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顾七七的话语里,只字未提蒋流云的名字,但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她完全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尤其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使得蒋流云情不自禁的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听完之后,她直接炸了毛,对着顾七七,大声痛斥道,“顾七七,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就只管说出来好了,我可告诉你,把我带到这个家里的人是席瑾言,有本事你就去找他理论去好了,犯得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恨不得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哈?蒋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还有就是,蒋小姐,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今天过来,并不是要对你怎么样的哦,只是想正式通知蒋小姐,从今往后这里就转交到你的名下了,等我把我的行李搬走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这里的女主人了,而我有必要对你赶什么尽杀什么绝?”
“什么?你要从这里搬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蒋流云惊住,因为顾七七刚才说得太快,而她又是在气头上,一时半会的还真没听清她的话里的意思。
顾七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坚定地说,“对啊,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回来只是拿行李,还请席家未来的女主人亲爱的蒋流云小姐,给个方便,让我顺顺溜溜的拿走我的行李,OK?”
她说要来拿行李,蒋流云当然很是乐意,但转念又想起席瑾言,再又开口问道,“那个——你要搬走的事情,瑾言他知道吗?”
“啊哈?我搬不搬走,好像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我现在跟他早就已经结束了,还有那个必要让他知道吗?”顾七七嗤笑一声,感觉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席瑾言,她只想自行解决这件事情。
“不行哎,你都没跟瑾言说,我怎么可以让你把行李搬走,再怎么说,你也是瑾言的揭发妻子,就算是结束了关系,那也得走个正常手续吧?”蒋流云念及席瑾言就在客厅里,她故意把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些,存心要让他听见,然后让他慢慢地产生怒意。
确实,在席瑾言听见顾七七大言不惭的要来搬走行李之时,他确实有些气愤,怎么说,他们也是走的正常手续结的婚,不光是打了结婚证,就连婚礼也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就算她现在要跟他结束这些关系,起码也得先跟他通个气吧!
而她却擅自做主,直冲冲的跑过来搬行李,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实在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些,席瑾言气得浑身颤抖,拳头快速的握起,十根手指头捏得咯咯咯的响。
“没关系啦!反正我跟他都结束了,知不知会一声,早就没有任何的含义了。”顾七七坚持自己的决定,发誓一定要把行李给搬走,哪怕席瑾言死活也不同意,她也要搬走。
除非他今天把她囚禁在这里,否则,离开这里的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是——这——”蒋流云依旧露出为难的表情,嘴巴里哝哝地说着,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就等着客厅里的男人发号施令。
可惜在她犹豫不决之时,顾七七的身子早已挤了进来,蒋流云伸手拦住,大声喊道,“七七,不行啦!就算你今天要搬行李,也得先给瑾言知会一声,他再怎么不对,也还是你的丈夫。再说,你们之间确实有误会,不管怎样,你得找瑾言好好谈一谈才是。”
“呵,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我有眼睛,完全可以看得很清楚,才不想去听某些人的推脱之辞。”
“不是啦!瑾言他其实很在乎你的,在美国的时候,当他听说你跟陈宸的关系之后,他非常忧心,这不第二天就飞回来了……”
“我看他那是心虚吧!担心我一不小心给他戴了绿帽子,反过来丢他的脸吧?”
“怎么会呢?瑾言的的确确是关心你,要不然他见到你跟陈宸在一起,怎么会那么眼红?你知不知道,他很少像现在这样,那么在乎一个女人的。”
“抱歉,我今天是来搬行李的,不是想来听所谓的解释的,再说,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什么席瑾言他不知道亲口对我说,难道他就这么喜欢当一只缩头乌龟吗?”
“啊?怎么会呢?瑾言他可能就是太在乎你了,可能才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吧?所以我才会说让你们找个时间,出去好好的谈一谈,兴许你就会知道瑾言他有多么在乎你?”
“呵呵,不用,我也不需要!他爱在乎谁就去在乎谁,我顾七七才不稀罕!”
“七七,你别这样,如果瑾言知道你在背后那么说他,他该有多么难受啊?”
蒋流云假惺惺的话音还没落下,席瑾言已晃动着身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深黑色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顾七七,眸底阴沉一片。
“不用管我,让她去把行李搬走。”反正她都说了他们已经结束了,他又何必死缠烂打着不放呢?
结束就结束,有什么大不了的?
得到了他的应许之后,顾七七更加放心,原先她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心理负担,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反正她今天过来,就是要来搬走行李的,因为想到陈宸还在医院等着她,顾七七也就不自觉的加快了动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高傲的抬起脖子,挺直了身姿,直冲冲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瑾言,你不是很爱七七的嘛,怎么可以说结束就结束了呢?我看还是找七七去谈谈吧,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事已至此,蒋流云还在继续装着好人,一个劲地在席瑾言的面前说着风凉话,不停地要在他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然而,席瑾言无动于衷,即便他此时心里很痛,但是卡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鱼刺似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难受到不行!
顾七七气冲冲的跑进房间之后,一头钻进了衣帽间,没花多少时间,就从衣帽间里跑了出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边提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虽然她是回来搬东西的,但也只是拿了些换洗以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
至于,结婚的时候,席瑾言帮她买的那些金银首饰、名牌手表、高档昂贵的包包以及优雅大气的时尚晚礼服,她一件都没带走。
顾七七认为那些不是她的东西,而且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她又怎么能去拿他给她买的东西呢?
“七七,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跟瑾言置气了,其实他心里是有你的,我跟他之间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顾七七拖着行李箱,从房间走出来时,蒋流云正守在门口,见她出来,赶忙倾着身子凑了上去,假惺惺的说着劝说的话。
一句两句听了,顾七七可能还觉得有点真实性,可听得多了,反而觉得厌烦了。
如果事实真的如他说得那样,席瑾言很在乎她,那么当他得知她要回来搬行李时,怎么都不去开口挽留,反而还斥声说让她走呢?
好啊,走就走,她顾七七还不信,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蒋小姐,您的意思,我顾七七心领了,可能我跟某些人真的不合适吧。既然你那么爱他,那就好好爱他好了,我先在这里预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携老了哈!”顾七七速速把话说完,然后使力拉过行李箱,径直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步履匆匆的离开。
当顾七七拖着行李箱穿过客厅,余光刚好扫到席瑾言那背对着自己,狭长又直挺的背影,他双手叉腰站在客厅右侧的落地窗前,微风轻轻吹拂着浅咖色的窗帘,温煦的阳光从他的头顶直线斜照下去,将他那原本就很狭长的背影,拉得更长。
她看不见他脸面上的表情,也无心去看,脚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行李箱的滚轮在卡其色木地板上发出“哧溜溜”的声响。
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顾七七从没想到会这么快,她都还没尝到“幸福的滋味”,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已结束。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抵不过如此。
带着行李箱离开之后,顾七七一时间失去了方向,突然间不知该去哪里落脚。
无奈之下,她只好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不管怎样,跟席瑾言结束的这件事情,起码也得跟家人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