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摩现在很犯愁,谢家又来催促谢嘉艺与赵灵儿的婚事了,可他不想太早的答应下来,因为他得了内部消息,谢家卷入了信宁县令赖明杰的案子,结果如何还不好说,直接拒绝又怕就此和谢家撕破脸,如今又有两千多谢姓族人进了明州,兵甲精良虎视眈眈在侧,谢家要干什么?明州形势让人担忧啊!!
赵摩决定去信宁,一来是想念灵儿,二来是借机避开谢家人的上门求亲。
丑儿和赵灵儿去了码头,闲着无事的狄风独自一人正在信宁城外新开挖的护城河边钓鱼,所谓的护城河只是芙蓉江的一条分支,绕信宁而过,这也给信宁多了一道天然屏障,狄风只是让人趁着大旱水位下降把河道进行了整修。
坐在河边的一棵古槐下面,狄风熟练的把挂了蚯蚓的鱼钩抖了出去,鹅毛做的浮子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漩后慢慢的竖立不动,只是片刻功夫,只见浮子晃动了一下,接着就被猛的拉入水中,狄风一抬手腕,鱼竿变成了拱形,鱼线被绷的紧紧地,微风吹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水面下鱼儿的挣扎的抖动顺着鱼线传到狄风的手上“乖乖,还好鱼竿是自己用新竹烤制过的,要不然这一下就会把竿子闷折,这手感,上的必是大物”。
闷了一会竿,狄风感到水下鱼儿渐渐不再挣扎,就慢慢的划着S型,把鱼溜到了岸边,一看居然是一条足足有二斤多重的大口鲶鱼,这鲶鱼凶猛是肉食性鱼类,鱼钩连同蚯蚓被它已经吞到了肚子里,要想取回鱼钩,只能给这鲶鱼开膛破肚,还好狄风自己制作了多枚鱼钩,剪断鱼线,把鲶鱼放到竹篓里;狄风又从新绑了鱼钩,继续垂钓。
还是古代的生态环境好,这白河不像后世那样,没有遭到过污染,鱼的种类多不说,吃钩更是频繁,根本不用打窝,鱼钩只要入水,鱼漂就会马上出现反应,只用了半个时辰,狄风的竹篓里已经装了十几条大小不等的各色鱼种;狄风正为今天的收获得意,只见鱼漂猛的一个拉黑,接着还没等狄风抬竿,鱼线就被拉直,水下的鱼儿伴着鱼线发出的嗡嗡声直奔深水游去,“这条大!”,狄风忙把稳鱼竿,提了一下,感觉水中鱼力气太大,他不敢硬提,只好一紧一松的慢慢往自己这边带;对持了几分钟,狄风终于把鱼竿抬起打成了拱形,只要鱼竿拱起水中鱼再大小心一点总能溜得上来。
“好精致的鱼竿,你这方法不行,要松线……对…………快……绷住了力,……露头了……好大的一条鲶鱼”。
狄风正在跟水中鱼叫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来了一人,这人看样子也是个钓友,来到狄风身后就开始不停的指导狄风溜鱼。虽然呱噪的人心烦,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小,狄风也不好出声斥责,只好忍着心烦顺着被后人的指点将鱼溜到了岸边。
这是一条有十几斤重的巨型鲶鱼,头足有婴儿大小,到了浅水那长满细牙的大嘴露出水面不住的张合,狄风穿越前就喜欢钓鱼,野生的鲶鱼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心里兴奋也忘了身后人呱噪的烦人,头也不回高兴的对身后之人说道:“有劳这位朋友,帮狄某取一小石块来,这鱼太大,一出水就会挣断鱼线,狄某要先将它打晕,在做打捞”。
“好,你且撑住力,我这就去取石块”身后人应了一声,俯身捡起一块石头递给了狄风。
狄风接过石块,灌注内力一抖手,石块飞出正中鲶鱼露出水面的头部,鲶鱼在狄风一击之下,顺时翻转漏出了发黄的肚皮,狄风身后的人,看到赞了一声“好功夫!”便忙跑上前,一把扣住了鱼鳃,将鱼拖出了水面。
“乖乖,这条鲶鱼要是炖茄子,会是何等美味!”狄风看到上岸的巨型鲶鱼,忍不住惊叹出口。后世可是有句谚语“鲇鱼炖茄子,气死老爷子”,就是不知道这信宁有没有茄子。
“所言不错,这鲇鱼虽然生的丑陋狰狞,但却是少有的美味食材,某记得《食经》有云;鲇鱼主虚损不足,令人皮肤肥美,肉质细嫩是妇女产后食疗滋补的佳品,只是多食不宜。小郎君你这鲇鱼炖茄子出自何处?某怎么从未听闻?”
狄风没想到身后的话痨,不但和自己一样喜欢钓鱼,而且还和自己一样是个吃货,不但是吃货还是有讲究的吃货,居然还要研究炖鱼的出处,不由得狄风好奇的仔细打量起这位“话痨大叔”。
五十多的年纪,头上打了发髻,一根金簪横插在发髻间,身上是上好的蜀锦袍子,脚上蹬的是皂底长靴,相貌堂堂,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帅哥,看来久居高位脸上竟还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多谢朋友援手,茄子你不知道?就是圆的……这么大……紫皮”狄风客气了一下,就跟眼前人比划着解释茄子。
这人看着狄风边讲解边比划,不禁哈哈一笑“哈哈~~~某知道了,你说的可是落苏?嗯,某也想起来了,北地叫落苏多为茄子,不过这鲶鱼炖茄子真的味美?”
“那是自然,这鲶鱼能上岸,也有你的功劳,你要是不嫌弃,一会跟我回去,我做给你吃”狄风见这人打扮气质不凡,料想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多个朋友多条路,狄风起了结交的念头,又问道:“还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本……本人,姓赵,赵国珍”
“哦,在下狄风,相见既是有缘,狄某见阁下也是精通垂纶之道,不知阁下可愿与狄某一起再此垂钓?”狄风说着一指鱼竿“我这还有一套备用的,阁下如有意可以自行去取”。
“如此甚好,我看你垂钓早已技痒难耐,某就不客气了”赵国珍还真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取了鱼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狄老弟这鱼钩做的精巧,由小见大,可见狄兄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狄风和赵国珍一边钓鱼一边聊天,从垂钓心得到技法说到了黔州灾害,又从黔州受灾说到了百姓民生,两人越聊越投机,现在已经开始兄弟相称。
“赵兄过奖了,这只是消磨时光的游戏之物,要说狄某不务正业才是真的。”
“不务正业我看未必,能者不难,难者不能,这信宁被狄老弟治理的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而你还能有此空闲出来垂钓,可见治理一县在你来说应该如同儿戏般简单,狄兄弟大才,要是给你一州之地治理怕也不是难事吧?”
“治理一县和治理一州,那可不同,狄某并无大才,但狄某知道一个道理,人心齐泰山移,要想治理好一地最关键的就是“凝聚力”;信宁人口不过五千,要想把这些人凝聚起来不难,人心一旦凝聚在一起,信宁之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但一州之地人口众多,想要是人心齐就难了,除非执政者是众望所归否则很难办到;说到众望所归,越是贫瘠之地越容易办到,越是富庶之地越难办到”。
“此话怎讲?”
“这贫瘠之地,你只要能带给当地百姓稍稍带来一点好处,百姓就会对你念念不忘,因为他们苦了太久,诉求就变得简单,这简单的诉求无非是能活下去,这个不难办到;而富庶之地,百姓富足,欲望随着富足的生活也会增大,欲望一大诉求也就更高,他们的诉求可不是活下去而是如何活的更好,要想满足这些人的诉求难啊!狄某就是借助灾民的诉求简单才凝聚了人心。”
赵国珍听了狄风的话陷入了沉思;狄风看着赵国珍在品味自己的话,连鱼儿吃钩都忙了提竿,心里暗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这个赵国珍好像总往地方治理上带话题,再不知道他的深浅之前,可不能在多说了,现在李治和武则天正在暗战,谁知道这个赵国珍是哪一面的人”。
狄风想到这里,打断了赵国珍的沉思“赵兄,咱们的收获差不多,不如回去把这些渔获烹制了,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赵国珍看了看满满的一竹篓鱼,痛快的答道:“甚好!”
两人结伴走向县衙,一路上赵国珍就像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问。
“这些人赶着牲畜要去往何处?”
“我们信宁大牲畜都是统一管理,县衙出地方和人手,帮百姓饲养这些大牲畜,百姓谁家有需要就可以来养殖中心申请”。这养殖中心是狄风仿照后世的公社建造出来的。
“使用牲畜不需要钱帛吗?”
“提供牲畜的人家不需要,贫民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草料即可,没提供牲畜又是中农的才需要缴纳一定的粮食。”
“那些抱着鸡仔之人出出进进的又是什么所在?”
“那是养鸡场,鸡仔是免费发放的,到了产蛋的时候,鸡场会去农家回收鸡蛋”。养鸡场是狄风仿照的后世农业合作社的模式。
“那些可是皂隶?”
“不那是巡防队员,是百姓自发的义务人士,负责扶危解难”
“那些……………………”
赵国珍的问题一直问道了县衙后院才停,他对狄风的奇思妙想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