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无良便要带着二狗和大栓去芙蓉城。
寒小麦揉着还隐隐发疼的胳膊腿，下楼时，就看到男人们聚在餐厅里，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商品交流会的事儿。
厨房里，寒野在给众人准备早餐。他已经把饮料、面点都准备好了，并且还将所有她计划要炒的小菜都理好，一篮篮地分排在一边。
此时，窗外天色还有些黯，厨房里晕黄的灯光，看起来暖洋洋的，男人穿着连身的围兜，又显露出贲张的肌肉线条，两者形成的视觉差，让人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小麦下来了。”
“小麦！”
男人们一看到小姑娘，就高兴地打招呼，要给她看芙蓉城的交流会实况转播。
寒野也转过了头，虽然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里了，他目光温和地掠过姑娘的穿着的一身校服，道，“去看看吧，我这里还有一会。”
“哦！”
有些不舍地挪开眼，悻悻然地走开。
“小麦，你看看，知道这是哪里吗？”
在无良的终端上浮出一个立体投影画面，画面耸立着一幢幢高大的建筑物，乍一看仿佛进入了外星世界，每一幢建筑都仿佛由钢铁合金打造，参天入云，威势赫赫。各式各样的飞行器，空中导轨悬浮列车，穿行在高低不同的建筑之中，巨大的接停悬臂在高楼顶上灵活升降。
画面再穿行下地面时，那密密麻麻的人流，霓红灯招牌，立体广告投影，超大幅楼宇3d电视，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这简直就是她在百年前，看到的科幻片里，对普通城市的描绘啊！
“这，这是国外吗？”那些各式各式的广告招牌，除了中文，还有日文，英文，甚至还有，蝌蚪文，而且很多种文字的所占面积并没有谁特别多。
男人们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大栓还是最活泼最爱表现的那个，争着给小姑娘解释，“小麦，这是芙蓉城哪！你刚才没认出来，那个超有名的英雄广场上，树立的那块英雄方碑吗？”
咦？好像有点儿熟，最近看西南这片近代史的时候，英雄方碑这个内容还是考试的重点。
随着男人们重调画面，那个位于圆环形城市中心的区域，又一次直观展示，比起周围高众入云的钢铁大厦，中心这一块看起来显得低矮很多，而且建筑物明显保留了一些古迹，唔，两百年前对现在人来说的确是古迹了。
可是看在寒小麦眼里，简直不要太熟悉，心情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都不自觉地朝前凑了凑。
这时，寒野端着食物出来，看到小姑娘的模样，眼神微闪，眉心慢慢浮出一个褶子。
他轻咳一声，“时候不早了，你们要趁着不堵车的时候早点到芙蓉城，赶紧吃了上路。今天交易会开幕的话，那边的交通肯定不会太好。”
无良听了，立即招呼另两人吃东西，还抬着一只手让小姑娘继续看。
不过经寒野这一提醒，寒小麦回过神来，忙叫着冲进厨房里炒小菜去了。
无良看了眼跟去帮忙的寒野，心下有了一丝小疑惑，但很快又打消掉了。
稍后，寒小麦问男人们去芙蓉城的目的。
无良说，“当然是去做买卖了。了解一下市场，芙蓉城可是西南这片最大的五星级皇冠城市。要比较的话，他们的交流会就是大象级，安西镇这个，也就算是只小蚂蚁吧！”
“小蚂蚁！”
寒小麦惊了。在她看来，觉得安西镇那次办的招商会，已经刷新了自己对新世纪的认识，觉得很高大上了，那一个公司展厅，就相当于以前她在蓉城里见到的最大的展览会场面。就这样儿了，还只是小蚂蚁，那大象该是什么样子啊？
大栓道，“小麦，回头你让寒队带你过来玩啊！见识见识，那里的机械电子用品，更多更丰富。之前我们在天网上看到超速浮游车……”
“还有九型机器人，那里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二狗也跟着补充。
可见两个年轻人对于这次的旅行，都非常期待，滔滔不绝。
这时候，寒野出声打断了众人的积极推销，“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小麦也要上学了。”
无良一看时间，低叫一声，把剩下的饼子塞嘴里，抄起个包包，就冲了出去。
大栓和二狗跑出去时，还向小表表示一定会给她带她喜欢的礼物回来，还说晚上有空联系，给她看交流会实况。
三人一走，寒小麦的心也似乎飞了似的，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芙蓉城？
就是曾经她读书学习，憧憬过很多美好生活，却也深深打击过她的那个西南省会大城市吧！西南唯一一座拥有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现在依然是西南的中心，还发展成了那样辉煌、发达的模样。
“小麦！”
寒野又轻声唤了一下。
寒小麦抬头迎上男人的视线时，神思依然有些飘忽。
“那交流会会开上半个月，我下周回来，可以带你去。”
“哦，那个……那个，没关系啦！交流会，不都一样嘛。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啦。”
寒小麦心不在焉地应着，吃完了东西，便称还有东西没拿上楼去了。
寒野看着小姑娘的模样，眉间的褶子又多了一道。
“嗷嗷嗷……”［坏蛋，我饿。］
小灰叫着跑来餐厅时，边走，边甩着小脑袋，昨天他被他们忘在地下室里了，为了下冒险岛，他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好不容易下岛之后，就摊在草势子上睡着了。
寒野给小家伙拿出了羊奶和一块蔬菜饼，被小家伙咬了一口就嫌弃的扔开了，自个儿抱着牛奶，爬在自己的沙发宝座上喝得舒畅。
寒野走到楼梯口时，说，“赶紧吃了，回头等我送小麦上学回来，就开始给你做训练。”
“唔！”［啊？训练？什么训练？］
小家伙喝得脑子迷迷糊糊，抱着奶瓶眯着眼儿，像是又要打个盹儿的样子。
寒野也没睬他，等小姑娘下来后，就离开了。
学校门口。
寒野没有立即开车门，先道，“今天不用去公司。我们可以早点回去，给你做下肌肉恢复练习。”
“嗯，好。”寒小麦拉门要走，门还没开。她愣了下，看到其他孩子离开父亲时的模样，回头扬着笑脸，攀上寒野的脖子，就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被那胡髯儿扎到，她抚抚小嘴儿，“寒野，你没刮胡子。”
寒野声音有些僵硬，“嗯，回去就刮。”
“下午见。”
“好，下午见。”
目送的小姑娘离开许久，寒野的身体才慢慢从僵硬的状态恢复正常。他看了看反映在车玻璃上的影子，扬唇下出一道行驶指令，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汽车升空后，并没有转回来时的路，而是一直向前开去，不知去向。
……
这日白天，寒小麦就听很多同学在谈论芙蓉城的商品交流会的事。
“每年这个时候，芙蓉城的交流会可热闹了，有好多好玩的呀！”
“是呀！天网上说，好多高年级生还会去交流会上做兼职，能赚不少信用点。”
“听说当一天礼仪，穿个玩偶服什么的，一天都能赚200信用点。”
“两百？相当于我妈一周的收入了啊！”
“真让人羡慕。”
都是三四月份开，这跟当年的糖酒会挺像的啊！
“要不周末，咱们组团去芙蓉城玩吧？”
“我听高年级的人，他们每年都会去呢！那里的机器人展览，还有太空漫游，比咱们镇上的要高大上多了。”
“好啊好啊！我听说，他们那里千金堂的礼品一定比咱们镇的好。”
“这不废话嘛！小麦，你去不去啊？要不一起吧？你是高级女孩，会有好多优待的呢！”
“菜菜，你傻了，凭小麦基因大师未婚妻的身份，还稀罕那种优待嘛！”
“哦，也对，我忘了。小麦，对不起啊！”
寒小麦摆摆手，表示无所谓，问，“我们自己组团去，家长们放心吗？那里虽然人多，不过女孩子这样子去，大概不会很安全吧？”
当下女孩子是十分珍贵的资源，像出这种远门儿，估计家长们都不会同意孩子单独前往的。
这确是个问题！
一提这茬儿，姑娘们的神色果然都沉了下去。
寒小麦一笑拍手，“哎哎，没关系啦！咱们可以求爸妈周末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啦！”
菜菜有些沮丧地说，“他们舍不得钱啦！”
寒小麦一愕，“这个，坐公共悬浮列车，比自驾车便宜很多吧？”
菜菜有些奇怪地看着寒小麦，说，“小麦，你不知道吗？芙蓉城的消费忒高的，那里的平均收入都比咱们镇子高上三倍，吃一顿饭大概就会花掉我父母一周的收入。他们还要存钱让我上好学校，就没钱这么奢侈浪费了。”
“是呀！我妈说，交流会跟我们小孩子没啥关系，要喜欢，就在天网上的交流会官网里溜溜虚拟场馆就可以啦！”
这一提，一群小姑娘小伙儿都激动了，纷纷抬起手腕说是要先预定名额，否则要是碰到网络拥堵，连天网都挤不进去。
寒小麦默了。
原来，不管哪个时代，依然会有这种“人太多挤不过来”的情况，就算是现在全球人口缩减了五倍，大城市的人口压力依然没变，所有的好资源都集中在那里人能少吗。
如此想着，她倒有些期待晚上无良他们发回来的交流会实况转播了。
……
放学后，两人先去了佣兵工会。
寒小麦和老师傅们学用新的仪器，寒野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去找到了张团长谈事情。
谈完之后，张团长已经从痛失一员大将的状态，迅速转变成再次拣漏的暗爽。
拍着寒支的背，张团长口气充满感激和诚恳，“老弟，你今儿回来真是给哥哥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哪！你放心，以后你的货，哥一定帮你找最好的买家。”
“那就多谢张团长了。”
“谢什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再说了，你能卖高价，我的提成也高啊，都是互利互惠。要你真的感谢我，今天有空吗？我带儿子去你家聚聚。”
真正的目标在这里呢！
寒野一愣，失笑，“最近牧大师搬来家里住了，无良他们去参加芙蓉城的交流会了。您应该也会去芙蓉城吧？”
张团长立即拍了一脑门儿，尴尬地表示，上午的确接到了摩镇长秘书发来的通知书，说的就是芙蓉城交流会的事儿。他们做为芙蓉城监管的下属机构，有如此好的学习交流机会，当然不会漏掉。张团长又是官方组织的佣兵团，一定会去参加这样的盛会的。
“成。那会上每年的新产品、新技术可多得很，回头我给小麦挑几件儿她感兴趣的小礼物，你们可不能推辞，还拿钱什么的。”
“行，多谢张哥了。”
“哪里哪里，哈哈！呀，我得去安排安排，回头有事儿，要是我不在，你跟景天那小子联系就成，这小子机灵儿得很，队里的文职工作我都暂时交给他处理了。听说，他给小麦办的粉丝团也很不错。”
寒小麦忙完后，出来寻寒野，看到其与张团长刚好聊完天的样子。
好奇地问，“寒野，你和张团长聊什么了？他好像挺高兴的。”
寒野道，“他要跟着摩镇长他们参加芙蓉城的交流会，回头会给你带礼物。”
寒小麦笑了，“哦，今天已经有好多人说参加完交流会，会给我带礼物了呢！我都怕，回头咱们的储物间会放不下了。”
寒野揉揉姑娘的头，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没事儿，楼下还有两间房，改一改，够用。”
“哎，我，我能走啦！”周围还有好多人呢，投来的眼光真让人不好意思。
“之前不是说腿脚酸疼。”
“可是……这里，人好多，人家……不好意思啦！”
“别理他们。”
“人家是女孩子。”脸皮薄啦！
“嗯，我走快点。”
这男人，真不知道是木讷呢，还是狡猾呢！
寒野的目光轻轻扫过周遭后，就没人敢再直愣愣看着他们指指点点了，他加快了脚步，没有那种倏忽其神的速度，也让周人看得暗自惊讶！
回到家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小灰毛跑出来迎接他们。
“小灰，小灰，你在哪儿啊？”
寒小麦有些奇怪，大怕叫唤着小家伙。
楼上就走下一人来，穿着惯见的白大褂子，凉凉地说，“别叫了，不就在沙发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