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安带着永琳和祸消失在神社的山路的几乎同时,幻想乡的大结界之外。
伫立在隔绝幻想乡与现结的大结界稍远处,头长一对小小的白色双角,穿着锯齿状裙摆裙子,脸上带着邪气的少女歪着脑袋打量着隔着大结界的虚幻景色。
“哎呀,穿过这个结界,里面就是藏有曾经的鬼族大本营妖怪山,名为幻想乡的所在吗?”
“——无法确定鬼族是否还逗留在妖怪山,但这里的确是幻想乡。即便隔着大结界,吾也能察觉到吾主的气息。”
不知从哪里出现,用好像乐器奏响的旋律声音回答着少女的话。微微闭起一只眼,头长双角的少女嘴角勾勒出邪气的不屑弧度。
“察觉到?哼,别开玩笑了。要不是我费尽心思,我们连幻想乡都找不到。”
“……吾主的力量不可揣测,除非他自愿,否则谁也无法发现他。”
“前后矛盾,真是难堪的发言。……对了,那个麻烦的家伙甩掉了没有,追了一路,真是烦死了。”
“……”
略微沉默之后,旋律之音又起。
“放心,茨木华扇已经被吾引向另外一个方向,即便以她的能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发现端倪。若非如此,凭你这微不足道的道行早已被她抓到了。”
“呵,微不足道的道行,真是令人不爽的发言。要不是我这道行微不足道的家伙,你现在还在茨木华扇的腰上喝风呢!”
旋律之音话语所诉说的真相刺痛了少女的内心。因为少女的力量的确不算强。要不是旋律之音的协助,少女的确很可能早就被茨木华扇抓到……不,或许没有旋律之音的配合,少女甚至偷不到茨木华扇从不离身的东西。
少女越想越不爽,一脚踩碎脚下的泥石,双手抱胸对声音发出尖利的反击:
“力量强又怎样。你这家伙不还是被你所谓的主人抛弃了。哼,弱者只能逆来顺受的接受欺凌,这种该死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踩得粉碎!”
“……否决,吾主从未抛弃吾。如吾主于吾一般,吾在吾主的心中的位置也不可替代。”
“骗谁啊。要是不可替代,你怎么会被他送人,最后还得靠我才得以脱身……呵呵,明明自己有能力逃走,最后居然还得依靠我这个弱者。某方面来说,你可还真是废呢。”
“送与借是完全不同……罢了。吾不想继续与你纠缠不休。你只要明白,吾之所以依靠你离开茨木华扇,只不过是因为吾主罢了。是吾主亲手将吾借给茨木华扇,没有他的命令,吾绝不会擅自离开茨木华扇的。”
“——所以最后找上了我?啧,听你说你有了自我意识很久了吧?难道就不会开始的时候和你的主人反抗,为什么还要不情愿的被茨木华扇带走,直到现在逃走?仅仅是因为对主人的忠诚,如果是,我必须送你个词——愚忠!”
“……吾主的决定是绝对的!即便是愚蠢的忠诚,吾也绝不会反抗吾主。因为吾主——值得吾这般!”
铿锵有力的下了断言,旋律之声终止了话题。
“闲话少说,记得吾与汝的交易。汝带吾离开茨木华扇,并且帮吾找到吾主。吾替你解决茨木华扇的追击,并且在未找到吾主之前协助你完成你的心愿,同时告诉你传说中的小人城所在。”
“哼哼,协助的过程中不能让你做不愿意的事,还不能用你杀人,是吧?”
旋律之音口吻无比严肃。
“不妄杀,不妄恶,这是吾主的信条,吾绝不会打破。”
“莫名其妙的信条。……哼,算了。不和你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出发,找到那个地方,用传说的鬼族宝物和你的力量,将世界搅的天翻地覆吧!”
“——弱者反击强者的伟岸,将由我来实现!哈哈!”
爽快的大笑,少女大步向前。而在腰间,碧绿的长笛熠熠生辉!
……
京都。
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和数日不见的朋友打着招呼。陈安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那些家伙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态度有点不对——就好像我明知道某个人马上就要到大霉,却什么也不说,幸灾乐祸的看那个人步入深渊的时候一样。”
“——觉得他们幸灾乐祸便可,不必特意加上后面那段,是觉得不时刻炫耀一下自己恶劣的恶趣味性格不开心吗?”
对于陈安狐疑的猜测,永琳报以冷淡的回应。祸更是眼神都不瞄过来一下,完全无视了陈安。
如此冷淡的回应,让本指望卖弄一下自己敏锐的直觉,顺便和两人探讨一下自己不祥的预感是否是错觉,如果不是又是什么事才会让那些人对他报以幸灾乐祸的态度的陈安十分不满。
“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预感不好,你们不给我打气振奋一下,反而还这种态度。过分了哎。”
祸依旧一言不发,永琳倒是微微挑了下眉。
“过分?在下倒是觉得不理会你才是理所当然的吧。和你这种货色多言,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恶劣的性格气死。”
说到这,永琳不禁冷笑。
“就算不气死,陪同你这恶劣的失礼家伙说话,在下也懒得奉陪!”
“——咦!?那八亿岁你现在在和谁说话?”
“……”
说的话当即被反驳,还是有力到让自己哑口无言的反驳,永琳冷笑的表情顿住了。祸瞄了眼两人,终于开口。
“——空气!”
“对对,反正不可能和我这个恶劣的家伙说话。永琳的确也只能和空气说了。嘿嘿,以前还真没注意,永琳你除了装装八亿岁的幼女,还有和空气说话的本事哩~”
陈安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点起头。为了表达自己的惊叹,结尾的尾音甚至还俏皮的学起二岩猯蔵的口音。永琳不禁恼羞成怒了。
“住口!你这无礼之徒!”
“无礼之徒,这句话听的耳朵都要长茧了,能换句新鲜点的词吗?比如说天下第一帅的无礼之徒?”
对于永琳台词和万年一句去死一万次台词的蕾米相同的问题,陈安歪着头表示感叹,同时还发表了自己对问题的解决办法。对此,永琳除了报以“厚颜无耻!”的唾弃冷笑,还熟练的顺手赏了他一记手刀。
揉着发疼的脑袋,陈安越发感叹了。
“唉~才在外界生活了没多久,曾经清冷高贵,从不在大爷面前显露什么失礼的睿智贤者大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脾气这么暴躁,还动不动就打人。果然,外界就是个大染缸,让所有人都会变得浮躁吗?”
瞅了眼肩上面无表情看自己的八亿岁幼女,不知死活的某人继续感叹。
“嗯,随着胸部变小,心眼也跟着变小了吗?”
“呵呵——无礼之徒,受死!”
……
虽然因为一路上熟人都是以幸灾乐祸目光看自己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深感自己目前已经够惨了,而且在外界,能折腾自己的紫、魔理沙她们又不在。就是再惨也不会惨到哪去,加上一直在故意气永琳和她拌嘴,无暇多想的陈安也就渐渐无视了那越发不祥的预感。
但这份淡定,在陈安到达家门口的时候终于被一声怒吼,外加一记突如其来的木刀斩击所打破。
“——受死吧!你这个偷跑的骗子!!!”
“——!?”
“——祸,别动手!”
大声喝止了神经敏感,已经对袭击自己的来人摆出战斗架势的祸,陈安侧身避开了那带有破风声的奋力斩击。
万幸,这次没像前两次那般因为受到干扰而没躲过去。
“去死!去死!去死!”
暴躁的怒喝,袭击者斩击的力道一刀胜过一刀。用手搭住胸前永琳的小腿和她垂在自己身前的银发,陈安持续闪避着斩击。一边躲,他一边叹气。
“大河,两年多不见了,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啊?久违的见面居然用木刀招呼我,是想回顾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啰嗦!啰嗦!啰嗦啊!”
栗色的长发飞舞,身体娇小的少女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用曾经陈安教导的剑术将木刀横撩向上回敬他,少女激动的大吼:
“你这个不守信用的骗子,不许你喊我的名字!”
“大河,我什么时候不守信用,又什么时候骗你了?”
不想和少女动手,陈安只能忍着痛躲避少女纠缠不休的攻击。语气微微加重,无奈道:
“都认识十来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和我说,我到底哪里骗你了,如果真是我不对,我道歉就是。只是拜托,别砍了。”
“啰嗦啰嗦啰嗦!”
少女任性的不理会陈安的妥协,仍旧执拗的大叫着乱劈一气。陈安无可奈何,虽有心夺下少女的木刀,但深知少女性格的他却明白,以少女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没有武器大概也会像发怒的老虎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咬他。
“唉。——永琳,麻烦了。”
无奈叹气,陈安一声招呼便手臂顺着腹部向上滑动。永琳看了眼陈安,轻轻哼了一声,双腿些许抬起,然后下踩,便顺着脚下手臂的力道翻身从陈安肩上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令飞舞的秀发缠在身上,就轻巧的落在了祸身旁。
肩上的负重消失,按理说闪躲的动作应该更加容易,但陈安却突然不动了。
“——!”
木刀击在身体的闷声响起,木刀狠狠砍在陈安的胸前。
“——你?!”
看着惊呆的少女,陈安脸上露出带有宠溺的无奈笑容。
“好了吧?砍了我一刀应该消气了吧?真是的,两年不见还是这脾气,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紧咬下唇,泪水在眼中酝酿,望着面前男人的无奈笑脸,少女紧握的木刀突然脱落。雌虎发威的凶狠表情松弛,少女扑进男人怀里,猛然大哭出声:
“呜!你这个混蛋……明明、明明约好了要等我、我,居然、居然突然偷偷跑掉害我找你那么久……你这个骗子,混蛋……”
轻轻抚摸着少女后脑勺,陈安温柔的道:
“大河,你已经二十多了,比梅莉她们都大,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鼻子啊?”
“……啰、啰嗦!骗子……呜……骗子没资格教训我。”
“是……是。”
和和气气的安慰哭泣的少女,直到她抽噎的声音渐渐平静,陈安才道:
“好了,大河。如果不生气了,那就去家里坐坐吧。叙叙旧,和我说一说这两年的生活吧。”
从少女抽泣的哭诉中,陈安大抵已经猜到了她为何一见面就用木刀热情的招呼自己。虽然还有些困惑她是如何找到自己,但他还是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谈这件事。
“……嗯。”
少女沉默一会,乖巧的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