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徐府的几位公子在武当派学艺之后,每年一度的大考之时,而几位公子中又以徐辉祖的儿子徐景永最受期待。
徐景永是徐辉祖的第四个儿子,此时还只有十五岁,却生得方头大耳,相貌堂堂,身高看上去已和常人差不多。
他出生时,宰相刘基曾推算此子气运非凡,必将大兴徐氏一门。
而徐景永却也不负所望,自小开始就表现出异于其他兄弟的天赋来,不论文治、武功、心性都可谓是一等一的存在,所以徐家也对其全力培养,希望他能带着徐家第三代的人继续徐家的风光。
对于这样一位天才后代的考试,徐府中人极为重视,就连府中最有权威的中山靖王的遗孀贾氏也来到了现场,贾老夫人一到,府中的一些夫人也都跟在伺候在侧。
现在,演武厅内几乎集中了大半个徐府的人,只是府中的人都很有规矩,所有人都井然有序,连半个随便说话,随便走动的人都没有。
胡飞鸿在给众弟子教习了大半个时辰以后,便让弟子门开始实战演习,而他第一对喊的就是公子徐景永和他带来的一名叫黄兴的弟子。
对徐景永这样的宝贝疙瘩,胡飞鸿虽然是师傅,其实心里颇为惴惴,生恐一个不慎让他受了损伤,会让整个武当派金陵分教都爱到牵连。
这名名叫黄兴的弟子,是武当金陵分派第二代弟子中实力最强的,胡飞鸿的目的很清楚,对于徐景永这样的富家子弟,玩玩也就是了,不必太认真,伤不起。
他一边对徐景永道:“景永,师弟兄之间,相互切磋,彼此点到为止,不必太过认真。”一边却又对黄兴使了个眼色。
黄兴心领神会,与徐景永站定之后,彼此先抱了个拳,两人从推手开始,白鹤亮翅、手挥琵琶、高探马、双风贯耳、揽雀尾,单鞭、云手一招一招开始拆了起来。
徐景永对于这套拳术已经熟极而流,而黄兴更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他抱着陪太子读书的态度,对于徐景永打来的拳法既不格挡,也不抗拒,两人似乎粘在一起拆招,可是细细看来,却是各打各的,始终却未碰到一下。
徐景永越打越快,开始不再按顺序出拳,这下让黄兴防御的难度加大,他只能施展步法,随着徐景永不断的转动,依然不与徐景永交手。
但是自外人看来,两人却如同穿花绕树一般翻翻滚滚,拳脚呼呼生风,姿态曼妙,别有一番欣心悦目,一旁的贾老夫人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徐景永听到奶奶为自己喝了一声彩,不由得精神大振,猛然间拳法一变,不再使用太极拳二十四式,而改用了武当长拳中的冲天炮,呼地一声,双拳击击黄兴的胸口。
黄兴吓了一跳,幸好他功夫极高,临时变招,使一招手挥琵琶,想要把徐景永的力量带偏,可他与徐景永的力量一接触,却发现徐景永的力量竟然不弱于自己,这一招手挥琵琶,不但不能把对手带动,反而把自己的步法给带歪了。
他连忙加大力量,补上一招揽雀尾,身体跟着一转,才免得让自己出丑,这下他不敢再小看徐景永,只好小心翼翼的应招。
徐景永占了上风,心里更加得意,连连使出武当长拳,招招不离黄兴的要害,黄兴也越发谨慎,一则避免自己受伤,二怕反伤了徐景永。
旁人看来,徐景永只攻不守,而黄兴却仿佛左支右绌,除了胡飞鸿等几个师傅知道黄兴尚有余力之外,其余都以为黄兴被徐景永给压制了,跟黄兴而来一众师兄弟纷纷给黄兴打气加油。
这下黄兴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他一向来是这些师兄弟中的第一高手,很受掌教和一群长老的器重,如果输给一个年龄比他还小得多的富家子弟,这面子上如何挂得住?
他大喝一声,也使出一招黑虚掏心,直击徐景永的胸口,徐景永躲闪不及,双臂一封,硬生生的受了一拳,噔噔地后退两步。
可是他没有任何受挫地感觉,反而哈哈大笑:“对,师兄,就是要真打,这才痛快。”
他的拳法再度一变,改成张三丰中年所用的真武内家拳法来,而黄兴也不再拘于太极二十四式,两人有守有攻,动作渐渐激烈起来。
猛然间,徐景永突然使出一招灵蛇出洞,中间三指并拢,直取黄兴的喉头,黄兴对于这个招式极熟,他先略略后仰,打算待得徐景永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突然发袭徐景永的胸口。
却不料徐景永手臂明明已然伸到最长的时候,竟然又徒然长了两寸,三指微屈,直取黄兴的眼睛,黄兴大骇,总算他动手经验丰富,头皮略低,让这一抓抓中了自己的额头。
幸好徐景永对于这个招式使用得也不够熟,这一抓虽然抓中了,却没有什么力量,只是长长的指甲在黄兴的头上划出了一条红痕。
黄兴见自己竟然输了半招,大为不服,大喝一声,就要反击,可这里旁边的胡飞鸿却大喊一声:“停!”
两个人不敢违背师父的吩咐,齐齐住了手。
胡飞鸿一招梯云纵,直接跳到两人的身边,盯着徐景永的眼睛道:“景永,你的无极太上心经已经练到第二重了?”
徐景永躬身拱手道:“禀师傅,五日前刚刚突破第二层。”
胡飞鸿又惊又喜:“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
他回过头来对贾老夫人道:“老祖宗,这无极太上心经乃是我武当创始人张三丰真人他老人家在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所创,里面不仅包括了内功心法和招术,还包含着长寿的秘决。
这无极太上心经共分九层,只要练到五层以上,就可以纵横江湖,称得上一流高手,而练到九层,就可以如张真人一样松龄鹤寿。
只可惜,这无极太上心经对于修练者资质要求太高,历代武当中人,只有第二代掌教张松溪真人才练到过第七层,其余二代弟子,最高也只能到第六层。
而三代掌门却只练到了第六层,三代弟子中练到第四层也聊聊无几,至于四代五代弟子,唉,说出来真丢人,武当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他拍拍徐景永地肩道:“老祖宗,可是现在我们发现天才了,景永现在还不到十五岁,能够练到第二重,这是武当数代弟子未见,按此速度,五到八年以后,他有望突破第四层,三十岁的时候,他必能突破六层,甚至七层。
到那个时候,别说我们这分派的掌教,就算是武当的掌教,也该由景永来当才是。”
徐景永很套路式的回答道:“弟子愚钝,全赖师父教导有方!”只不过他的神情怡然自得,哪有什么自承愚钝的感觉?
贾老太太大为欣慰:“虽然武当掌门等同于四品官,但是我相信以景永的天姿,不过二十岁就可以去领兵,等到三十岁的时候,成就也许能追上老爷了。
他以后要成为军中的统帅,朝廷的栋梁,哪有功夫去你们那个小小的武当派?”
胡飞鸿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兴奋过了头,眼前这户人家是国之肱股,一个武当派的掌门人,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颇为尴尬,只好搓搓手,连声道:“是是是,小人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老太太摇摇手道:“老师也不必过谦,虽然景永不会去武当当什么掌门,但是他的武功越高,将来在战场上立功的机会越多,所以老师还要多多费心才是。”
她向一旁的徐河道:“管家,看赏!”
徐河向旁边挥了挥手,立刻有佣人送上银子来,胡飞鸿赏了二十两,一般的长老赏了十两,而黄兴和一群弟子都赏了五两。
众人大喜,齐齐向贾老太太行礼:“谢老祖宗赏赐。”
胡飞鸿的银子是由徐河亲自送上去的,递银子的时候,徐河向胡飞鸿微微使了个眼色,徐河心领神会,对着徐府的一众仆人道:“你们之中,还有人练成了无极太上心经吗?”
他问了一声,徐彪并没有回答,只有徐河在贾老太太耳边轻声道:“回禀老太太,犬子饶幸,刚刚练成了无极太上心经的第一重。”
贾老太太愣了愣,她想了想:“你儿子叫什么来着,徐彪对不对?”
徐河连忙躬身道:“老祖宗真是好记性,犬子得确叫徐彪。”
贾老太太呵呵一笑:“挺好,挺好,你快把徐彪叫过来,叫师傅也看一看,说一定我们徐家还能多一个奇才呢。”
徐河向一众仆人中扫了一眼:“徐彪,老太太喊你了,你听到没有?还不出来让师傅见一见?”
徐彪连忙越众而出,跪在地上:“老祖宗有礼,胡掌门有礼,小人得确刚刚突破了无极太上心经的一重。”
胡飞鸿道:“你站起来,运尽全力,攻我一拳。”
徐彪有点不知所措,迟疑着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