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丫鬟来到前院,庄主夫人李氏已在等候,我与她客套了好一会儿,才放我离开。这山庄中,唯有这庄主夫人李氏最为热情,其他人都冷的跟冰块似地,让人不适应。
再见到巫先生是晚上,他独自一人抱着酒坛子在屋顶上喝着。
看他对月独饮,神情悲怆不已,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目测了一下房屋四周,却不见有什么矮墙能供我爬上房顶的,无奈只能寻了个家丁,让他给我拿来一竹梯。
小时经常与二哥爬树爬墙,所以爬梯子还算是我的强项,三两下我便爬上了房屋一旁的高墙,顺着墙往屋顶爬。爬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屋顶到底比高墙更高,多少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来干什么?”他瞧了我一眼后,又留给我一个侧脸,仰头又是一口酒饮下。
我在他身边坐下,呵呵的笑着,“能干什么,来陪着你、你啊。”说完又往上头坐了坐,有些怕摔下去。
“不需要你陪,害怕就下去。”
我摇头,坐稳了把他手里的酒坛子夺了过来,“谁说我、我怕了。”就着坛子喝了一口,味道极为浓烈,犹如含了一块烧红了的铁片,一股火烫从喉咙一下滚到了肚子里。心里想着他还在啊身边千万别做丑态,奈何根本控制不住,我被这烈酒刺极好,师妹嫁于周功晨一年多后方有孕,临盆之时却遭了难产,最后没救回来。”
我听着有些疑问,他的师妹十年前就死了,可巫先生却说他八年前来过妙音山庄……也就说人死两年后,巫先生才来到妙音山庄。
“你……没有见到你师妹的最后一面?”
“嗯……她去世两年后我方知她故去,也就是八年前,那时我恰好云游至此,顺路来看看师妹,却不曾想看到的是灵牌一个,灵墓一座。”他缓缓地说,口吻之中的遗憾显而易见:“我只后悔为何不早些来看她。”
我疑问出声:“那周庄主为何不在当时就通知你,让你来看师妹最后一眼?”
“那时我带徒弟时而隐居时而云游,以至周功晨无法寻得我……”
所以,他错过了与师妹的最后一面,至此才遗憾多年,难怪师妹成为他的禁区,成为他不愿提起的痛。
“这也不怪你……”我呢喃开口,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如何不怪我,若当初早些来,在她有孕期间我也在……必不会让她遭受如此痛苦。”他自责道。
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若”、“如果”之类的,当初发生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天意罢了。
“万一真如周庄主所说,你师妹是难产而死,而那封信是有人故意引你来此,挑拨你与周庄主的干系,岂不是上了别人的当?”
一封不知真假的信,他居然如此重视,那位过世的人,当真是重要。
“既能千方百计寻得我,又给我一封带有师妹信物的信,我便不可不信。”他道。
如此,我也不好再乱猜疑了,他想查便查,也好了了他的心愿:“如今更要查你师妹的死因,我帮你一起,好不好。”
他看我,似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忽而又是一笑,道:“就你?不拖后腿就算好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拖后腿!”我举起手来,三根指头伸得笔直。
他轻哼一声,把酒坛子递给我,“我瞧你喝了酒胆子壮了很多,说话都不结巴了,来再喝一口。”
我有些犹豫地接过酒坛子,嗅了嗅坛口,又喝了一口,接着我又被这烈酒刺,饮了他的酒,然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所以?我与他在屋顶上过了一夜?
“醒了?”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心中又是一惊,“我、我、我……”我又结巴了。
“今日你要好生伺候我,昨晚这一折腾,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约摸着今儿走不动了。”
我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听他这话好像昨晚上我把他怎么样了似地。
再一抬头看向他,我又吓一跳,我梦到吃烤鸡,原来我把他当鸡“吃”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唇瓣上还有一处破皮,显然是被咬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想来就是我。
“对、对不起。”我小声说。
他道:“说这些没用,来些实在的。”
我很是尴尬地开口:“今儿我、我伺候你,寸、寸步不离。”
他这才满意,复又躺了下去,一手垫在脑袋下,一手把玩着他自己身上的一枚玉饰。目光看着无云的天空,“倒不用寸步不离,毕竟我还要沐浴,你跟着委实不合规矩。”
他一说沐浴,我脑海里立时出现了美男出浴之景,巫先生那完美的身材,修长的手臂撩拨着浴池中的水,还有……
“嗯?”
“你在想什么?”
“云颉!”
他唤我名字时我才回过神来,“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吃早饭,你去准备吧。”他有些不耐的说。
我点头,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站起身来就要走,等反应过来时脚下一空,霎时滚了下去。
我以为我要从房顶摔下来,无性命之忧也得是个半残。
然,一番天旋地转,惊心动魄后,我再度回魂,而这时,发现我已在巫先生温暖的怀中了。
我后怕的抱着他,头恨不得埋进他的怀里再也不出来,因为在他身边安全!
“下回注意一点。”他不愠不怒的说。
我双脚被他放置在地上,但双腿虚软无力,根本站不住,只得双手紧紧地抓着他,“别、别放开我,我站不住,腿吓软了。”
他低头看我,“以后还爬高吗?”
我忙摇头,“你若不在,我绝不敢再爬。”
“你的意思是,我在的时候你要爬?”此时他的声音略带了点怒。
我忙道:“你在我、我便不怕了……”
因为时刻有他相救,我自然不怕。
他不语,打横将我抱起,直奔我的厢房而去。
把我安置在床榻上后,他吩咐了句今日别忘了伺候他,然后他便要马不停蹄的要离开,然在离开前他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莫做莫须有的幻想。”
听到此话,我默了。
莫做莫须有的幻想。
他这是在拒绝我,让我别做无谓的事?
可是,我又岂是那种撞了南墙就回头的人?就算头破血流,我也要撞。
水滴还是穿呢,他又不是石头做的,我还不信暖不了他一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