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萧瑄看起来除了气势沉淀得更加稳重了些，外表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陈曙曦变化却是大得让人一眼险些认不出来！
也难怪，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子不外也是如此，而且他还应验后面那句，越变越好看了，长成了一个十分俊朗的青年。
日常切磋完毕，两人同时走向廊轩下那闲闲靠在美人榻上，正一手支着脑袋懒懒瞅着他们的女子。
“师傅。”待到近前，陈曙曦拱手揖礼，轻唤了声，然后肃目而立，等着她出口指点。
时间即使过去了十年，蓝菱菱外貌却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年轻娇丽，岁月仿佛将她彻底遗忘了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抬眼看着如今长得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徒弟，她淡声问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却还是赢不了小瑄子吗？”
陈曙曦瞳孔微微一缩，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师傅第一次这样向他提问。
以往每次不管他输得有多惨，师傅从来也不失望生气，只会将他的不足之处指出，耐心的指点他改正，鼓励他再接再厉。
这次怎么……
他是不是让师傅失望了？
陈曙曦抿抿唇，下意识攥紧了双拳，忙地请罪道：“是徒儿愚笨，未能将师傅授予的本事学好，让师傅失望了，是徒儿的错。”
蓝菱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真没有问罪的意思，他干嘛要急巴巴的请罪！
真是越长越拧巴了！好怀念当初那个会赖在她怀中，跟她撒娇的小徒弟啊！
眼前这个古板又拧巴的徒弟到底是什么长出来的？
真想时光能倒回去，让她将他再重新教育一遍！她保证绝对不会让他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惜，那怕她再厉害也做不到将时光倒流，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家徒弟成了个拧巴的小古板的事实。
蓝菱菱幽幽叹了口气，将脑海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杂念赶了出去，起身坐直，提起精神，向他正色道：“为师不是在怪你，只是，你如今的武功虽然还略逊了小瑄子一筹，但如若应对得当，未必没有赢他的可能，可你却一次也没有赢过，你就没有仔细分析过这是为什么吗？”
陈曙曦怔了怔：“不是因为我武功比他差吗？”
武功比不过，会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蓝菱菱却是摇头，道：“小曦儿，你知道吗？如若有一天，你武功高过了小瑄子，你们再打，你恐怕也依旧很难胜过他。”
陈曙曦皱着眉头道：“为何，我跟他比，缺了什么？”
师傅的话他自然是信的，只是还是有点想不通。
“你缺了实战对敌的经验，这么多年，你只与他一个人过过招，还是太缺乏战斗的经验了，应变能力不足，只要他一改变出招的方式，你就会乱了自己的阵脚，这就相当于被他牵着鼻子走，能不输吗？”蓝菱菱指出了他不足的地方。
“原来如此，”陈曙曦恍然大悟，却依旧不知该如何解决，只得向她求教：“那徒儿该如何是好？”
战斗应敌的经验，只有经过多方的历练方才可累积，就如萧瑄这般，就是在各种生死战斗中强逼出来的，很多临战反应都形成了身体的条件反射。
可如今谷中能与他过招的，来来去去也就只有萧瑄一人，他要如何去提高自己的应变能力？
至于跟师傅过招？
还是算了吧，师傅一出手，仅凭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碾压，跟师傅过招，只怕他除了得到从身到心的巨大打击外，应对经验可能永远为零。
蓝菱菱沉吟了下，终是将自己考虑了许久的事情，与他道出：“这个问题其实为师已经想了许久了，如今能教你的为师基本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只要你自己日后勤加练习，不惫懒荒废就了好，你留在这谷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所以……”
没等她说完话，陈曙曦就猛然打断了她，紧张地道：“师傅是要我出谷历练吗？我一个人？您不管我了吗？”
拜师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敢如此无状的打断她未完的话语，可见他是何等的抗拒。
蓝菱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道：“当然不是，为师是想让你去煞血阁的杀手训练营里，历练上一段时日罢了，为师说过，会帮你复仇的，怎么会就不管你了呢？”
陈曙曦刚松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一直抱胸靠柱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萧瑄，就抢先一步插嘴道：“让他去我煞血阁历练，你确定？”
蓝菱菱转头看向他：“怎么？不欢迎？”
“当然不是，他若肯去，我自是敞开大门欢迎，只是，”萧瑄说着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煞血阁的那些狼仔子们可不像我，武功可以收放自如，他们下手可没个轻重，若是不小心伤了你的宝贝徒弟，到时候你可不能怪罪。”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
憋屈的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陪练，终于有机会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出口恶气，他正求之不得呢！
蓝菱菱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她本意就是想让徒弟在恶战中历练，太过温和的手段只怕效果也不佳，萧瑄这样正合她意。
这样想着，她还是先向徒弟征询了下意见：“你也听到了，去了煞血阁，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点到为止了，怕是要吃上不少苦头，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要去吗？”
陈曙曦却是坚定道：“徒儿不怕！徒儿要去！”
“好，那便去吧！”蓝菱菱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吩咐道：“事不宜迟，你收拾一下，今天就与小瑄子一起出谷去吧。”
“是。”陈曙曦行了一礼，转身向自己房间行去。
萧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向蓝菱菱狐疑道：“你真舍得？”
“有何舍不得的，玉不琢不成器，他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我的羽翼之下。”蓝菱菱笑了笑，洒脱道。
“是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萧瑄也笑了，只是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蓝菱菱睨了他一眼，终是给自己徒弟划了条底线：“只要不缺胳膊少腿的，随你怎么训。”
切！这不还是在护着吗？
萧瑄撇撇嘴，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与这心口不一的女子废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