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关山月冷不丁的一句吓了张采往后一大跳,“啪”的一声把正义的白旗扔到了地上,上去就给关山月一个热烈的拥抱,“没想到我张采的名声都传播到北方的去了,诸位听见了吧,听见了吧!”
关山月一把推开张采,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癫狂的家伙,心中苦笑道:“你丫的现在还不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金圣叹啊,这性格还真够猖狂的,那遍地文字狱的黑暗世界还真“容”不下这怪异的才子。”
不过这个未来的金圣叹还真够能惹事的,后金的时候他哭庙,福王叛逆他丢了官后击鼓撞钟骂福王,还真是一个能惹祸的主儿。
“我当然知道你了,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北方人都认识你,确切的说是只有我一个人认识你。不过张采,你混的可真够惨的。”
张采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他的人生信条是吹出去的牛皮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没有往后收的道理,吊儿郎当的说道:“正因为混的穷,所以我们来投奔你喽。福王那就是一个插标卖首的货,早晚得玩完。还有凭什么书生就得受穷啊,世人还说书生不穷写不出好文章,狗屁。”
关山月言不由衷的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我个人特别的赞同读书人应该有钱,没钱怎么买书,没书看个屁啊。”
在张采的心里大概没有屈服权贵这一说吧,他当着关山月的面竟然毛遂自荐起来,拍着胸脯猖狂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大官儿,你刚才的话对小爷我的脾气,所以你得给我个官做。天下才气共十斗,我张采独占九斗,剩下的天下人共占一斗。用我你亏不了!”
这牛逼吹的关山月都要跪下来唱征服了,当即便跟张采勾肩搭背起来,一脸**地笑道:“没问题,我手里还真有一个空缺,大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大明日报》报社社长,月俸白银四两,怎么样,要是感兴趣,你的这群弟兄我都收下了。”
张采根本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本来想找的就是一份工作,现在来了一份专业对口的事业,立马就卸掉虚伪妥协了,“知遇之恩,张采没齿难忘,我的弟兄们也都没问题。”
金圣叹是不能当社稷重臣的,有了束缚就没有了自由,几千年的中华文化要是少了这个自由人岂不是一大损失。
“好,咱们一言为定,击掌为誓。今日《大明日报》得一社长,天下人得一狂士,幸哉乐哉!”
张采昂首挺胸越发的张狂了,不过张狂的恰到好处,“好,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一言为定!”
关山月觉得金圣叹没有批完六才子书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他要为张采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动情的说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去了大宁之后,我要你先批《庄子》、《离骚》、《史记》、《杜诗》、《水浒》、《西厢》这六本书,如何?”
张采两眼猛放光彩,就跟狗看见了骨头一样,对关山月是长揖到底,热泪盈眶的的说道:“哎呀,先生实乃采之知己也,今生纵使肝脑涂地宁不负君!”
才子就是这么复杂刁钻,才子就是这么简单可爱。就是因为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张采的心中有一股侠气。
“不过去大宁之前,大人你得替我出口恶气,帮我把那吴江知县虔维明的女儿虔雅琦给我砍了!”
那群书生齐声拍手叫好,齐声夸赞张采真性情,实乃当世侠者。
关山月的心中布满疑惑,“杀人没问题,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只是为什么不是杀县令,而是杀他的女儿?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生死过节?”
张采连连摇头,“我跟她无仇无怨,只不过虔雅琦东施效颦自己写不出好诗词不说,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吴江知县,拿着鸡毛当令箭打压吴江叶氏三姐妹,我看不过。”
“好,一句“看不过”,真汉子也!这忙我帮定了。”
关山月心愿如偿,立刻不要脸起来,拉着张采和他同窗们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在他们互相吹捧扯淡的时候,袁崇焕和钱谦益这两个俘虏头目被李定国压到了城门口。
关山月的身后站着亲兵,站着那群意气风发的书生,他的腰杆子挺的趣÷阁直,就像哨所的小白杨一样。
他快步上前,对着袁崇焕深鞠一躬,“袁都督,咱们又见面了,可还记得当日的约定?”说完一边亲手给袁崇焕松绑,一边把他头上的草给拔了下去。
袁崇焕脸上火辣辣的痛,比用刀割肉还痛,垂首羞愧的说道:“布衣终生。”
关山月大手一挥,看都没看袁崇焕,高声喊道:“哦,记得就好,放人!不过,都督的辽东之功在关某的心中一趣÷阁勾销,如果下次战场相见,都督千万别手下留情,咱们不死不休!”
李定国一听就急眼了,暴脾气立马火力全开,“大人,袁崇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留他何用?”
曹炳章看着袁崇焕面露嘲讥,“这不是我曹炳章崇敬的那个辽东袁大帅,他早死了。眼前的人背信弃义,一人侍二主,留他何用?”
天狼营的将士忠肝义胆,闻言群情激奋,四千虎狼齐呼喊:“留他何用?”
风,除了风,还是风。
关山月泪洒衣襟,惜英雄往昔。
袁崇焕赤手空拳,仰天狂笑,横眉冷对千夫指,双目猩红。
“我袁崇焕不忠不孝?宁锦大捷的赏银只有三十两,只有三十两啊!”
关山月看着眼前貌若癫狂的袁崇焕怦然心碎,比之更癫狂,怒吼道:“如今,圣上的龙袍都是打补丁的,皇后亲自下地耕种,内帑早就没钱了。难道圣上不懂得抛金撒玉收买人心?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袁崇焕愤然一笑,“一国之君无钱可用,谁信?”
关山月悲从心生,叹息一声,挥手力排众议,“从此不识君,为了天下苍生,送你一句诀别言: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再见,再也不不见!”
众人眼喷怒火,人群中却再也没有异议,他们尊重关山月的决定,却不尊重袁崇焕的选择。
仇恨就想积冰,在袁崇焕的心中最阴暗角落生根发芽,越积越厚,已然成魔,关山月度不了他。
“袁某此生不拜北!”说罢,袁崇焕冷哼一声,毅然决然的率领自己的亲兵离去。
袁崇焕一走,钱谦益立马影帝上身,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
关山月无奈的耸了耸肩,可他身后的那群书生对他的表演却是一脸的不屑。
“这人,难道癫痫发作了吗?”
钱谦益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说台词,心中歪才横起,悲嚎道:“我虽身死不足惜,可如今我大明四分五裂,不能看见锦绣大明重现神州,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儿啊,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为父,抱憾先走一步!”
关山月一看这人分明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这么就出现在福王的阵营之中呢?
“老先生,你别激动,可是一时糊涂,错投了福王的帐下?你先说你姓甚名谁,我们不一定杀你的,刚才袁崇焕那么大的官儿我都给放走了。”
“真的不杀我?”钱谦益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东林党党首钱谦益正是区区不才。”
关山月立马就炸毛了,指着仪表堂堂的钱谦益的鼻子骂道:“以貌取人害死人,今天可让我对上号了,原来你丫的就是头皮痒水太凉钱谦益啊,二狗子给我扇肿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