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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环环相扣(1 / 1)

几个兄弟随着武效亮的呼声,全心急火燎地跟着他往前面跑。铁炮手,吹唢呐的也慌了阵脚。

瞬间,一大队人像丢盔卸甲打败的兵一样,全往前面快速移动。

这阵折腾,其他人还好些,可累坏了武效森,哪受得了这个啊!到前面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面色苍白,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脚下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到地上,被身旁的几个人立马扶了起来。

东庄人和村里村外的人看着效福弟兄几个狼狈样,暗自好笑,悄声议论着。

夏雨和秋丰等人看效福一干人等赶了上来,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即放慢了脚步,几乎要停滞下来。

他们不走,在前面带路的唢呐手也不能走快,几乎是压着步走,不足一百米的距离却用了近二十分钟。

东庄一干人等进了家,上百孝子孝孙被折腾的萎靡不振,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悄悄的发牢骚,说东庄这是有意在折腾人。

武勇祥和胖孩把夏雨,秋丰叫到一旁,商量着说,“二位,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咱这里的规矩你们也清楚。效福家是把新茔,十二点将老人送至墓地,已经来不及了,起码也得十二点前离开家门吧!你们看,是不是现在就准备盖棺出殡。”

秋丰知道这里的规矩,明白武勇祥在问能否先出殡再吃饭的事,毫不犹豫地说,“先吃饭后吃饭都无所谓,准备出殡吧!”

得到东庄人的首肯,武勇祥和胖孩喊过来几个壮劳力,进到堂屋内,抬开棺盖,让至亲与老人做最后的告别。按照较正式的说法叫向遗体告别。

在秋丰弟兄三人和至亲的见证下,武效福兄妹几个给母亲洗洗脸,净净面,把棺内仔细整理一番,全部撤到院内,盖棺上钉封口。

两千多斤重的实木棺材,屋门比较窄,出门前后只能有五个人可以用上劲,特别是前头最重,由谁来背这个前头,着实让武勇祥和胖孩等人犯了难。

没办法,最后还是把身高相对较低,身强力壮,且具有背棺材前头经验的武效亮,从孝子队伍中拉了过来,另外让四棱子和武效亮做助手,由两人并排抠灵底部往外抬。

四棱子虽然力气大,但第一次把棺木前头,不得其中要领,与武效亮配合也不默契。

在灵柩被后面的人抬着出门的刹那,脚后跟被棺木底棱狠狠地撞了一下,顿时生疼,呲牙咧嘴,紧抠棺木底部的双手一软,立马松掉,“蹭”的一下窜到院内,低头一看鲜血直流,被在一旁看热的闹的媳妇扶着到村卫生室处理去了。

武效亮,本来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四棱子一松手顿觉千斤重担再肩,可吓坏了!最为担心的是,稍一松劲站立不稳趴下,灵柩卡在房门中间落地,自己也得被重重地砸在下面,只得强咬牙死撑着。

武勇祥,胖孩等人见形势不妙,捏了一把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冲身边的人大喊,“屋里的人不要动,门口的人快上,接住效亮!”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扑上去用手举着高处的横杠,武效亮趁势脱身,稍停片刻,灵柩才得以从屋内抬出来。

武勇祥看灵柩实在太重了,还有过道那儿也是比较窄,照这样下去,抬不出院子就得将人给累趴下,决不能从过道里面出去。

随灵机一动,顾不得和别人商量,大喊道,“不要动,支起顶杠,其他人快把锅碗瓢盆往一旁移,将西侧的院墙全部扒开。”

话音刚落,一二十个人立即行动,抓东拿西,推墙扔砖,忙作一团,不到十分钟,一条向外的宽敞通道成形。

地方宽绰,能够多上人,在胖孩高声喊着口令下,灵柩被缓缓抬起,意味着效军娘正式启程,离开生活几十年的家门,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程。

武效云,武效梅姐妹俩在棺材被抬起的那一刻,哭得死去活来,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令人心碎。

武平顺瘦弱的身子立在窗台旁,神情呆滞,以泪洗面,伤心至极地目送历尽艰辛养儿敬母,照顾邻里,磕磕碰碰几十年的老伴走向不归路。

“多善良的老婆啊,说没就没了,让人感到十分惋惜。活着的时候,没少吃苦遭罪,但愿她一路走好,在那个世界能够享享清福!”邻居乔二娘抽泣着说。

“别看老两口平时没少吵嘴,平顺平时那么倔强,效福娘一走,他的铁石心肠也软了下来,看他哭的多伤心,多痛,我心里都觉得特别的难受!”邻村马六媳妇感慨地说。

“是啊!平时有老伴在不显,效军娘这一走,可谓是塌了半边天,剩下他孤身一人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一个上了岁数的人怪可怜的!”乔二娘很同情地说。

邻村张庄张耀武媳妇刘大嘴忿忿地说,“哼,平顺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现在知道哭了,打效福娘的时候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吗,想到老婆的好吗,猫哭耗子假惺惺!”

“哎,你这人有点同情心没有?孩子们哭那是不得不这样做,都是给别人看的,平顺哭那才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掺假使杂,咋能说他是猫哭耗子假惺惺呢!”马六媳妇辩驳道。

刘大嘴把嘴一撇,煞有介事地说,“现在人人都知道效福娘是被他打死的,狼心狗肺,竟然对一个老婆下手那么重,后悔也晚啦!”

乔二娘怒吼道,“刘大嘴,我和平顺家是邻居,因为世界娶媳妇的事,老两口拌嘴不假,平顺是敲了效军娘一拌草棍,这过去都一个多月了,效军娘该下地干活干活,天天该从场里背草喂牲口喂牲口,和被打不打有啥关系,谁也不知道他突然的这种病啊!咱说话可要讲点良心,不要昧着良心往平顺头上扣帽子。”

刘大嘴不耐烦地说,“行啦!大家都这么说,反正是无风不起浪,你爱信不信,我不和你争论这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些话恰被一旁东庄舅家春雷媳妇和几个小娘们听得真真切切,悄声议论着,“起初效福给俺娘说,他爹如何打他娘,打的如何重,我和娘还有点半信半疑,看来俺小姑被姑父打过世确有其事。”

“嫂子,这事得和大哥,秋丰他们说说,真这样的话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算了,连句话都不说,别人会说咱们太软弱无能了,到时候面子上挂不住。”

“嗯,我这就和你春雷哥说去,他们弟兄几个商量怎么办吧!”

——

灵柩刚刚被八个壮劳力抬起,欲从新开的通道出去,春雷,夏雨和秋丰突然立在前面大声喝阻道,“停,停,停!”

武勇祥和胖孩见效福三个表哥拦住去路,不禁一愣,不知他们三人所为何事,忙冲抬灵柩的人一摆手示意停下,然后上前问道,“效福三个表哥,你们这是啥意思啊,干嘛要停下?”

春雷阴沉着脸说,“俺小姑从过道里走了几十年,这是她最后一次从这个院子出去,你们怎能让她走偏门呢?”

胖孩陪笑道,“他大哥,刚才从屋内出来你们也看到了,灵柩实在太重,费了那么大的劲才从屋内抬出来,还伤上了一个人,不知情况怎么样。过道门和堂屋门一样宽,实在不好出啊!要不也不会现扒墙开门,这是没办法迫不得已啊!”

武勇祥跟着说,“是啊!是啊!不都是为了赶时间,图个方便,顺顺利利的把效福娘送下世吗!”

秋丰怒气冲冲地说,“俺小姑一辈子走的都是光明正道,你们怎能仅为图个方便让她走偏门,这是在辱没她的名声。再说了,难道你们武家村没人了吗,连个灵柩都抬不出去吗?”

胖孩脸一青,表情极不自然地说,“效福家几个表哥!话怎么能这么说啊!”

夏雨毫不客气地说,“至于什么时间不时间那是主家的事儿和我们无关,至于怎么从过道出去,哪怕你们把过道顶给掀了我们也不管,反正俺小姑不能从这边出去。”

武勇祥看春雷弟兄三人态度比较强硬,似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暗道,刚才扒墙的时候他们全在这儿,也没有谁说什么,怎么转眼之间变了,有点蹊跷,一时搞不明白船弯在哪儿,很为难情说,“凡事都图个吉利,错过时辰恐怕对谁都不好吧!我们是给人家主事的,总得把事给办妥帖不是,你们不要为难我俩行吗?”

秋丰闻言心里极为很不爽,怒道,“你怎么说我们在为难你们,我们说话可是句句在理,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让我们来干嘛。大哥,二哥,既然话谈不拢,咱们别耽误人家办事,叫上咱们的人走!”

武效亮和一大队孝子在院门外跪哭着,迟迟不见灵柩从院内出来,心里不安起来。

侧耳聆听武勇祥和春雷等人的谈话,原来春雷等人拦着不让灵柩从便门出院,立即眉头紧锁。

看来效瞾说的话应验了,东庄人从一开始就有备而来。

先是说报丧的人不对,让效福去一趟才答应来吊丧。

距村很远止步不前等着让人接。

人近前了他们大队人马又快速散开,上百孝院里的人不得不冒着酷暑跑到他们队伍前面去带路。

扒墙时一言不发,等一切忙完了,现在又不让从那里出棺。

这一切看似偶然,却环环相扣,貌似来之前已经有了计划。

效瞾提醒自己时,自己不以为然,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的确大意了。

他们几个老在那僵持着也不是事啊,当务之急赶快把灵柩抬出来,怎样才能打破眼前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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