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山外荒野上的粟米田,无数金黄的穗子在微微摇摆,荡出了一阵粟米的清香。
一望无际黄色的粟田,仿佛在向林渊昭示着,这又是一个丰收年。
林渊站在华都的后丘上,静静的俯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
时光冉冉,一转眼,距离上次战胜九黎族的祸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似乎九黎族并未对祸斗的消失,做出什么举动,或许是祸斗在他们心中无足轻重,亦或许是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山,并没有怀疑到山外荒野这里来。
毕竟,当年祸斗带来的一万多名流民杂兵,不是战死,就是留在了这里,没有一个人回到了大山,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下似乎是秋季,林渊也不能太确定,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供记录的日历,只是凭着感觉,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种植的粟米也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经过多季的耕种,目前的奴隶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种植的技巧,他们改进了最初的石矛掘地,在林渊的设计下,他们学会了制作由木条与石器结合的工具,类似于后世的犁,但是结构要简单的多,而且由于石块的耐久性差一些,所以每耕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更换石片。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比之前一个坑一个坑的挖掘、播种,要提高了不少效率,特别是当林渊将五十多头,已经长大并且成功驯化的野牛投入使用之后,焱族的奴隶们,终于能够成功的利用了畜生的力量,将犁套在牛群的背后,更进一步的提高了耕田的生产能力。
生产能力的提升,最终直接导致了种植范围的扩张,现在的焱族,已经完全开拓了河流三角洲地带的沼泽地,甚至拓展到了更远的地方,那里距离河水较远,土地较为干燥,需要引水灌溉,虽然耗费巨大,但是林渊发现,在那里种植的粟米,要比沼泽的产量更高。
而且,与此同时,林渊也发现,干燥地带的田地,似乎更适合大豆之类的作物,而且它的生长周期要短于粟米,对于水的需求也小得多,除了唯一的缺点是不太好吃意外,它几乎已经可以作为目前原始社会的最佳的食物来源。
除了在奴隶耕种的大型农田之外,在丘陵上、在河湾地、在猎人小屋前的空地上、在牲畜围栏的四周,到处都有人在闲暇之余进行种植,大豆,这种顽强的植物,非常顺利的克服了远古时期恶劣的自然条件,飞快的繁衍起来,为部落的食物供给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对于现在的林渊来说,他再也不用为部落的食物而发愁,正如一年前召集各部落首领会谈的那样,林渊实现了他的承诺,顺利的让神农族、白族、土族留在了荒野之上,并且保留了他们自己的部落的特色文化,教会了他们如何耕种与饲养牲畜,并帮助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平原小聚落。
或许是处于对故乡的怀念,白族、土族将自己的新聚落,选择定居在了华都南侧,靠近大山山谷的地方,而神农族则在伏羲的带领下,另辟其径,反其道而行之,沿着泾河一路北上,在华都以北2000步远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小小的营地,那里还未经奴隶开垦,周围是一片纯原生态的荒原,杂草丛生,他们认为在那里,可以发现更多未知的草药。
“既然命运使然,让我们来到了荒野,我们就要服从神的旨意……发现更多的神草……”这是神农族的老酋长去世之前,留给伏羲的遗言,老酋长是在华族战胜祸斗之后不久,因为年老体衰加上祸斗的折磨,很快就离世了。
在林渊的帮助下,伏羲带领着神农族的残部们,用很短的时间,将自己的新营地建设了起来,并且很快就让部落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人们克服了过去的伤痛,化悲痛为力量,一起建设了新的家园。伏羲将老父亲的遗体葬在了新营地的一处丘陵之上,虽然神农族的老酋长没能亲眼见到这一切,但是他将永远躺在这里,守护着神农族在荒野上的新家园。
在神农族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伏羲便将部落的日常事务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一个心腹,自己只身一人又回到了华都的火神圣殿,他对所有人说道,这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后来没过多久,在林渊的授意下,伏羲在平原上的众族营地里,都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圣火祭坛,供众人朝拜。
至此,山北平原上,出现了以焱族为首的六大部落联盟,其余的部落分别为燧人氏、华胥族、土族、白族、神农族,这五个部落全部听命于焱族,并且其所有适龄男性原始人均无条件的服从焱族的调配安排,作为回报,他们可以无偿接受焱族的军事保护以及支援。
平原上的第一个部落联盟终于成功建立,一个文明的影子,初见雏形。
……
“炎王!”
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从林渊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急忙回过神来,轻轻的将来人揽入怀中。
“讨厌!你干嘛……小心这里有人……”安娜娇羞的说道,她用力的挣扎着,想从林渊强有力的大手中逃开,但是却并不成功,拉扯了一番之后,林渊自己松开了臂膀。
“不是你要扑过来嘛!怎么~怎么,难道你要我闪开?哦,我知道了,下次一定让你扑个空……”林渊坏坏的笑道。
安娜的小脸蛋上一阵红一阵白,娇嗔道:“又耍贫嘴……你啊你,就这张嘴最厉害了……”说到这里,安娜的脸蛋又一红,然后接着说道:“说正事啊!你上个月设计的华都城墙,业他们好像做的差不多了,想要请你过去验收一下,你有时间没?”
林渊伸出手,在安娜的小蛮腰上使劲的搂了一下,然后一脸坏笑的跑开,边走边说:
“去啊!焱族的副族长安娜大人亲自来邀请,我岂敢不从~哈哈……”
安娜的小脸又是一红,娇喘一声,一路小跑追着过去。
林渊让业做的所谓“城墙”,看上去,其实就是个高一些的篱笆,受制于当前生产力的限制,无法开山取石,自然谈不上做高耸石头城墙,所以业只能按照林渊的要求,将从山谷漂流下来的木材,用石斧一点点劈砍成木桩,周围再用藤条加固,在木桩的间隙,用废旧的木料与树皮填充间隙即可,单独的从工程难度来看,要比建造火神圣殿简单多了,但是困难的地方却在于,需要连续建造大量的围栏,将整个华都围起来。
不过,好在,眼下的焱族奴隶充足,特别是在野牛等牲畜投入使用之后,更是释放了大量的种田奴隶。他们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看起来颇为壮观的环形围墙。
林渊在业与安娜的陪伴下,绕着华都走了一圈,他非常仔细的查看着围栏的结构,每一个连接处藤条的稳固程度,以及树桩的牢靠性等,最后,大概在一根火把的时间之后,他们终于转回到了起点。
“恩……还不错!做的不错!”林渊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路上看着炎王严肃的脸,也不知道领袖就近是否满意,听到了林渊的肯定的声音,他自然是松了口气。
“不过……我们的围墙只完工了一半……”
“啊?一半?”安娜和业异口同声的问道,特别是业,他瞪大了眼珠,左右看着身旁的围墙,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
“炎王……这个,您刚才不是转了一圈嘛,按照您的吩咐,都建完了啊……
林渊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
“是的,围栏建完了,但是我们华都的围墙,的确是才建设了一半……”说着,林渊弯腰从身后的碎石堆里,挑出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放在了围栏的外面,然后又拿了一块,放在围栏的里面,随后继续用石块,在内侧外侧交替垒了起来。
业见状,急忙召唤了奴隶与林渊一道,模仿者他们的酋长,开始垒起了石块,不一会儿,两边的石块沿着木质围栏垒了起来,最后盖过了围栏,从外面看起来,一小段石头垒成的围墙诞生了。
“啊……炎王您的意思是,用石块……?”业一拍脑门,激灵的问道。
安娜则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不行啊,虽然有木头围栏在里面支撑,但是你瞧,这石块这么松松垮垮的垒在上面,用手一扒拉就下来了……”说完,安娜伸出芊芊玉手,轻轻的在最顶端的石块推了一下,一小块石块应声而落。
林渊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你啊,永远是这么心急,我还没说完成呢……”
然后他转身寻找了一番,然后走了两步,在城郊随处可见的陶器烧制火坑周围,找到了些未干透的粘土,也顾不上脏,弯腰两只手一挖,捧着一堆粘土就往围墙而来。
这回,业早就做好了准备,林渊还没起身的时候,一大群奴隶就在他的指挥下,模仿着林渊的一举一动,将大把大把的粘土泥巴搬了过来,随着林渊一同糊在了石块上,一下……两下……
不一会儿,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之下,将泥巴涂抹覆盖在石头的城墙之上,最后将石块完全包裹在了里面,然后林渊开始纷纷吩咐业,让奴隶用泥巴继续往上糊,继续加厚,并且在围墙的底部重点加固,做成了横截面为底部宽顶部窄的梯形。
随着泥巴涂抹工程的结束,安娜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炎王,你要做土质城墙啊!就像我们老家农村那样的,土砖围墙?“
林渊神秘的笑了下,道:
“不,我要做的,是比那个还要结实的城墙,咱们老家的那种,用土坯做出来的,时间一长,就会被风雨侵蚀,不适合作为防御……但是这个城墙,外有泥巴加固,内有石块筑基,中间还有坚固的木质围栏作为支撑,既能节省石块的用量,又能进一步扩宽城墙的范围……“
“可是……这里面的木质围栏不会腐烂倒塌吗?”安娜不依不饶的问道。
林渊笑了笑,说道:
“你不知道有句口头禅,叫做干一千年、湿一千年、不干不湿几十年吗?”
业与安娜愣住了,后者追问道:“这是啥意思?”
林渊抓了抓脑袋,说道:“你在老家没有听过?这是每个木匠都知道的口头禅啊……”
安娜一脸黑线,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干过木匠……难道你干过?”
林渊嘿嘿笑了下,“那倒不是,我是在一款木匠的角色扮演游戏里学到的,这是那个游戏载入界面里的的常驻提示,他的意思,就是说,对木头而言,泡在水里,或者绝对干燥的话,木头本身都会自然碳化,可以保持长达1000年不倒,但是如果放在自然环境,一会雨水浇湿,一会又风干,那就很快就会腐烂……所以呢,咱们这个围墙,外面要用泥巴严格密封,要确保里面绝对干燥,隔绝潮气,如此一来,自然可以长久不倒!”
听到林渊说完,安娜不由得点了点头,嘴里喃呢道:“原来……玩游戏还可以学到这么多知识啊……”
而业只是傻傻的站在当地,等待着林渊的下一步命令,对于作为一个原始人的业而言,他自然是听不懂林渊在说什么,但是出于对于领袖的尊重,他还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好了,好了!你们别像看怪物似地盯着我不放,就这样了,业,记得安排奴隶,要仔细的糊好泥巴,对了,别全部都用粘土,和普通的黄土混合一下,再加入一些剁碎的粟米秸秆,有助于延长泥巴的使用寿命。”
业急忙领命,招呼来了大批的奴隶,开始施工起来。
“你看着我干什么?”
林渊一边走,一遍看着身旁的安娜说道。
安娜跟在林渊身后,做了个鬼脸,调皮的说道:
“哎呀……炎王大人,我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知识,你都是在游戏里学到的吗?我怎么不信呢?”
林渊斜着眼睛看了安娜一下,模样令人分外忍俊不禁。
“怎么着?你觉得呢?”林渊用反问的语气回答了安娜,让安娜的表情裕发的可爱起来。
“哼!你不说算了,我看啊,你也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运气好而已,怎么可能这些道理你都知道呢?”
林渊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安娜,一脸狡黠的笑容,道:
“要是,我再出个金点子,你会怎么样?”
安娜差异的看着林渊,后者指着华都郊外的一片屠宰场,那里是为焱族百姓供应肉类食物的地方,焱族联盟的猎人偶尔从荒野上打猎送回来的猎物,以及达到出栏标准的野猪或者失去劳动力的野牛等,就在这里集中屠宰,分割毛皮,切割肉块。
出现在林渊与安娜眼前的,是一批挂在藤条上的兽皮,一个个迎风招展,准备风干。
林渊笑嘻嘻的指着其中一个牛皮,说道:
“还得多谢你的提醒,又让我灵光一现,我再给你发明一个牛皮的新用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