了摇头!
张十七一筹莫展:“二位,要不这样,你们觉得怎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们相信?你们提示一下,我就说这样的理由行不行?”
白衣人却以为张十七在耍他们:“小子,我们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把命丢在这里,可别去阎王爷那儿告我们的状!”
张十七一听到告状,突然间恍然大悟一般:“对啊,我现在还在街上呢,又没有在你们府中,我爱干嘛就干嘛,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我为什么要向你们解释?
你们倒是要解释一下,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你们这样拿着亮晃晃的刀子,在街上走来走去,还盘问路人,有何居心,难道你们不怕我去报官吗?”
高个子的脑子不太灵光,一听到张十七所说的话,顿时觉得十分有理,他转过头对矮个子道:“老王,我觉得这位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啊,他确实不需要向我们解释什么,反而是我们要解释为什么我们要拿刀在街上晃来晃去!”
矮个子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一个耳光反抽在高个子的脸上:“你脑袋里面装得是屎啊?我们跟他解释完以后,要不要再去官府解释一下啊?”
高个子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道:“哦,那就再跟官府解释,可是我们很难跟官府解释吧,老大说,我们这一次是秘密行动,不能告诉官府。”
矮个子简直要哭出来了,心道:“我这招得什么猪队友啊,这货要是被官府中的人查到,都不用审,他自己就会把所有事情都给倒出来!”
他低声吼道:“那你现在就去衙门自首啊!去不去?”
高个子这才醒悟过来了:“哦对,我们做的事情,不能告诉衙门!”
他重新拿刀对准了张十七:“小子,我们的事,不能告诉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话,我就把你剁碎了,熬猪油!”
张十七的促狭劲上来了,他点点头道:“你听好了,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你家亲戚。”
高个子一愣:“你是我家亲戚?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你这样一个亲戚?”
张十七一本正经地道:“我是隔壁邻居家大爷的表哥的七大姑的二儿子的三表姨的四侄儿的五表妹夫的堂叔,按这样排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叔。”
高个子开始扳着手指头数这其中的关系,而矮个子却明白张十七完全是在消遣,他忍耐不住,呼地一刀向张十七劈去。
张十七吓了一跳,幸好矮个子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除了比一般的百姓多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以外,真实的平领也是稀松平常,这一刀劈下来,除了气势有点吓人外,完全没有准头,也没有什么稳定性。
张十七微微一闪,就避了过去,然后对高个子喊道:“喂,阿高,有人打你叔叔了,你怎么也不帮忙?”
无巧不巧,高个子还真的是姓高,这让他更加混乱,他下意识的举起刀挡住了矮个子的招式:“老王,你先别急,让我理清跟这个人的亲戚关系再说,万一他是自己人,砍错了可不好?”
矮个子几乎暴跳如雷,心里好想劈死眼前这个憨货,他跳起来骂道:“你是猪啊,人家故意调戏你,你都听不懂吗?”
高个子一本正经地道:“老王,只有小娘们,我们才调戏,我又不是女的,他怎么可能调戏我?再说了,我能知道我姓高,肯定跟是我有关系,你容我再理一理。”
他转过头对张十七道:“不好意思这位叔叔,我刚才说的关系我没记住,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张十七点点头:“我是你三叔家小姨子的二表弟的三堂哥的四侄儿的五阿姨的六外甥,你是不能该称我一声叔?”
高个子更加混乱了:“不对啊,你这次说的关系怎么跟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
张十七歪了歪头:“那个,说明我和你关系复杂呢,排亲戚的关系还不止一条线,你说对不对?”
高个子一脸苦恼:“可是我爸排行老小,我没有三叔,只有三伯父。”
张十七连忙道:“嗯,对,就是你三伯父,总之是第三。”
高个子哦了一下,他没弄清楚这其中是什么关系,可他是个老实人,于是下意识地向张十七拱了拱手:“小叔有礼了!”
张十七乐了,他也拱了拱手:“侄儿有礼了,我今天闲来无事,所以顺便来看看你,看你气色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你继续巡逻,我先回去睡觉了。”
高个子恭恭敬敬地道:“小叔辛苦了!不知小叔住在什么地方,侄儿明天上门拜访。”
张十七道:“你沿这条街向北走过四个街口,再转向东,过两个街口,再转向南,过四个街口,再转向西,过五个街口,向北数第二家就到了。”
高个子正在用力的记张十七的地址,矮个子忍不住了,呼地一刀又向张十七砍来,张十七一闪,喊道:“小高,你这个朋友砍你家亲戚,你怎么不管管?”
矮个子举刀又向张十七劈去,高个子却举刀挡住了:“老王,你干嘛,这是我小叔,你不见礼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动刀?”
矮个子气得要吐血:“就算你是头猪,也该听出来这小子胡说八道,完全是在忽悠你!”
高个子摇摇头:“怎么会,他知道我姓高,还知道我有一个三伯父,现在又把住的地方告诉我了,我又没什么钱,他没必要假冒我这个亲戚!”
矮个子彻底无语:“你快给我让开,让我抓住这小子,让他亲口告诉你他就是在忽悠你!”
高个子把刀向胸口一护:“老王,你平时就爱取笑了,欺负我,我都忍了,可是我难得有个亲戚过来,你也敢欺负,这事我不能忍,你要是再敢乱来,小心我打死!”
矮个子骂道:“妈的,我早就不想忍你了,你以为老子不敢揍你吗?”他举起长刀,却不劈向张十七,而是向高个子当头劈下。
高个子用长刀一下横架,顺手斜劈而出,指向矮个子的左肩,矮个子急忙沉肩,那刀肩从他脖子边上堪堪划过,距离不足半尺,他这才相信高个子是玩真的,不敢马虎,便与他拆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