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
zj市第x高级中学门口人头攒动,清一色的校服,即便是从望眼欲穿升级到望穿秋水,那熟悉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在梁荆宜的视线里。
没事,人没出来,保不准她选择在学校的食堂吃饭呢自己反正手握余舒雅宿舍的电话号码,想找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又等了十多分钟,估摸着饭应该也是吃好了。
梁荆宜就近寻了一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手写的那个号码。
“喂,你好”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女生的问话。
细听之下,宿舍里还有其她人叽叽渣渣说笑的声音。
“你好”梁荆宜说话的时候,心里难掩紧张,他略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我想问余舒雅回宿舍了吗”
“余舒雅”那边接电话的女生迟疑了几秒,突然,她变了个语调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话问得梁荆宜有些始料未及,是说表哥好呢还是说男朋友呢
“我是她表哥。”不善于撒谎的梁荆宜又撒谎了,如果旁边有人的话,肯定会看到一脸尴尬的他又是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
“哦,表哥啊,我以为是她的男朋友呢”对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跟着整个宿舍响起了笑声。
等她们这些人笑够了,梁荆宜又小声问了一遍:“她在不在宿舍的”
没等到对方回答,却听到了电话里有人喊,“余舒雅,表哥打电话找你”,接着便是“给我给我”的声音响起。、
那个声音他熟悉,是余舒雅的。
“喂”
“是我。”
“你是”
毕竟俩人只见了一次面,加上声音经过电话传输,会有些许变化。
“梁荆宜。”
“啊”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她着急地问,“你在哪里”
此时,余舒雅的心脏也是一通狂跳,在这个学校读书两年,虽说因为无聊和好玩的缘故,在杂志上登了个交笔友的信息,但收到笔友的来信后,她多半是没兴趣回复的。
至于和梁荆宜嘛,抛开老乡不谈,那是缘分来了,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上眼了。自从彼此通了两封信之后,她和那些所谓的“笔友”就彻底断了联络,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是值得等待和期待的那个人。
三天前,梁荆宜的那次毫无征兆的到来,唐突中又带着惊喜。
返校后,她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包括梁荆宜送的那套迷彩服,她也带到学校了,只是还没有鼓起勇气穿在身上而已。
“学校门口。”
“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两分钟后,一身校服的余舒雅跑出了校门。
“嗨”站在花坛边上的梁荆宜高举右手打起招呼。
“哟,你怎么来了”她把跑的时候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用手往一边捋了捋,尔后,佯装喘着粗气,略显生气地说,“来之前,你也不吭一声。”
她的体育还不错,尤其是一千五百米的长跑,还在学校里拿过奖,这些在信里面,她都跟梁荆宜分享过。
所以,她那个喘粗气的动作,是瞒不过梁荆宜眼睛的。
要知道人家是经过部队几年训练出来的,她的那点“小伎俩”,有人家眼里属于是“过家家”。
“你吃饭没有”俩人几乎是同时出口,尔后,相互对视一笑,“吃了。”
在一瞬间,梁荆宜的脑子里迅速浮现出那么一段话来:书中所说的“心中灵犀”,大抵上也就是这么个感觉吧
“的士。”
“干什么”
“不用你管啦”余舒雅伸手挡下了一辆“天津大发”的黄色面的,“哗”的一声拉开车门,就将不明就里的梁荆宜朝里面塞,“司机大哥,去中山公园。”
喇叭响起,司机一脚油门,“天津大发”像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在车上,梁荆宜问:“大中午的去中山公园干什么”
余舒雅立马赏了一个白眼过来:“去了你就知道了。”
中山公园以前读书时去过,里面没什么可看的,唯一的特色是公园外面的照相馆多如牛毛,难道是去逛公园,然后然后,再“咔嚓”两张相片梁荆宜猜起了哑谜来。
很快到了目的地,三块钱的车费是余舒雅抢着出的,她给出的理由很强大:既然到了我的地盘,就应该由我来作主。
牛贩子的女儿嘛,呵呵,说话牛里牛气的
“还钱。”下车的梁荆宜把一百块给递了过去。
“你这人啊,没一点情趣。”余舒雅看都懒得看他,一甩头,走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了,这个时候说“还钱”,不是破坏温馨的气氛,那又是什么
哎,要是去年在cw实弹射击时自己不挑剔,把刘新昊的那几个长相寒碜的海螺收下来,今天就可以不说“还钱”,而是说“专程给你送海螺过来的”,那该多好啊有一首歌叫“野百合也有春天”,现实里破海螺,也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怎么生气啦,来呀”见手拿一百块钱的梁荆宜傻愣愣地立正站在原地没动,余舒雅又折返回来,她用胳膊肘碰碰那拿钱的手,嘻嘻笑了两声,“等一下用这钱租一部相机,我们去里面照相,走啦”
梁荆宜就这样被她一路推到了中山公园的售票处。
其实,售票处和公园的入口毗邻。
“现役军人、退役和伤残军人以及在校学生凭相关证件,入园参观免费。”余舒雅指指售票处上方张贴的告示。
不仅hb的公园和一些游乐场所对军人免费开放,全国各地的都一样。
军人嘛,没有他们的热血付出和负重前行,哪里会有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和岁月静好。
相机是在公园一侧的照相馆里租的,一百块的押金只够租一台“傻瓜机”,租金是五块钱,胶卷是二十块钱一卷,冲洗费根据取相的时间来定,要得越急,价格就越高。
由于下午两点要上课,时间紧迫,进了公园俩人也顾不上景色美,就相互“咔嚓咔嚓”照了起来。
傻瓜相机嘛,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拿在手里什么也不用管,只要人影在镜头的框子里,“咔嚓”按一下就行了。
俩人还让公园里游玩的人帮助照了合影,要说这合影对于梁荆宜而言意义重大:一是男女关系基本确定,等于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二是等自己回部队了,拿着这些相片,在战友面前炫耀一番,算是探家一趟,不虚此行。
一点二十分左右,在中山公园那仿照大明湖畔的鱼塘边,“咔嚓”完了最后一张胶卷。
“你在信里面问我要的相片,全在这里了。”余舒雅扬起相机,“等这个星期放假了,你到我家去拿还是等我洗出来了,直接给你寄到部队里”
“我去拿,到时你打我家里的电话。”
“难道你不会打我家里的电话嘛”余舒雅皱眉反问,见梁荆宜又“断电”了,她赶紧改口道,“算了算了,你这人害羞,还是我打你家里的电话吧”
望着自信且阳光的余舒雅,梁荆宜有些懵: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部队里能说会道的,却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像个弟弟莫非真的像书中所描述的那样,爱情会让人变得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