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看《致青春》,男主曾经有洁癖,清高让人不可接近,可是后来,他西装笔挺在满是尘埃的台阶上抽着烟坐下,那一刻,我们发现我们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们曾经讨厌的。
纪云磊虽然是忙于应酬,但却始终不敢丢点自己曾经的高傲,这样,在夏言喻看来是可悲的。
但对于从来不努力争取的自己来说,是没有理由去可怜他人的。
夏言喻找了个理由离开酒会,在露台上吹风,她从小包里拿出手机和耳机,随便放了一首歌,看着远方,正好是张惠妹的《我最亲爱的》,露台很安静,即使戴着耳机,夏言喻也能感觉到冷风在她的耳边吹过,呼啸着宣告着自己是多么强大。
不知怎的,“世界不管怎样荒凉爱过你就不怕孤单”这两句词一直在耳边回荡,夏言喻打了个冷颤,肩上忽然就多了件外套,然后脸颊被轻轻吻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祈安信。
“不舒服么?”祈安信的声音很温柔,夏言喻摇摇头,没有说话。
“进去吧,让他们久等不好。”
“恩。”
纪云磊站在门口,远远看见,夏言喻被祈安信从后面抱住,然后在她的脸颊上吻下,那时微微的风吹过,吹不散他的思绪,也吹不来他们的对话。
他还没思虑清楚,却见他们挽着手往回走,他立马转身退后,这般狼狈的模样,真想把自己暴打一顿,然后告诉自己清醒,清醒。
夏言喻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他们走进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她又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未婚夫是多么有地位的人。对了,自己还欠他一场订婚仪式呢。
主持人好像在讲什么,夏言喻定定神,好像是什么感谢各位的到来,主持人声情并茂,夏言喻含笑看着,其实这场慈善会本来便与自己无关,而自己虽然是穿着晚礼服端着高脚杯,但气场却与这里格格不入。
“现在揭晓今晚慈善晚会最大的来宾,她就是捐出善款五千万的。。。”主持人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吊足了来宾的胃口,夏言喻冷哼一声,这伪善的富人哪,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么?
“她就是,祈总的未婚妻,夏言喻女士。”
掌声喝彩声一片,酒杯里的酒晃了一下,险些溢出来,夏言喻的心咯噔一下,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般荒谬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夏言喻女士,夏言喻女士?”
夏言喻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看到祈安信侧过脸看着他,满眼的笑意,夏言喻又看了看纪云磊,他的眼中除了与夏言喻一样的惊愕,还有一丝丝,一丝丝的哀愁么?
明亮的光影打在夏言喻的身上,夏言喻曾经期盼过哪天光影追随者着她的脚步,她像一个公主一样,优雅地走向她的王子,可是却不是这样的场景。
祈安信推了推夏言喻,夏言喻似是鬼使神差一般愣愣地走向舞台中央。
主持人眼角已堆起了褶子,“夏女士,有什么话想对大山里的孩子说呢?”
哦,原来是场针对大山孩子里的慈善晚会。
“额。。。”夏言喻的声音透过话筒,是她所不熟悉的腔调,她拧眉看看脚尖,这样的场合是颇为尴尬的,她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不讨厌自己,不显矫情呢。
“没想到我也可以帮助别人,在这场救助与自我救赎里,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坚守自己的心,而不是一场秀而已。”
场下是一片沉寂,夏言喻撅撅嘴巴,这下她终于敢抬头注视下面。
忽然,响起了掌声,夏言喻看去,是纪云磊,他竖起大拇指,悄悄点了个赞。
祈安信也鼓起掌来,众人看祈总鼓掌,才从惊愕中醒来,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一场闹剧散场。
夜凉如水,夏言喻的肩上披着祈安信的外套,与他并肩而出,与各式各样的人打招呼。
纪云磊微微靠在门口的石柱上,很沉默地看着远方。
然后他看见夏言喻与祈安信说了什么,然后一步步走向自己,他站好,眉头皱紧。
“嗨。”
这样的招呼是不是太晚了,在离开时再问候,是很可笑么?
“对不起。”这是夏言喻的第二句话。对不起什么?一句对不起包含太多。
“云磊。”
纪云磊正想开口,却听见唐昕的声音,她用手指拨了拨掉落的发,满脸笑向他走来,“我已经和利安集团的何总约好时间了。”然后她又以一种很吃惊的表情看着夏言喻。
夏言喻抿嘴笑了,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样就是没资格了吧,多余了吧。
夏言喻认为,在她与纪云磊之间,有时差。
而如今,她该安分守己。
祁安信问夏言喻她何时随他回去。
夏言喻皱皱眉,将大毛巾裹在头上用力挤干水,可是水滴还是滴到了膝盖上,虽然夏言喻已经换上了厚一点的睡衣,可还是感觉到冷,眼看就要到一月了。
“我不放心凌静湘。”
“可我更不放心你。”祁安信将夏言喻拉到自己怀里,将毛巾抢过来,轻轻的给她擦头发,“夏夏,别再让我担心。”
夏言喻挣开祁安信,“算了,还是用吹风机吹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睡觉。”夏言喻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她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房间里响彻的是吹风机的声音,或许,这样就可以逃开一些话语了吧。
第二天一早,夏言喻在凌静湘家附近的菜场买了些菜,也没告知凌静湘便去了她家,刚能看到凌静湘的单元,就看见申齐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下,看着他家的窗户,不,应该是凌静湘的家,申齐还算个男人,净身出户。
夏言喻并不想与他交流,直到申齐离开,夏言喻才进去,凌静湘打着哈欠开门,“夏夏,怎么这么早。”
夏言喻低着头换鞋,将菜拎到厨房,“突然就想给你做个爱心早餐。”
“算了吧,你不过是想来看我还活着么?”凌静湘将门关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夏言喻忙碌。
“还会看玩笑,看来活着很好。”夏言喻笑了,“我的大侄子啊。”夏言喻走过来抱着凌静湘的肚子眯起了眼睛。
“你可别吓坏了他。”凌静湘推推夏言喻,一副嫌弃的模样。
“哎呦,凌静湘,你可别把我大侄子教坏了。”夏言喻笑着去煮粥,然后做了三个荷包蛋,把买来的小菜装盘,一切都很娴熟。
“夏夏,你是什么打算?”
“我还想问你打算呢。”夏言喻嘟起了嘴。
“我啊,和我的孩子活的更好一点啊。”
“算你有出息。”
“那是。”
早餐已上盘,夏言喻全程服务,微笑着看着凌静湘美滋滋地喝粥。
“祁安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凌静湘放下勺子,“你怎么说。”
“我,没回应啊。”
“可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会还想着和纪云磊怎么样吧?”
“我可没这么不着调,当初来只想看看你们。”
“真的,不是想给那些年寻个说法?”
“能寻到啥,即便是时光倒流,我们还是如此,有些事改变不了,不甘心也是没用的,现在的我真的很作,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了,我本该就该和祁安信好好在一起,在我们的城市里面,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回来,很多时候,我是任由自己脑海里的冲动去做事,可是,冲动了,毕竟还是无济于事,还是要回归原点的。“
夏言喻便这样任由自己的眼泪哗啦啦地流,自己是太爱幻想的人,幻想到总想改变生活,可是生活不是小说,不是戏剧,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没有那么多的坚持。
夏言喻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只是偶尔会沉迷于回忆里而已,只是偶尔会偏执于当初的某个她自己也不确定的小遗憾里,这一秒已经想通,下一秒又会迟疑。
回家时,夏言喻在小区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把满天星,那些年,夏言喻也是常常买花给自己,满天星,康乃馨,向日葵,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小花,同样,她也在阳台狭小的空间里用花盆种过番茄,深深的花盆,两株番茄苗结了三个番茄,吃起来感觉不怎么好,但是那时却觉得有什么大好收成一样,在空间里好好炫耀了一番。
夏言喻回家时,祁安信还没回来,她打开灯,找了个干净的高高的花瓶把满天星插上放在桌上,以往会水养几天,待根部有腐烂倾向的时候便干养着,然后自然成为了干花,只是总是小小花蕾掉落,离开S城的时候,那时的干花才不得不丢掉。
夏言喻总是容易堆积东西,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杯子,笔,盒子之类,总是不舍得丢掉,这些带着回忆的东西,夏言喻总是小心保存,直到这个回忆不再让她留恋。
祁安信发短信过来,“夏夏,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