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哒哒的马蹄声和老苏的喝马声,相互交织的传入阿文的耳朵里,她静静的坐在车内,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内心是早已翻腾,因为怕自己的通缉令还在,她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于身份的事,所以即便请了人打听,除了耿桑,便再也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了。
“阿文,前面有个面摊儿,要不咱们吃过饭再继续赶路吧,这一路可远着了。”老苏提议道。
阿文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老苏身边坐下,果见前方有一个路边小摊儿,她点头道:“行,吃了饭再走,天黑之前最好能赶到镇上,也不至于露宿。”
老苏一声‘好嘞’,加快了速度,朝着面摊而去。
小二一见来了一老一少,赶紧殷勤的上前迎接,将二人领到一个桌上,笑道:“二位要吃点什么?”
“来两碗素面。”苏伯道。
“好,马上来,二位稍等。”小二将茶水倒了两碗放在阿文和老苏面前,转身又去忙。
阿文无聊的喝茶着,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此处算是荒郊野外,摊前也只有另外一人在吃饭,只是那人背对着阿文,头上又戴着斗笠,单看背影,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她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向那个下面手机看小说哪家强? 手机阅读网的妇人,小二在妇人耳边嘀咕,正巧转过来看着阿文这一桌,他见到阿文正看着自己,咧嘴一笑。又转过去在妇人耳边说了几句。
阿文心头立马警惕,她放下茶碗,小声道:“苏伯,你觉不觉得他们——有些怪。”
苏伯到底活了大半辈子,察言观色也是在行,听阿文这么一说,脸上顿时警觉,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人鬼鬼祟祟,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阿文微微点头,然而正准备站起来时。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便不省人事。
小二看着阿文与老苏都同时倒下去,面上露出阴狠的笑来,正要走过去。却被妇人一把拉住。“慢着。”她朝那头戴斗笠的男子望了一眼。
“你放的药是不是太少了。这人怎么没晕过去?”妇人厉声问道。
小二疑惑不解,见那男子回头望了阿文那桌一眼,心道阴谋已经败露。与妇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拿起菜刀就冲了过去。
阿文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她心头一慌,没敢出声,用手试探着摸了摸身边的环境,却又觉得熟悉无比,正在这时候,一束淡淡的光照了进来。
她望过去,却发现原来自己是在马车中,帘子被掀开,外面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对着月光根本看不清是谁。
老苏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文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罢。”
阿文霍地坐起来,外面的人一错身,她看清了来人,怔了怔,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她抱下来走到火堆旁,才放下。
夜里有些微凉,火的温度正好,让阿文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坐下,才道:“你还真不死心,莫非是我走到哪儿就要跟到哪儿?”
老苏递给她一块肉,“这位公子白日救了我们,还打了这只兔子,你快吃些东西,都一天没吃了。”
“白天面摊儿里的人是你?”阿文又问道。
无忧看了她一眼,将一块剔了骨的肉塞进阿文的嘴里,“多话。”
就算他不说,阿文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斗笠男一定是他,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来了。
“你是要跟我回水磨村?你知道的,我老家在那儿。”她笑道。
无忧往火堆里加了一块柴,才冷冷道:“这里距离水磨村还有几日的路程,你若想明日早些出发,今晚就早些睡。”
阿文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应该过了亥正,赶紧又吃了几口,然后才进了马车。
老苏在车外,无忧依旧是跳上枝头,阿文睡在马车中,心里却觉得莫名的安稳,她这一路,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她以为,自己要一个人面对,可现在,既然有了无忧,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她身边。
翌日一早,一行三人就出发了,有了无忧的护航,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状况,而终于,经过大半月的奔波,阿文终于看到长水县三个字。
考虑到老苏不知道她的身份,阿文便找了借口将老苏留在了知州,自己和无忧则骑马回到长水县。
四个月不见,长水县并没有什么变化,摆摊儿的小哥、卖菜的大婶儿、还有两边店铺的老板,大家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依旧对客人笑脸相迎。
阿文和无忧一样,都带着斗笠,所以也没人认出她来,她故意将长水县几条巷子都走了一遍,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画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
她又来到县衙府,更让人差异的,竟然是县太爷已经换了人。
从旁人的口中阿文得知,魏中驰勾结外党,犯上作乱,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入狱,两月前刚刚斩首示众。
“没想到叫他逃过一劫。”阿文站在衙门前冷冷的喃喃自语。耿桑中箭落水的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魏中驰,若不是你死的早,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无忧想了想,伸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算是安慰。
虽然街上没有自己的通缉令,可认识阿文的人也不少,她并不想与这些人照面,便索性一路斗笠没有取下来。
路过十里坡,意外的是道馆竟然没有停,阿文站在门口看了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名得意门生在授课,她没有多留,而是直接回了水磨村。
水磨村的一切都一如往初,阿文与无忧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家里,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器具上桌面上到处都是灰尘,屋子里凌乱不堪,可想而知自己逃走之后,魏中驰一定带着人来大肆搜查了一番。
刘氏果然是没在的,耿迪秋屋子里也是灰尘一片,明显是很久没人住过。
本来温馨和美的家庭,莫名的竟然变成现在这样,阿文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她想起后院还埋了那么多的桂花酿,这东西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她从地窖里拿出两坛给无忧,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秘制桂花酿,保管你没喝过,你再存放几个月就可以喝了。”
无忧接过,却立马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立马扑鼻而来,他仰头就是几口,然后又将酒坛子递给阿文。
阿文怔了怔,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亦是仰头几口酒入肚,入口的冰凉,继而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最后肚子里如火烧一般难受,阿文眼泪哗哗的流,一边喝酒一边哭道:“我和娘,本来好好的,我本来要挣很多钱的,我很会挣钱,可是现在,娘不见了,耿叔也不知道去向——阿桑哥——阿桑哥也不在了。”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直接蹲在地上,哇哇的哭,带着满腔的怨恨,“老天爷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我呸!nnd,娘不见了,我可以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
无忧蹲下身,冰冷的面色稍稍温和了些,他几乎是不自觉的,伸出手在阿文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声道:“会找到的。”
阿文呆了呆,头顶温柔的触碰,让她的心狠狠的一抽,疼的不行,她哭的肝肠寸断,完全不顾一切的放开了声音的哭,从离开水磨村那天起,她就没有哭过,就算听说找到了耿桑的尸体,她依旧没有半滴眼泪,只是时常睡不着,心口隐隐作痛。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的累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神。
“里面有人吗?”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阿文愣了愣,旋即立马蹿起来跑到前院去,“王婶儿。”
王婶儿听着声音熟悉,面上激动不已,忙快步的走上前去拉着阿文的手道:“你是阿文,阿文啊,你可回来了。”
阿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王婶儿也是眼眶微红,跟着一起抹眼泪。
又哭了许久,好不容易两人才止住泪,阿文翁声问道:“王婶儿,事情太复杂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娘去哪儿了?还有耿叔呢?”
王婶儿一个劲儿的叹气,“那天我听说满大街的都在抓你,可吓坏了,晚上魏中驰带着人过来,将这里掀了个底朝天,你娘还被抓进了天牢关了几日,受了不少苦,后来知府大人来了,说魏中驰犯了什么卖国的罪,当即就被下了狱,你那件事也被查明白了,你娘被放出来后,那晚上我还见过她,可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你娘和耿大夫都不见了。”
阿文了然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一晚上就消失的,那肯定是连夜走的,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刘氏和耿迪秋应该是一起离开的,或许是去找自己了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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