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麦哲伦想说点什么,但芭特丝没有给他机会。
神明已经完成了蜕变。
“恭喜你,老师,我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你觉得那很重要吗?”女神笑着把变成雕像的麦哲伦展示给阿蒙看,“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刚刚结束的游戏,确实很有趣,但现在,它已经结束了。”
“那么,请把那些从伊西斯和透特手中得到的智慧交给我吧。”
阿蒙脸上带着微笑,紧紧盯着女神的脸,他不知道这张脸下一秒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但他必须试一试。
“我会告诉你的。”
芭特丝完全没有把阿蒙的请求放在心上,她甚至连拒绝都懒得说。
这让后者非常失望。
阿蒙环顾四周,这个世界在新生神明的力量下噤如寒蝉,神力禁锢了他目力所及一切事物。
“好吧……”
然后正弯下腰的女神突然跪了下来。
她好像不堪重负,或者背上受到了攻击,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然后神明开始融化。
那就像是一块纯净的黄金被放进火炉,神明从背部开始融化,金色的蒸汽升腾四溢,明亮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狂风呼啸升腾,空气本身都在燃烧,更恐怖的是散逸的神力,失控的恐怖力量正在制造混乱危险的未知变化。
“那是……”
“科学之光。”
麦哲伦从女神的禁锢中醒了过来,他费力地在女神手中挣扎,却始终没能挣脱。
芭特丝就算在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时候,也依然本能地抓紧手中的麦哲伦,想要藏在怀中,麦哲伦几乎要窒息了。
“这就是……科学之光?”
“能够击溃神明,打散神力的攻击,这世界上能做到的恐怕只有教廷的神之力了。”
阿蒙摇摇头,转身随手扔出一个魔法把一块就要落到头上的巨石打飞,然后跟着魔法师们一起离开了——科学之光刺穿了他们撑起的精华护盾,他们必须离开了。
女伯爵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她原本不准备离开,但麦哲伦说服了她。
“芭特丝是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力量,如果我离开了,她也会逃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们就要面对一位活着的神明。”
于是女伯爵离开了。
科学之光开始触及更核心的部分,神力的奔流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魔法师们以惊人的效率清理了围城的沙盗,用魔法摧毁了他们的攻城武器,和女伯爵一起远离科学之光。
“向莫测的未知追求力量,就难免碰到这样的失败。”
女伯爵对阿蒙的感慨感同身受,她也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
“不要气馁,”阿蒙刚刚还在为自己叹气,转眼就对着女伯爵露出了鼓励的微笑,“你与我不同,你还有时间,而且,那个年轻人是你的同伴。”
“他也许就要死了。”
“但是你相信他会活下来,”阿蒙笑着走下沙丘,“你太优秀,几乎没有人察觉你有多高傲……”
“你对那个年轻人的信任非常不同寻常。”
“他本来就不同寻常。”
“何等高傲的发言。”阿蒙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下一次不要这么做了,向陌生的神明提问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女伯爵转过身看了一眼科学之光笼罩下的女神,她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一股强大的神力正在聚集,但看上去希望十分渺茫,“神明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我根本无法预料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选了一个非常高远的目标……”阿蒙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措辞,“我觉得那没什么不好。”
“我并没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失望,实际上,目前为止我得到的信息源源超出了预计。”
阿蒙笑了。
“那么你很有可能会有下一个惊喜,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有雅典娜的印记……”
“是的,在这趟来埃芒凯的旅行之前,他刚刚被雅典娜拿走了天赋。”
“作为回报,女神给了他非常了不起的某种东西。”阿蒙眯起了眼睛,少有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雅典娜非常严格地遵循着某种只有她知道的规则,这个名为麦哲伦的年轻人会给你一个意外之喜的。”
“我从没期待过,”女伯爵笑着摇摇头,“他做到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包括杀死了奥西里斯的底牌,那头靠谜语就可以杀死一位神明的狮身人面像?”
“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先,那柄剑是他的一部分,从属于他的灵魂。其次,那柄剑包含着神性……”
“不可能。”
女伯爵并不觉得那头海怪身上有神性,而麦哲伦就算有神性,也无法将其转移到长剑上。
“我并没有看错,我面对一位活着神明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教廷最年长的隐修士。”
“看来麦哲伦教授确实为我准备了一份惊喜。”
“最后,这个男人靠自己的意志力战胜了拥有神性的武器,让那神性被用来攻击。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阿蒙停下脚步,盯着女伯爵的眼睛:“他到底是什么?”
“人类。”
女伯爵举起右手,让沙丘涌起巨浪,淹没了上面沙盗的武器,然后停下了脚步。
“我曾经找到布列塔尼亚黑暗世界的掌控者,那位来自龙之国的智者,他告诉我,麦哲伦教授是一个人类,比世界上大多数凡人都纯粹。”
“他让我……想起了你。”
阿蒙看着女伯爵惊讶的表情,点点头。
“就是这个表情,一直以来,你都在别人脸上涂抹这种表情,那个年轻人和你几乎一样。”
“他可以活下来吗?”
科学之光笼罩下的芭特丝已经快要无力抵抗了,四散的神力与穿透神明脊背的攻击无时不刻都在威胁着麦哲伦,但女神就算在几乎已死的现在,也没有丝毫放松紧握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