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锦衣卫可都调配妥当了？”老皇帝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圣上都安排妥当了，离王那边也准备齐全了，这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弓在下。”冯公公一擦额头的汗水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冯公公你是不是疑惑不已？”
“老奴惶恐，老奴心里、眼里只有圣上一人，旁人许只忠君，可老奴只忠陛下一人。”
“你明明在疑惑朕为什么要将计就计。”老皇帝把手里的桂花糕放在嘴里泯了几下，江南确实个是好地方连进贡的糕点都与众不同一些。
“冯公公如果你睡觉的地方总是有一把剑悬挂在你的头上，你还能睡的踏实？”
索性推波助澜一下，让那把剑掉下来吧。
“追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冯公公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布包递了过去、、、。
南宫离发现云落好像喜欢穿女装，他总是不自觉给她做下好几身时下新颖的女装。
“我觉得你穿这个好看。”南宫离把手里的衣服披在云落的身上。
这丫头许是在苦寒之地受了伤的缘故，如今回凤凰城也依旧养不好，睡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长了。
醒着的时候也是萎靡不振，这段时间连走动都不走动了。
云落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是好看，放着吧。”
“小云子，晚上我要去宫里一趟，不过你放心离王府如今和铜墙铁壁一样，不会有人来伤害你的，等过了今晚就好了，一切就都好了。”南宫离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云落耸拉着脑袋闷闷的哼了一声。
“小云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如果没有左丞相府的鼎力支持，我们的苦寒之地之旅也许就回不来了。”
这近一年的赈灾和灾后重建，左丞相和他的嫡长子可是不遗余力的鼎力支持，不管是物质上还是兵力上。
今晚的事，他们家也是不可或缺的中坚之力。
有些事情，从决定要走那条路后，就不得不去那么做。
“我知道，人生是一个不断舍弃的过程。”云落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是你舍弃了我而已。
我为什么还要对这里恋恋不舍。
“小云子我答应你，就算是走到那个位置上，你依然会在我的身边，你依然有自己的独特性，你相信我。”
说着南宫离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那一夜皇宫里人声鼎沸、血流成河。
一些有异心站错队伍的人都纷纷倒在了玉柱边上，他们怒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老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苦笑道：“皇后娘娘此时此刻你可心满意足了？”
皇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皇帝，晚上她明明用计把老皇帝骗过来用晚膳了。
而且还在吃食里下药了，那药反倒老虎都不在话下，可是他居然毫发无伤。
“朕事先吃了解药。”老皇帝耐着性子答疑解惑道。
“你早就知道了？”
“恩，早就知道了！”
“你也知道你所有的儿子里就三皇子能堪大任，你的大儿子已经废了，你居然还迟迟不肯下召，我们才会兵戎相见的，夫妻多年，你就算不为我母子着想也应该为天下苍生着想。”
“哦！”老皇帝并没有因为皇后的雨声泪下生出半点的恻隐之心，反而把哦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从年少登基到现在垂暮之年，他经历的事件都不能用感情来定夺。
感情在帝王家向来是奢侈的。
老皇帝站起来拍拍孟浪的肩膀：“你呀，有勇无谋，本来想念在你祖父有从龙之功的份上放你们一族一条生路的，想不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本就六神无主的他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立刻五体投地道：“臣一时犯糊涂啊，臣是逼不得已啊，他们拿李婉儿的事情来威胁我啊。”
老皇帝听了李婉儿的事情，看向右丞相：“你倒也处心积虑。”
右丞相倒是挺直腰杆没有分辨半句。
老皇帝看了眼给捆绑起来的三皇子轻笑道：“你以为天衣无缝，确实也差点天衣无缝了，假的毕竟真不了。”
“孟将军，一会首府大人会来接走他的女儿和孙子、孙女你写个和离书也好，休书也罢。”老皇帝一字一字的说着。
孟浪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半晌才酬谢道：“谢皇上给孟家留下血脉。”
“你祖上倒是有勇有谋，你终究养废，希望你的子女不要步你的后尘。”老皇帝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御书房。
第二天，南宫离给重新立为太子，而且他的腿居然奇迹般的好了，震惊朝野。
世人都说是因为南宫离赈灾做的功德，让苍天都感动了。
三皇子却在昨晚为保护皇上给乱臣贼子乱箭穿心而亡，孟将军和右丞相因为谋逆之罪给斩首示众。
皇后却因为忍受不了丧子之痛而一病不起，只差一口气吊着，死是死不了了，活也活不好。
“那公公带进来了吗？”老皇帝面露疲惫的问道。
冯公公脸色微凝的点点头。
随后老皇帝抬眼看着一袭大红装的云落从书房门口给人搀扶着进来。
“身体可好些？”老皇帝特意拿了块糖糕递给云落。
“您不是知道吗？怎么还多此一举，这不符合你的气品。”云落笑笑倒也落落大方的接过老皇帝手里的糕点。
桂花糕可真香，虽然这个时节不是它的季节但是入口的香味瞬间就迷茫了整个口腔让人心旷神怡。
当初冯公公乔装打扮，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些东西她不仅收了还用了。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你也知道你是个公公，离儿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如果只是个出生不好的宫女，或者身份低微的民女，难得太子喜欢，他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可眼前这个看似女人的人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公公。
如果太子对他只是宠幸，或许他还会考虑放留他一命，可南下赈灾的线报送上来的消息不容乐观，他必须插手这件事。
刻不容缓。
“我知道，所以我心甘情愿吃下你送来的东西。”云落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认真的说道。
也只有他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了，府医都没有看出不妥，只当云落是虚不受补。
“识时务为俊杰，其实你也不是非死不可，当时你如果让冯公公帮你离开王府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老皇帝有些惋惜这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公公了，看着倒也娇小可人。
难怪太子会心猿意马。
当时他可是给云落两个选择的，
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
“人终有一死不是吗？”云落这几天也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早上还咳出好大一滩血。
看来命不久矣了。
“恩，其实就算你是个宫女不是公公你也是非死不可的，帝王之家可以有宠，但绝不能有爱，你深明大义你应该能懂。”
老皇帝说着把手里的糖糕一并递给云落。
云落苦笑道，如果深明大义或许也不会放弃挣扎，他说过会护她周全，给她要的不仅仅是周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云子啊，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老皇帝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个太监他倒是调查的一清二楚：无牵无挂、甚至连个家人都没有。
“愿望？”云落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芳华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