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愣愣的站在案板跟前,看着熟悉的菜刀,炒瓢,漏勺,呆住了。
想不到哇,实在是想不到哇。李二临走时的一句屁话,怎么就变成了现实!他是神仙啊,还是魔鬼?怎么说话那么准呢?庞大怎么也想不出来,李二前脚刚被自己赶出饭店,后脚就没人来吃饭了,这李二跟客人吃饭,到底什么关系啊?那些吃饭的人,难道都是李二的兵不成,一个个都听李二的号令?说叫你不来吃饭就不来?不对啊,就是自己的员工,老板下个命令,也不会那么齐刷刷的一刀切呀,一个客人也没有,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庞大陷入深深的百思不得其解。
&n{;庞大这儿正纳闷呢,余秀娥那边沉不住气了。她刚才听一个嘴碎的服务员说,今天中午,一个吃饭的也没来。心里开始打鼓,疑心是有人捣鬼。就把那个服务员叫到她的办公室里,细细询问起来,连哄加骗,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闹清楚了。原来是外头传言,说庞大得了李二那传染病,还有什么猪丹毒,“笑话,人怎么能得了猪丹毒呢?编瞎话也不会编。”
余秀娥把服务员打发出她的办公室,告诉几天前追过她的那个二把刀干部,请他来吃饭,说了,两人要好生谈谈。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谁知道那二把刀干部,竟在电话里一口拒绝了余秀娥的盛情邀请。说道:“你的厨师得了猪丹毒,我哪儿敢去吃饭哪。请我的人多了去了,为了一顿饭不要紧,搭上了命,我找谁诉怨去?还有那谈谈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板着驴腚亲嘴。不知好歹的家伙。余秀娥心里暗暗骂着,嘴上还是亲切的说道:“说我的厨师得了什么猪丹毒,那纯粹是胡扯淡。你想啊,人和猪怎么会得一个病啊。你不要听外头那些人瞎说。他们那是嫉妒我饭店生意好,故意诋毁我的。”
“那我问你,你男人老炮台可曾叫野狸咬过?”
“是啊,他是叫野狸咬过。他老人家已经奔了西天,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老炮台已经驾鹤西游老长时间了呀。”
“病菌可是个生命力极强的东西。听说太空里,几亿年前的病菌还活哩。那太空可是没有空气和水分!还有紫外线强光照射,换在宝山这样风景宜人的环境里。养料充足,空气新鲜,那病菌还不得活一千亿年啊。野狸和果子狸,名字不就差那么一点点嘛。都是传染病的根源。余秀娥,我看你人不错,提醒你一句,往后小心点,尤其是你和你的厨师,但凡接触过你男人的人。不管他是服务员还是厨师,都得去市防疫站作体检,好生查查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报告给镇上,让镇上出面,请防疫站来特色饭店进行大面积的防疫。”
“那样一折腾,我的饭店。肯定开不成了。”余秀娥喃喃的说道。
“什么?你的饭店还想开啊?不行,既然你给我打了电话,我知道了这件事。作为镇上的干部,我不能不管。假如我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我没有责任,现在的问题是你汇报到了我这里,我就得管到底。余秀娥,你要是不停业,会造成重大的**。就像那年的果子狸事件一样,你负的起责任吗?那是要杀头的。”二把刀可真会扯。
你看看,余秀娥想磕个瓜子,没想到竟磕出个臭虫来,你说恶心不恶心?
“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老炮台那死鬼,跟庞大,还有**,这哪儿跟哪儿啊,驴唇对不上马嘴。”余秀娥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顾虑,万一这庞大有病,把来吃饭的客人传染上病,那还了得!眼前唯一的好办法,就是把庞大休了,叫他回家待几天,等这阵子风过去,再叫他回来。
余秀娥思前想后,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硬着头皮,把庞大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和颜悦色的说道:“庞大呀,今天怎么没人来吃饭啊?”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因为有人在外头散布了谣言呗。”庞大低着头这么说道。
余秀娥摇摇头叹道:“无风不起浪啊。”
“怎么,连你也相信我有病?这都是李二那王八羔子捣的鬼!他是成心和你过不去,他是存心毁你的特色饭店。因为你拒绝了他的求婚要求。”
余秀娥反问庞大:“李二刚走了不大功夫,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把谣言散布的这么快啊。我知道你没有病,更知道你是冤枉的。”
“李二确实有病。”庞大斩钉截铁的证明。
余秀娥道:“他是他,你是你。马是马,驴是驴。你们两个,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眼前的形势十分严峻。庞大,你是知道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看啊。你要是不走。咱这饭店就得垮台。你说,这么些服务员,还有厨师,还有打扫卫生的,接近二十个人呀。大家都失了业,去哪儿找工作?一个萝卜一个窝,人家外头那些饭店,现在都有服务员啊。再说了,大伙为了你一个人而全体失业,你于心何忍?舍小家顾大家,牺牲你一个人,换来全体职工的幸福,值啊。我知道你是个顾全大局的好人。怎么着?收拾一下东西,走吧。”
庞大无可奈何,只好把他那些东西,粗略的收拾一下,装进一个蛇皮袋子里,一只手提溜着,另一只手把一根嫩黄瓜往嘴里啃着,耷拉着脑袋,顺着李二刚才滚蛋的那条路,一拐一拐的走了。
胖娘们看着庞大那蹒跚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眼里滴下了两颗浑浊的老泪。其他的服务员们,一个个身子倚着门框上,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反正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皮驴是个重感情的人,他知道了李二有病的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拿了一只鸡。去给李二送。
李二瞧瞧皮驴给他的那只鸡,又瘦又小。顶多有大半斤重。就故意跟皮驴开玩笑道:“驴啊,我都快死的人了,你来看我,还是那么小家子气,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拿只大鸡给我吃?”
皮驴苦着脸道:“李二爷,你说不知道,人得了那种病。吃的越好,死的越快。我也是疼你,怕你早死不是。”
“你还真会狡辩。明明是疼你的鸡。好了。就冲你这份情谊。你的狼心狗肺我领了。今天就叫你赚的公道。我开瓶好酒,咱俩喝个痛快。”李二开开厨子,从里头拿出一瓶国酒,放在桌上。
皮驴喜滋滋的把那酒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当确定是真酒时,脸上乐的开了花,连连说道:“好酒,好酒哇,李二爷。你那些好酒,依我看,赶快拿出来,趁着你还能喝酒。统统的喝个精光。省下你死的时候,挂念着它们。”
李二嘿嘿的笑着说道:“我呀,死不了。我脸上那颜色,是小桃红搞笑给我涂上去的。按俩打赌。说了,看看余秀娥是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考验她当年是不是真心?”
“对呀。”李二把酒给皮驴倒上。
皮驴道:“李二爷,你这玩笑开得可够大的。不说那些扫兴的事了。我说。这么好的酒,怎么着也得配几个好菜啊。我给小桃红打个电话?”
李二说:“行啊。打吧,要两个好菜。”
“不,要就要三个,好不容易张一回嘴。开一回恩。不要白不要。”皮驴高声告诉小桃红:“李二爷发话了,赶紧的送几个好菜来家里。他病的实在走不动了,需要好生补补。弄个二十斤的王八,或是大虾都行。”
小桃红在电话里嘻嘻笑着回答:“好啊。家里不是正好有个一百多斤的驴,虽然瘦点,出肉率低点,但足够你俩吃的!”
皮驴得意洋洋:“骂人不带脏字,你行啊。告诉你啊,那瓶国酒,可得配几个好菜才行。”
“什么?把那瓶好酒开了?家里可就那一瓶好酒了呀。天哪,你俩在家里作死啊,看我等会儿回去,把你那驴嘴不给缝上才怪!”
小桃红拿着一盘子黄瓜拌牛肉,一盘子李二最爱吃的炒花生米,还有一大盆子王八汤,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叫我看看,真的把那瓶好酒开了?”
皮驴把酒瓶子递给小桃红,让她看个明白。
小桃红气鼓鼓的半嗔道:“你俩在家里作死啊。好几年了,这瓶酒,我一直不舍的喝。有好几回,我哥哥把它从柜里拿出来,叫我夺下又放了回去。他再馋的淌口水,我都没舍的给他。要知道,他可是我的亲哥哥。”
皮驴笑道:“眼前这位爷,还是你的亲男人哩。再怎么抠门,也不能抠自己的男人啊。”
“眼前这位爷,还不定是谁的男人哩。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在排队等着嫁给他哩。”小桃红使劲白一眼闷头喝酒的李二,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皮驴大口吃下一块牛肉。慢慢的说道:“小桃红,还真有你的。杨家将里的杨六郎诈死,为了逃避挂帅。你为了试探人心,还能给李二爷弄出个诈病来,世界上就你小桃红聪明,亏你想出这么个歪招,肯定把余秀娥这情敌给退下去了。”
小桃红发牢骚说:“那情敌还不是替他老婆退的!我呀,就是丫环的命,替人家伺候老爷的。”
李二道:“劳苦功高的情人,喝上半杯酒,解解乏,去去怨气。”
小桃红斜一眼李二,吩咐皮驴:“给我倒满杯!喝没了,省下有的人显摆,反正这儿又不是我的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