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多。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没人会觉得奇怪。现放在23世纪,情况就大不一样。
一样多是什么概念啊,现在谁听了都会感觉,那肯定是天堂一般的世界啊!
不过,在场的男人们听了,都露出了不怎么美好的表情。
大栓的表情尤其夸张,仿佛像真见到妖怪似的,比手划脚,“哎,本来我和二狗是打算去那里瞧瞧的,不过半路就接到无良哥的电话,催我们回来。可惜了!哎哟,干嘛打我?”
二狗拍了大栓一巴掌,一副严肃的家长脸,“你少在小麦面前胡吹乱说。这不是什么妖镇,那个妖子其实是‘窖’,就是,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寒小麦瞪大眼,心说,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窖子的窖吧?
她还是知道的,这窖子,在古代那是下等未婚青年或者贫苦单身男士,流连的寻芳所。跟青楼比的话,那窖子就是公共汽车,而青楼就是私人豪华小轿车。
但不管是青楼还是窖子,通称就一个,伎院。
大栓有些不满了,躲到寒小麦脚边蹲着,说,“哥就是说说见闻,又没有什么。小麦也不可能去那种地方,说说又不会怎么样。小麦,你知道男女比例要是一样,会是什么状况?”
寒小麦想了想,能是什么状况,更容易出现重男轻女的状况。百年前,男女比例都不平衡,女的明显减少了,都那样。别说比例一样了,肯定还是男权社会的状态。
她责摇头,给大栓同志一个一逞口舌之欲的发挥机会。
大栓见寒野也没阻止自己,更是兴奋,“我听说,那里的女人都有高变异值,长得很是奇特。但是很奇怪,他们的变异值又没有超过需要公司防暴兵出动的地步。”
“长得多奇怪啊?”寒小麦来了点儿兴趣。
大栓开始比手划脚,“有的长了个猪鼻子,还有长了双狗耳朵,更有长兔耳朵的。我觉得其实长得像兔子还是挺可爱的。哦哦,很多长了三瓣嘴的,就像猫狗狗一样。哎呀,干嘛又打我。”
二狗还踢了大栓一脚,似乎是习讳他刚才说了“三瓣嘴”这个话,冲着他直瞪眼,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时候,在外巡逻完回来的万里州听到他们的话题,立即上前,轻松就把大栓二狗都别开了,说,“小麦女神,妖镇那种地方你可千万别去啊!那可是个名符其实的窖子。哦,你肯定不知道窖子是什么地方?那地儿啊,都是些变异值没超标,却长得异于常人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变异的长相。很可怕的!男的都是皮条客,女的都是娇娘子。反正,没一个干净的。有些有钱人,还特别喜欢跑那里,找一些模样奇特的女孩,当宠物养在家里亵玩。总之……”
当宠物,亵玩?!
寒小麦表情一变,寒野就制止了万里州的话,起身要走了。
寒小麦立即拉着他的手,一脸的依依不舍。
寒野揉揉姑娘的头,慢慢走出了大宅。
此时,天色渐黯,天边的启明星仍同百年前一样尽职,早早升了起来。
寒野边走边叮嘱着大的小的事,“……屋子里的防御又加强了,回头让万里州给你好好讲讲,以防万一。另外,健身房里做了一些改造,增加了一些新的武器。等下次回来,我就教你怎么用刀和枪……”
终于走到围栏边,坐车上的两个兵立即下车敬礼,声音忒大。
寒小麦小脸就拉了下去,两兵中那个较成熟的,忙推着另一个迅速钻上了车,还关上了车窗,没敢再来插花。
其实,这次回来时的突袭里,这两个勤务兵也帮了不少忙,寒小麦对他们已经改观了。不过分开的这个时刻,总是让人很不舍。
“寒野,你路上要小心啊!”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全问题。
寒野抚无怀里的小人儿,“他们不敢再来了。路上,还有梁队长他们要跟我去基地。不会有事儿!”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我一定小心。”
“……”
哎,分离总是让人纠结。
寒小麦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异人村那里的娇娘子,还有男人初回来时的身上香味儿,内心又更郁卒了。
她现在可没立场说他什么,成年男人,要注意那方面安全啥的,最好不要找窖子里的女人。可要是不找那些女人,难道让他找良家妇女吗?
nonono。
根本不该想这个问题,真讨厌。
“小麦。”
“……”
“那个衣服上,只是我不小心被染上的香味儿,以后不会了。”
寒小麦一愣,抬头,“你怎么……”
寒野蹲下身,轻轻勾过姑娘的发丝,目光清澈坦荡,“应该是庆祝开矿成功的时候,跟大家庆祝,不小心被倒酒的娇娘子蹭上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别的女人碰到。”
寒小麦被这样清澈无垢的眼神,盯得又一阵脸红,别过头,咕哝,“那又不关我的事儿。那是你自己……你,你都成年了,不可能都不要自己的爱,自己的孩子,还有……爱人。”
寒野看出姑娘的沮丧,心想,之前钟小姐果然没说错,这孩子其实很在意他身边有没有人。就一点儿香味儿,之前就发那么大脾气,一路上都不理人,要是未来都有个什么,还不知道要生气伤心成什么样儿。
不过,小姑娘垂头脑袋,用手指头抠他衣袋扣子的样子,都会实可爱得很。
“傻丫头,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现在有钱了,村长也是个不错的名头。要找个……找个雌性异体,应该不难。”
之前她在异人村里,就看到都是异体的男女,似乎也过得很开心的样子。这比起人类世界十个里有九个都要当单身汉的,好太多了。
她垂下的头,一下被男人的大手捻起,对上那双深测难懂的黑眸。
他似乎很认真地问刀子,“你想让我找别的女人?”
她愣住,很想摇头,可良心又让她摇不动。
哎,真希望这时候良心被狗吃了,她真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会一直陪着他。哪还需要别的女人啊!都是第三者,通通滚粗。
看着漂亮的小脸越皱越深,小嘴儿越抿越紧,寒野心下无奈又好笑,突然倾身帖近那张小脸。
“哇呜,不会吧!寒队长对我的小麦女神,竟然是这种龌龊心理。不行我要阻止他们!”
万里州看到这画面儿,就要往外冲,但被其他人及时拦住了。
结果,寒野只是像往常一样,用额头撞了寒小麦一下,还撞得有点点重,有点点响,撞得她一下回神,错愕地看着他。
“傻丫头,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吗?”
“寒野……”她不知道,她大概还是很老土,觉得要是男人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其实比女人更可怜。
她诚实地摇遥头。
寒野的目光微微拉远,看着天边的启明星,说,“像我这样的人,多数要不出身就死了,或者长不到多大就夭折了。若是能成年,也会变成帝国战场上的牺牲品,就像异人村里的那些异体。可是我很幸运!”
“小麦,我有可以随意进出三级皇冠大城市的权利,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行走在大街上,不会被防暴兵抓走去解剖或焚烧掉。”
“知道吗?我最幸运的是,有了你。”
“不管无良说的对不对,你的确是我的幸运女神。”
“有了你,我就有了家。我可以像很多父亲一样,照顾你长大。不管是哥哥还是父亲,都没有关系。你信赖我,信赖我,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你做的一切,我都觉得很满足。”
“这个世界很多男人出生后,都没有我幸运。他们多数人都注定孤独终老一生,可能最多有一个虚拟的女神偶时拿出来崇拜一下,慰籍心灵。可是我不一样,我有你。”
“你给我做好吃的,你和我讲话,我们一起春游,我们一起冒险,死里逃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满足很幸福。此生,我已别无他求。”
只求你,能在我的保护下,开心健康地成长,无忧无虑地生活。
“所以,小麦不用吃醋,永远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那……那万一……”
“没有万一。”
“我……我才没吃醋。”
“嗯,那就好。”
好什么啦!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之前是为那个在生气呢?
……插播一条……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之前和牧放道别时,钟小姐突然想起小闺蜜跟她分享的这个烦恼,眼看寒队长要离开,就悄悄透露了一下。
不过这个时候,某位大师正在便密脸。
为什么?
那两个没良心的大小白眼狼,都离开三天了,半途还遭了偷袭,也不知道打电话来跟他说说。
真是没良心。
太没良心了!
……
当天边的启明星长上正空时,那飞远的军车,也渐渐隐没在了远山沉沉的暮色里,看不见了。
寒小麦还站在栅栏边,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
此生,我也别无他求。
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男人离开时,最后说的话。
想,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刻、骨、铭、心。
这个男人啊,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是这样,这样刻骨铭心。
“寒野,我等你回来。”
她突然冲着那个方向,大声地叫了一声,然后又捂住脸。
原来,喜欢上一个,和他分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渴望分分秒秒都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能遇见啊!
无良靠在门栏上,微叹,“唉,又哭了。这丫头,咋就这么粘寒野。明明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啊!”
大栓捧脸,“有一句名言不是说了嘛,爱情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你少瞎说。”二狗不满地又想踢,结果被大栓一手抓住,两人一言不合,就打到一边去了。
“呜呜呜,太美了。没想到,寒队长和小麦女神谈的是一场跨年龄、跨种族的世纪之恋。太感动了!呜呜呜……”
无良眉头一抽搐,“万里州,你少恶心人好不好,一个大男人咬什么帕子,哭什么哭。哎呀,全屋子最正常的人类走了,竟剩下些基老和娘炮儿。天哪!寒野,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啊!”
“嗷嗷嗷——”
[娘炮儿,基佬儿,娘炮儿,基佬儿……]
一不小心,家里的小小男人就学到了新名词。
绕在寒小麦身边叫个不停,偏偏人家听得懂,这可受不了了。
寒小麦收回眼,跑回就训了老男人们一顿,“你们不要在小灰面前说那些怪词儿,他都学会了啦!”
“啊,小灰学会了什么?”大栓奇怪。
“这小畜生不是只会嗷叫吗?他还懂什么叫娘炮儿,什么叫基老?”万里州好奇死了。
“嗷嗷……”[基佬儿,娘炮儿。]
寒小麦一把揪住小灰的尾巴往楼上拖,小家伙嗷嗷直叫乱踢腾,不过现在还不够强壮,被小麦拖回了房间教育。
……
话说寒野的军车行到哨岗时,接了梁队长一起上路。
在刚进入基地的范围,就有车停在路边,直朝他们挥手打手式。
停下后,就见跳出来的人,模样特别,有人带着尾巴来的。
“村长,我们来接你了。”
“村长,等了你好久了,孩子们都等急了。这不,他们吵着,就带他们过来接您了。”
“村长哥哥,送你花花。”花果儿跑到寒野面前,双手举着一个白色的花环,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飘浮。
寒野闻到香味儿,本欲俯身,忽又变了动作,将花环戴在了勤务兵头上,抱起小女娃抛了抛,就送回到花朵儿怀里,道了声“谢”。
恰时,还有娇娘子跑出来想讨个好,可惜还没靠近,寒野就闪开了。不信邪地直往前凑时,寒野突然沉声开口。
“以后都不要让你们的人靠近我。我家宝贝会不高兴,我不希望她不高兴。记住了,这是规矩!”
一句规矩,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肃。
之前村子里那场审判,男人最后只做了一句陈词,就是这句话。
凡是违反规矩的人,必然要受到法律的治载,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