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林这边娓娓道来,尤丽丽那边心花怒放。w√ww.
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神荡漾,眉目生情,露出些许花痴的模样,只觉得圣林那光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风景。
怎么就这么理解我呢,简直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难怪会有那么多美女给他送钱。
圣林这边说一件,尤丽丽那边就立刻反馈验证一件。
后来,不用圣林说,尤丽丽自己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根本都不用圣林算。
圣林只是把她自己讲的事情槪括出来,立刻就就赢得尤丽丽一连串“准,真准”的赞誉。
她哪里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她自己“算”出来的。自家人说自家事,能不准吗?
此时的算命,其实已经不是算命了。
尤丽丽在圣林的一番大捧特捧之后,平时的心理郁闷有了一个疏导管道,立刻生应激反应,不断地进行情绪宣泄。
圣林则适时地加以引导,暗示。
这几乎就是一场心理辅导课了。
高水平的命师,绝不会象一些庸师那样,满嘴什么“财官双美、伤官见官、木火通明、金白水清……”之类的术语,而是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化作通俗的语言,与来宾进行交流沟通。
算命,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来宾向命师购买心理、精神服务的过程,也是一次消费活动。
消费体验愉快,就愿意多付钱,甚至还会引荐更多的人,来体验这种快乐和满足感。
体验不好,自然就不愿意付钱。
圣林在这方面的水平,现在还只是刚刚入门,象他爷爷圣岳、二师伯6烟客,经常会把来宾算得痛哭流涕,感激涕零。
不过,圣林这次仍然可以算是很成功。对于尤丽丽来说,这次在圣林这里,则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以前那些有时连自己都觉得是缺点的东西,经过圣林的一番重新解读,竟然变成了优点,而且是有着命理依据的优点,岂能不令人高兴。
一高兴,掏钱就痛快。她本来准备给圣林5oo元钱,可是,数钱时,竟然鬼使神差地数了8oo元。
圣林假意推辞一番,尤丽丽自然是坚决地给,把钱硬塞进圣林的衣袋里。
甚至胸部还“不小心”地蹭到了圣林的身上。
出了门,又特意回来叮嘱圣林把钱藏好,可别让人翻号时给现了。
后来,还有一点儿插曲也很有意思。
尤丽丽和看守所的蒋菲菲本是旧识。
蒋菲菲除了每月给圣林存款外,每周都给圣林送些吃的,等莫道库来时,带给圣林。
这回蒋菲菲又来存款,还带来自己做的一条鱼,准备送给圣林。
尤丽丽自然知道这鱼是给圣林的,就对蒋菲菲说,你也不用等莫道库了,我把鱼给圣林送去就行了。蒋菲菲自然乐意,把鱼放下就走了。
瞅着鱼,尤丽丽心理就有些嫉妒。
中午吃饭时,干脆就把鱼给吃了,连她自己都奇怪,饭量怎么一下子就变大了,一条鱼竟然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也不睡午觉,来到市场,买了一条鱼,回家做了,趁热回来送给了圣林。
只说是自己给圣林的,对于蒋菲菲送鱼的事,竟然一字不提。
这样的桥段,后来又重复了两次。第四次的时候,尤丽丽觉得如此下去,有些对不起蒋菲菲,才算不再做这种赌气的事儿了。
再后来,尤丽丽调到了女子监狱,第二年,她跟同事逛街,一时兴起,竟然第一次买了彩票,中了2o万大奖。不久,她又升任财务科副科长,圣林给她预测的升官财两件事,竟然都应验了。
尤丽丽领了奖金,想去给圣林存上两万,边走心里边道:从来没人能够从老娘手里把钱抠走,今天给你两万,已经是破例了。
你还以为老娘真的被你的甜言蜜语忽悠住了,不知道自己实际上也是有许多缺点的人啊,其实只是愿意听你的好话罢了。
走到半路,才想起圣林已经越狱,按照网上的消息,彼时圣林和赵玉棠正在中东和**武装作战,哪里还用给圣林存什么钱。
只好半路折回家,一边心里庆幸省下了两万,一边换上便装,到禅觉寺花三百元请了一柱高香,祈祷佛祖保佑圣林平安。
一边祈祷,一边心疼这3oo金币。
也是命理使然,她爱财如命,即便是此刻,也是如此。
世界是精彩的,生活却是单调的。监狱犯人的生活就更单调了。
既有的生活轨迹能够有一些改变,有些新鲜的东西刺激,就让犯人们感到很兴奋了。
运动会,就能够挥这样的作用。
星江省第一监狱服刑人员期待已久的运动会,开幕了。
每到运动会的时候,除了伙食改善,不用干活,在生活区里自由活动,可以尽情喊叫泄、加油助威外,还可以趁机和自己的老乡、同案等在一起闲聊。
有体育特长的犯人也乐意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特长。即可以挣一些暖瓶、衬衣、毛巾之类的奖品,又可以挣分。
除了教育处给的奖分外,各监区也不惜血本,对自己的运动员格外大方,给物给钱给奖分。
警察们也对运动员们格外客气,只要你能取得好名次,不惜哄着供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有些违纪行为,也假装看不见。
对于犯人们来说,还有一项格外福利,就是可以趁机大饱眼福,看看女人。
因为许多女警和犯人家属也来参加运动会,甚至还会上场参加比赛。
虽然不让靠近,更不能碰,但过过眼瘾,心里yy一下,却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的。
天下所有的运动会,几乎都是一个模式。
放着进行曲,宣布开幕,运动员入场,各代表队情况介绍,升国旗,唱国歌,主办单位领导致欢迎辞,来宾贺辞,运动员、裁判员代表宣誓等。
大会由管教副监狱长卫村夫主持,监狱长赵观澜,第一副监狱长郑新民,其他几位副监狱长,督查部主任,公关部长等领导在主席台就坐。
主位上是几位重量级来宾:兴阳大学校长,省司法厅厅长,电视台总监,副厅长兼监狱局局长。
往年,厅长是第一主宾位的当然人选,可今年,却把这个位子让给了兴阳大学校长。
厅长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校长是副部级,他是厅级,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打破等级壁垒。
犯人们兴许分不清谁大谁小,可警察们却是个个心里有数的。
对席次问题虽然有些郁闷,厅长还可以忍受,毕竟,省政府每次开会时,他的座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也忍受了。
可今天,台下的运动员们的态度,却让厅长着实有些懊恼。
因为台下那些犯人运动员和观众,甚至警察运动员们,眼光几乎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一个个几乎毫不掩饰地盯着主席台的一角。
因为那里坐着三个年轻的女人:一监的赵玉棠,电视台的主持人秦望舒,还有一个金碧眼的米国人,叫做什么“杀了马儿还带走”的女人。
对于赵玉棠和秦望舒,厅长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还都有耳闻。
刚才就坐时,两人都等着领导们坐下之后,才就坐,只有那个米国大妞,不等领导们坐下,就大咧咧地一屁股先坐下了。
要是在厅里遇到这样的事儿,厅长早就火了。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作。
到底是米国人,满打满算,建国也不过二百来年,没有教养,没有底蕴,也就不奇怪了。
就像那些米国大兵一样,想打谁就打谁,还事先明目张胆地告诉人家:我要什么时候打你,在什么地方打你,一点保密观念都没有。一个字,不,两个字:粗鲁!
厅长的心情和往年不一样,不过运动会和往年还是基本一样的:犯人运动会和职工运动会合并一起举行。
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出于两点原因:一是警察如果都去开运动会了,那些犯人几乎就没人管了。
监狱里又和社会上开运动会不一样,不能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当观众。
弄不好,哪个人叫犯人劫持了,或者犯人扮作观众逃跑了,运动会就不是快乐的盛会、团结的盛会、文明的盛会,而是开成了丢脸的盛会、倒霉的盛会、检讨的盛会了。
二是犯人们都去开运动会和加油助威了,虽然不干活,警察也得到运动场上去看着自己的犯人。
索性,两下合在一起,既省时又省力,取皇帝与民同乐之义,警犯同乐。
每年运动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表演赛,这是犯人们最喜欢的节目,即警察代表队和犯人代表队的拔河和篮球比赛。
尽管警察队的体能和水平似乎都高于犯人队,可每次他们的运气似乎都很差,都是以微弱之势输给犯人。
后来犯人们才悟出了名堂,原来是警察们故意放水,假装不敌。让犯人们意淫一下,也借此泄一下平时对警察的不满和怨气。
不过,今年的运动会还是有和往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多了一个项目:第一监狱和兴阳大学及兴阳电视台联合帮教的签字仪式。
两份协议被制作成了宽两米、长三米的两块大型展板,在美术社喷绘而成,各有两名警察抬着,持正步送上主席台。
校长、总监和赵观澜各自拿起记号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厅长则在见证人栏里签上了名字。
领导们平时签名本是签惯了的,所以个个名字签的都颇为壮观,潇洒。
这帮教协议,只是个松散协议,本就没有多大约束力,从来也没有什么见证人一说。
是教育处孔处长提出设立“见证人”一栏的创意,目的是:别的领导都签名,可厅长却干坐着,有白吃干饭之嫌。这样,就可以避免让厅长有尴尬之感。
而且,作为见证人,在地位上,隐隐有在校长之上之意,就算校长心理不满,也无话可说。
校长级别虽高,不过签一次字就完了,以后也不会有多少接触。
可厅长作为顶头上司,却是天长地久的事,马虎不得。
孔处长虽然是此次运动会的实际操办人,主席台上却没有他的位子,只沦落到和几个漂亮女警给领导们端茶倒水的地步。
此时见时机成熟,斗胆拿起话筒,面向台下。
厅长见此人如此没有规矩,不禁皱起了眉头。向赵观澜看去,赵观澜也是一脸茫然。
此时就听孔处长大声喊:“领导们的签名漂不漂亮?”
边说边握紧拳头使劲儿挥舞。下面的运动员和观众们自然明白其意,齐声大喊:“漂亮!”
“那个最漂亮?”
“都漂亮!”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还要?明年的吧!”
众人反应过来,全场哈哈大笑。台上的领导们也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插曲不错,运动会嘛,就是要服刑人员们轻松快乐。这个人是谁?挺有创意的。”
厅长向赵观澜表示了肯定。得知是教育处孔处长时,心理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
“大会进行下一项,帮教单位代表和帮教对象签订帮教协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米国的萨马尔?阿黛尔小姐和兴阳电视台的美女主播秦望舒女士到主席台前面来。也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九监区服刑人员圣林到主席台上来,并在主席台上就坐。”
卫村夫话音刚落,台上台下的掌声就响成了一片,圣林跑步上台,先向领导们鞠了一躬,因为给厅长算过命,目光碰到厅长时,厅长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又转过身,向台下鞠了一躬。回身和秦望舒、阿黛尔一起在展板上签字。
秦望舒的字隽秀飘逸,很有美感。阿黛尔签的是英文名字,一笔下来,由左下方向右上方倾斜,众人虽不识好坏,倒也觉得甚是好看。
倒是圣林的签名,有些歪斜,算是所有签名里最差的一个。
不过,也没人见怪,一个犯人的字要是比领导和美丽的小姐写的还好,反到令人感到不正常。
签完字,秦望舒和圣林握了握手,趁此机会,手指在圣林手心里勾了几下。
阿黛尔则完全是另一番做派,并不握手,直接给圣林一个熊抱,又双手抱着圣林的脑袋,将脸在圣林的脸上左右各贴了一下。
此举大出圣林意外,竟然一时措手不及,双手扎撒开来,身体僵硬,脸也红了。
台上台下见此情景,都哈哈大笑,拼命鼓掌。
万副厅长边拍手心里边道:我拍的要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赵玉棠的脸蛋儿该有多好啊。
三组警察把帮教协议版抬了下去,孔处长引导圣林坐到后排一角几位女士的旁边。
本来圣林是坐在最外边,里面挨着秦望舒,然后是阿黛尔,赵玉棠。阿黛尔在秦望舒耳边嘀咕了一阵,又用手推着秦望舒。秦望舒站起身,不情愿地和圣林换了座位,这样,圣林就被夹在了阿黛尔和秦望舒中间。
一个犯人坐在主席台上,这样的事,在一监狱还是第一次。
当初孔处长跟赵观澜提议这样做时,赵观澜还有些担心,还特意叫狱政处查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法规。
狱政处的回答是,既没有先例,也没有禁止的条文。
后来,郑新民说,上去签个字,马上就下台回到犯人堆儿里,确实让人有只是做戏、卸磨杀驴的感觉。
开个运动会,本质上应该只是一场娱乐活动,又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议,在台上坐一会儿,时间又不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坐在两大美女中间,圣林起初有些局促不安,但阵阵幽香飘来,他很快就有些飘飘然了,精神也就松弛了下来,只想着这样的时光要是永远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但他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兴阳大学捐赠了5oo册图书,兴阳电视台捐赠了一些摄像器材后,开幕式就结束了。
领导们退席,圣林只好跟在领导们身后,保持一点儿距离,下了主席台,跟秦望舒和阿黛尔打声招呼,回到了九监区的位子。
坐在两大美女中间的时光,不过短短五六分钟。
那边比赛开始,这边,教育处召开了帮教座谈会。
兴阳大学校长、电视台总监周群、厅长、赵观澜等都了言。
帮教对象方面,则有服刑人员代表言。言的是十一监区的犯人教研员老罗。
能在监狱里当教研员的犯人,自然是文化水平比较高的,类似的场合也经历了许多,所以话说的也很得体。
犯人家属代表也了言,总之是一片赞歌,皆大欢喜。
对这类帮教活动,圣林从内心里是抗拒的。因为本来就没有罪,接受了帮教,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罪犯了。
只是为了和秦望舒见面方便,他才答应签这个协议并且上台露面。
圣林一直担心叫他言,因为这类会议,犯人能说的,不外乎就是一些感恩和忏悔的话,而这些话,他是说死也不愿意说的。
直到赵观澜开始总结,他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没有人再言,会议就要结束了。
实际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能在这种场合言的犯人,都是改造时间比较长,改造表现比较好,思想情绪比较稳定,政府心里比较托底的人。不会说出一些出格的话。
象圣林这种刚来没有几天,又有过脱逃史,不服判决的人,就算他想言,也不会给他机会。
万一他在会上唱起了反调,哪怕就是一些不体面的话,这次座谈会都算是失败了。
如果只是监狱内部的人还好,可今天外部来宾很多,真出现这种情况,丢人可就大了。
在这种事儿上,监狱是不会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