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你在哪里
汤煜琅望着对面一副温文尔雅,清俊如竹的男子,不由眯了眯眼。
此人并不像外表那般湿润,在这外表下隐藏着一股精悍。这人不简单!
两人对望了一会,都没开口。
最后,汤煜琅打破了这寂静:“你们是什么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柳子明还没出声,听同汤煜琅一起来的影十一从屋里传来一声惊呼:“主子,这里有两个血字。”
汤煜琅没再理会柳子明,快步向影十一所的屋子走去。
他刚走到影十一身旁,往地上看去。顿时觉得被棍击中了般,钝痛起来。
那里有一块血迹,在血迹的旁边,有两个他非常熟悉的字迹。那独一无二的字体,写着两个他常常在心头萦绕的字,那两个字是‘田心’。
她果然曾经在这,这是她被转移时留下的记号,她是想告诉来人,她曾经在此关压过。
汤烛琅不由得紧握双拳,有些懊恼,还是来迟了一步。
“田心?田姑娘,她,她在这?”听到影十一惊呼声,跟着进来的柳子明,看到地上那两个他也很熟悉的字体不由得失声道。
正被愤怒及钝痛侵袭着的汤煜琅听到柳子明的话,倏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柳子明,似要从中盯出一个洞来。他神色复杂,意味不明地问道:“你认识她?”
柳子明被汤煜琅的目光盯着,也不由心头一跳,好有侵略性的目光。里面装着许多他看不明的情绪。
但柳子明敏感地知道他好像也是认识田姑娘的。似乎是为了她而来。难道田姑娘出事了?
他也有些着急,不假思索应声道:“认识,而且还很熟。她到底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汤煜琅听到他的话,见他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关怀急切,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舒服,似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般难受。
他掩下情绪,冷声道:“你先到此地,难道你不知道?”
柳子明没在意他的冰冷,他仍一脸急切地道:“我也是刚到不久,还没来得及查看你们就到了。”
“那你如何会在此地?”汤煜琅似对他的不信任。
柳子明温文的脸上,失去了尔雅,也没有了隐藏的精悍。他已经被田心可能遭受的伤害而着急,他毫不隐瞒:“我从外面的路走过,见路面有凌乱的脚印,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顺脚印走了进来。”
而后,柳子明收敛情绪,反问汤煜琅:“你们是谁,也认识田姑娘么?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汤煜琅觉得柳子明非常刺目,不想看到他,他冷冷去回了一句:“她是我的未婚妻!”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四处查看还留下什么痕迹。
柳子明被他那句话,惊得张大了嘴,难得的失了态。未婚妻?她怎么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汤煜琅站在客房的窗前,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反复地摩挲着。
影十一仔细辨认了下,终于看清了那玉佩,是一块福字形的。他暗暗郁闷,汤煜琅唤自己来已经有一刻钟了,却至今没出声到底有何事。
自田心姑娘失踪后,他就没舒展过眉头。
终于,汤煜琅转过身来,似乎才发现影十一,他吩咐道:“去青湖客栈把叫丁一和阿敏娜的两人带来。”
影十一应了声,出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已经从暗处走到明处了,至少这几天是这样。
汤煜琅坐到椅子上,低垂着头,两眼似盯着玉佩,实际上心神已离远。
他想到那姑娘如今正遭受非人的待遇,就心痛得无以复加。心儿,你到底在哪里啊?
是为了那封信而来的么?他仔细推测过,只有这种可能。白长福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早就做好了循隐。
如今不过是转入了暗处,继续为他后面的人卖命着。那人到底是谁呢?
而绑架那姑娘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人的指使,白长福在执行?
如若真是为了那封信,那姑娘暂时应该倒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肯定会受尽折磨。
想到这,他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还有,在那间废弃的平房里,出现的那个男子,他自称跟那姑娘很熟悉。而从他得知那姑娘出事时,那关切着急的神情不似作假,似乎很喜欢她。
他想到那人对心儿很喜欢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但,他知道那人外表是个温润的人,实际并不简单。他不会看错那人隐藏的精悍锋利的气势,而且武功似乎不弱。
得让人查查这人的底细。
汤煜琅正在心思百转,听影十一的声音传来:“主子,人带来了。”
丁一和阿敏娜一进到屋中,见到汤煜琅马上见礼。阿敏娜更是红了眼眶,看到汤煜琅来了这里,似乎有了主心骨,姑娘的事,他定不会不管的。
果然,汤煜琅对他们说:“你们明日先起程,继续赶路。田姑娘的事,我会处理。等找到她,我们再一起赶到瑶族与你们会面。”
阿敏娜急忙说:“汤大人,你一定要把姑娘找回来啊!”
“我会的。谁伤害了她,我会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敢伤害他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铿锵有力的决心,宽慰了丁一和阿敏娜的心。
两人再没有异议,点头应了。
等他们走了后,汤煜琅又交待了影十一几件马上去办的事。
田心被装在箩筐里,如坐摇篮般,晃得她头晕目眩。背上的鞭伤隐隐作痛,被蜷缩起来的身子更是难以忍受。
在快晕过去时,终于停了下来。也感觉自己被人从箩筐里拖出来,又被推上了一辆马车。
她刚上车,还没坐下,马车就急速行驶起来。她一下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脚被捆,她想站也站不起来,只得继续坐在车厢板上。
这些人一路都没有交流,田心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带到了哪里。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听赶车的人说:“前面的路被挡住了,过不去。”
粗亮的嗓音响起:“娘的,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车子全都停在那里。”
赶车的人说:“等等,我下去打听一下。”
不一会儿功夫,那赶车人回来了,“开春了,这附近两个村庄的人在为争夺水渠的水如何截流而发生矛盾。那架势还挺大,据说已经动了手,双方都有人受伤。有人正去报县衙里。”
响起第三个人有些着急的声音:“这可如何是好?不能在此地久留。”
“要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了,后面也被别的马车堵住了。”
“先等等看。”
田心在迷糊间,听到前面几个人的低声说话的内容。
是个好机会,可惜,她嘴被堵着,想要大声呼救引来别人的注意也不可能。要想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况,无奈眼睛也被蒙住,想想办法都无从做起。
她不禁颓然,自己如今真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反抗不得。
但她并不死心,躺在车板上,伸直被捆住的双脚,小心地往周围探去。
她首先往前伸了伸,没有障碍物,身体又往前蹭了蹭,慢慢移动着,再次伸出脚,这次碰到了阻挡。
她感觉了下,是车厢壁。
她躺着,以腰处为中心点,双脚如秒针般,顺着右侧转动。一边慢慢转动,一边用脚感觉着,一直都能触碰到壁板。
她继续转动的动作,突然,她感觉到脚下的障碍物变了,不似之前的坚硬。如今障碍物似乎可以推动。
她停了下来,没动。由于刚才的转动,晕眩感更重了。
等稍微缓了口气,她脚对着空处,身体往前蹭了蹭,向前移动了一些。伸脚再探,这次她感觉出来了,这阻挡物是厚布帘。
田心心不由跳了一下。她停下所有动作,静静思索着。
这是一辆马车,从刚到转动时,脚向四周转动可以知道,这是空旷的车厢。应该说是用来装运货物而不是载人的马车厢。
整个车厢被木板围着,在最后端的车厢尾留了个门,用来装卸货物。门应该挂着厚布帘,因为她现在脚碰到的就是布帘。
这么说,她已经很靠近车门了。
她想了想,如果就这么蹭到车门,用脚使劲蹭开布帘,这样会有人发现她的吧。她正想这么做,突然感觉马车动了起来,路似乎通了。
而且路面似乎坑洼很多,车子摇摆不停。田心被一个颤抖,往右边打了个滚。顿时,痛得她呲牙裂嘴。
“娘的,要我们往什么路走啊,这样的路可真能颠死个人。这官府的人也太无能了,几个泥腿者都镇压不住。只让我们往路边赶,从这窄窄的路边过。真是窝囊。”
田心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低低的一声嘀咕报怨,而后这报怨遭到了另外一个人的低声喝斥:“闭嘴,小心赶你的车。你不走,是想留在这里过夜不成?”
顿时再也无声响。
田心来了主意,不知道这路边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是悬崖还是平地?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机会。
她横侧着,算准了位置,忍着身上的痛,往右边打了个滚。她已经整个身体横躺在车门,只要狠下心,再滚一下,就能滚落到车外。
不知会不会滚落到地,还没来得及被人发现,就被后面的马踩到啊?
这么犹豫着,突然,马车一个大颠簸,田心不查,直接被滚出了车外,重重地跌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直往下滑滚。
等身体停止了滚落,田心已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