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不会再有皇子以为我儒家心向太子了。”
围绕着沈正的众人一起点头,这正是难得的机会,皇子们始终没有将不是魔族的百家弟子放在眼里,但此事过后,儒家将真正加入乱局。
“那龙呢?”
因为察汗之事,刘坚放弃了追逐大蛇与白公子,带着八从星夜回转,这次与沈正苦心经营的绝杀之局算是无功而返。不过江南终究是儒家的地盘,就算刘坚不在,三大书院与世家子弟依然可以继续追寻那龙。
在钦天监的预言中,龙的出现将会改变局势,而现在太子出事,局势几乎天翻地覆,已经不会再有人怀疑那个预言了。
“龙太过飘渺,若是没有掌握珠,就不要触碰为好。”
江南发生的事情与京城的事情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钦天监的预言,无数虚实难辨的线索与可能交织在一起,没人敢说龙在哪里,没人敢说如何掌握龙,也没人知道龙会以怎样的方式影响局势。
“那将大蛇和白公子放过不管?”
尽管知道他们确实做不了什么,但郑业与刘坚还是心生不甘,谁都想拥有彻底改变局势的力量,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实在令人气短。
“让留在江南的人截杀没有返回的百家弟子。”
……
墨一正在江边走着,他的目的地是武昌。
大蛇最终穿越迁界禁海的结界,消失在了沧海之上,白公子回到了镜湖山庄,尽管墨一很想跟上去,但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局势有变。
在他的眼中,北方原本相安无事的几道龙气交织着冲天而起,风云际会,却一片混乱。
这动荡影响了墨一的视线,他无法看清南方的天空,但墨一心中,还是觉得武昌会有一个龙。
那个黑衣的剑士绝不是普通人。
无论如何,墨一必须去武昌一次,而且,他在海边偶然中听到了一个杀人者的消息。
在大蛇入海的海边,有个县城的县令一家三口加上一个老仆被人杀了,不仅如此,自这县城向北,府城的太守与驻军的总兵也被杀了。
在魔族掌握的这个天下,已经有太久没有人敢杀死官员,墨一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剑士。
虽然百家弟子蜂拥而出,想要找到那龙,但其实所有人都对龙一无所知。他们盲目地追寻着自己觉得重要的事物,但墨一有自己的猜测。
能够影响局势的龙,必定将会加入乱局。
因此那个黑衣剑士看上去就格外可疑了。
虽然还没有可疑到让墨一确信他就是龙,但也足够让墨一走一趟回头路。
不过在路上他还有别的发现。
曾经有人在天气不错的清晨看到过,那个黑衣人手中捧着一盆花,花朵碧绿,瑰丽奇异。
墨一不眠不休地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了武昌城外。
他在城东的江水南岸沙滩上洗了把脸,然后抬起头,看着江上的船只。
这段航道上几乎都是船帮的船,他们与墨家友善,墨一想找个熟人聊聊,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犬吠的声音。
伴随着落叶被踩碎的沙沙声,在江边的树林里,一条黑色的细犬拖着一具死尸来到了沙滩上。
墨一看到地上的那个男人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已经死了。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身后经过的地方,地上留下一道血痕,就像是个浑身是眼的血袋子。
那细犬极为神骏,不过看上去十分憔悴,拖着这样一具尸体穿越树林明显让它精疲力竭,不过细犬见到墨一时,还是哀鸣着跑了过来。
墨一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在永无休止的争斗中,墨一已经铁石心肠,只是有时候,他依然会感受到某种想要忘记的情绪。
付出努力去做的事情不会成功,想要挽留的东西终究消失无踪。
最终,墨一还是决定试一次。
他走到尸体边,低下头。
“项武……”
“没错,正是兵家的天雄。”
一个男人笑着走出了树林,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待很久了。
“朱让?”墨一露出一个危险的冷笑,“江南世家想围杀我?”
“多事之秋啊,”朱让笑着开始后退,他可不想站在墨一面前,那和站在老虎的爪子能够到的地方一样愚蠢,“这是当初对付白公子的阵仗,对得起你了。”
在朱让身边,无数人静静地从树木的间隙显出身影,轻轻的簌簌声到处都是,整片树林仿佛都活了过来。
“白公子可不是墨家的钜子。”
墨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项武,他还活着,不过很快就要死了。
“放心,”墨一弯下腰轻轻拍拍细犬的脑袋,“来得及。”
然后他拔出了长剑。
……
“墨一不在,我能理解,墨家总是麻烦,但兵家天雄不在,”法家的苍鹰是个看上去十分和煦的中年人,他就算多么不高兴,都还是会笑着说话,“我们要怎么找到目标?”
“江南有两个积年的老捕头,朝廷中没什么名气,江湖上倒是有点名头。”
“你们以为,我法家现在是要跟捕头混在一起吗?”
“不,”一个十分年轻,极为英俊的男人笑了起来,“捕风捉影两位捕头是我的人。”
“就算是我法家,也以为黄老早就死绝了,现在看来,你确实不止是个装神弄鬼的道士。”
那英俊的男人,道家的神君笑笑,没有说什么。
“百家早已衰微,此次因为有龙出世,算得上人物的都来了,却也只是儒墨强盛,你道家、我法家,再加上兵家,苟延残喘,你叫我来,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心有所感,你、我,有一死劫,兵家天雄也在劫中,不过他有一线生机,所以我没找他。”
苍鹰勃然变色,那一刻,他真正显露了法家弟子的本色:“儒家敢让江南世家围杀朝廷大臣?!”
“儒家不敢,六皇子敢,他可不止杀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