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紧、战马却不催,西域的孙宾和庞涓不知道有没有着急?以孙宾的性情或许还能安心演练军伍、推演沙盘,庞涓这种战争狂人估计已经着急跳脚了;说好的打败阿里巴巴后就兵发西方呢?不周山算什么,‘而今迈步从头越、擎天古峰做泥丸’,这不是你白子做出的新诗麽?怎么自己却忘记了!
从洛邑归来不久,庞涓的传书就如雪片般不停飞来,生怕白栋不当紧,还煞有介事地插上了鸡毛。白栋接到这种传书,一律是拔掉鸡毛扔去一旁;请战心切是好事情,不过波斯帝国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复杂,如今景监和木西京这个波斯通已经潜入了波斯帝国,根据他们传回的情报,老秦的机会很快就要到来,如今却是不着急。
推广新银和百家讲坛都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这两件事做成了,老秦就有了霸主气象,国力倍增再也不是什么梦想,那时再放出庞涓这头嗷嗷叫的恶狗,他就一定能帮老秦拣回无数根带肉的骨头......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着急跳脚怒气值满溢的庞涓白栋心情就格外的好,看看洛邑将近,猛催座下那匹大宛良驹,呼啸一声道:“孩儿们,洛邑去者!”就像戏台上的土匪头子山大王一样,西君白子也放纵了一回,马蹄的的声中,他的笑声不绝。
远远就见洛邑城下疾风般卷来一匹枣红马,马背上的人儿一身火红色劲装,体态袅娜多姿。一头乌发没有像这个时代的人们那样或卷或盘。而是尽情披撒开来。说不出的纵意姿狂;人还没到面前,熟悉的声音已经远远传来:“夫君!跳蚤是要回家了麽?”
一个多月不见,跳蚤还是那个跳蚤,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消了巾帼意气,一早接到白栋的消息,她连护卫都没有带,就骑了马出城来接,周王姬扁派出的迎客仪仗都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百家讲坛已经建成了。她这个王女也在王室住了很久,算是履行了王女的义务,现在总该走了罢?比起王室的安逸生活,跳蚤最喜欢的还是披发仗剑行走于墨血梅林之中,又或者伴随夫君千里决荡杀敌,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整天跟那些连只鸡都不会杀的贵族女子呆在一起,真是闷都要闷死了......
“夫君!”
还是会功夫的老婆够辣,两马距离还有丈余,跳蚤便纵身而起,越空跳入了白栋怀中。银铃般笑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西域,我还是喜欢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夫君说过的,这首诗描写的是西域,是更西面的波斯帝国,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
“你如今是王女了,怎么还是一副游侠儿的秉性?你知道不知道,就连你的师兄禽滑西如今也还在洛邑,昨日还与我通过书信,说是要登上百家讲坛呢。你是周王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生为王室女,就有王室女的责任与担当,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白栋意似责怪地望着她,忽然转了转眼睛:“不过我的亲亲跳蚤说了不爱呆在这里,这才是最重要的,管他什么责任担当,管他什么王室之女呢?都是狗屁!不如这样好不好,咱们看过了卢医先生的讲演,夫君就带你去越国,咱们还要登船出海,去那个叫日本岛的地方看看,喜欢麽?”
“喜欢,夫君去哪里,跳蚤就去哪里......”
提到秦越人,跳蚤忽然红了脸,压低了声音在白栋耳旁道:“卢医先生帮跳蚤看过了,他说跳蚤体质好得很,若是生孩子一定能生一大堆......”
“这么多啊?若是我养不起可怎么办?”看着跳蚤娇媚婉转的样子,白栋心中一动,算起来苦酒今年也快二十一岁了,跳蚤比她也不过只是小了半岁,而且这还是按照周岁计算的......
远远看到白栋骑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大马,马被上红衣飘飘香风微闻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姬扁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还要不要礼仪颜面了?这这这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东阳君在背后轻轻捅了他一下,提醒王侄你可要想想清楚,形式比人强,也不看看你这位‘外儿’来到洛邑后给洛邑带来了多少改变?放开百家讲坛这种开历史先河的伟大创举不说,文华超市一开、白家分社一成立,涌入洛邑的商家就足足增了十倍,洛邑终于有税赋可收了!比起这些来,王女跳上人家丈夫的马背亲密一下又怎么了?这才不算是违反礼仪呢,这叫做‘大礼者非~礼’......咳咳......东阳君有时都会特别佩服自己,太不要脸了,这就是成功者的基本条件啊!
“王叔你捅寡人做什么?涓儿的事情也就罢了,田因齐那个逆臣居然也要来洛邑!他竟也是白栋的好友,秦齐联盟、亲密无间!寡人曾经发誓,王师东进之日,必擒此贼,他......他竟敢前来洛邑,而且竟不通禀寡人!他眼中还有寡人这个天子麽?”
东阳君看了眼盛怒的姬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也难怪姬扁会如此愤怒,他私~通嫂~嫂气死了哥哥后,天下诸侯即使听到些风闻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在各国君室也是喜闻乐见的妙事,若是有个千娇百媚的嫂嫂,大家也都有兴趣试一试,男人最能理解男人。可那时还只是齐国世子的田因齐却偏偏不买账,父亲田午身体不好,派他去王室致哀,他不肯去,就找了小母前往,而且还是个齐宫中地位低下的侧夫人,这一下姬扁大怒,齐侯田午他惹不起,就骂田因齐是个无礼的小子,田因齐是何等‘洁身自好’的男人,本来就对他勾引~嫂嫂的事情羡慕嫉妒恨,听闻姬扁居然敢骂他,立即回骂过去‘叱嗟,而母婢也’,意思是说姬扁名不正言不顺,是个婢女生的,这个仇可就深了。(有注,见本章尾作者话中)
“王即为天子,便该有四海之量,当知隐忍......”
想了想,东阳君还是得劝:“王室能否中兴图强,首在秦国、首在白栋也,现在田因齐是白栋的客人,王若是得罪了他,那便是扫了白栋的颜面,对王室不利......”
“哼!”
姬扁冷哼一声没搭理他,东阳君暗暗叹息,真想着用心苦劝,却见自己这位天子王侄竟然跳下了天子仪仗,也不顾袍服拖沓难行,竟然一溜儿小跑到了白栋的马前,放声笑道:“外儿外儿,勿辜我女;外儿外儿,可见尘旅;外儿外儿,且住且息。”东阳君眼一黑,好啊,堂堂天子也说出这样的话来?先是拍人家马屁说你没有辜负我的女儿啊,又问人家路上可辛苦,衣裳都沾染尘土了,快下马休息吧,我已经准备好为你接风洗尘了......看来自己是瞎操心了,天子可明白着呢。
“怎敢劳动‘外舅’亲迎,白栋有罪啊。”
白栋的马术实在一般,只好被跳蚤抱着跃下马来,好在他脸皮够厚,也不会脸红,见到天子就在面前,忙不迭行诸侯之礼,他现在是天子亲封的伯爵,公侯伯子男,已经是高等贵族了,因此略为恭身就算见过了大礼:“适才听涓儿说了,在王室的生活好不舒适,白栋多谢外舅了。”王女嫁出去也就是白家的人了,他自然要感谢王室对跳蚤的照顾。
“自家人不必如此,栋儿,田因齐这个逆臣是你的好友?是接到你的邀请前来洛邑的?”示意东阳君和卫士们都退往一旁,姬扁拉着白栋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田因齐当日骂他骂得太凶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就算冒险也要探一探白栋的口风。
“齐侯?朋友倒算还朋友,好友就说不上了,而且臣下与他还有一段难剪难理的恩怨,哎......还是不说了。”白栋连连摇头,满脸都是苦涩之情,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哦?”偷眼看看已经远离自己的东阳君和护卫,再看看同样距离白栋丈许远的白家卫士,姬扁不觉精神一振,当年勾引嫂~夫人的劲头儿又来了,重重握住白栋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栋儿,你是涓儿的夫君,那就是寡人的亲儿子一般,天下哪里有儿子藏了心事,不肯对父亲说的?还是说说罢......”
“外舅有所不知,我与田因齐......哎......这个......难以启齿啊.......算了算了,就算是我对不住他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哎......还是不说了。”白栋真是太为难了,就知道你想听,本子也正有一番盘算要着落在你这个便宜外舅的身上呢,可是不能就这么说啊,你得更着急一些才好。
跳蚤奇怪地看着白栋,夫君今天是怎么了,变得如此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他的性情。(未完待续。。)
ps:ps:战国策上说齐威王不去亲自吊唁周烈王,而是派了王后去,这才引起了君臣骂战。可这完全不对啊?周烈王姬喜是公元前369年死的,田因齐是公元前356年才登基为君(本书还帮他提前了两年呢)可就算是提前两年,周烈王死时他最多也只是个齐国世子,哪里来得王后可派?可见史官记载的‘齐威王’只是一个统称,是因为他日后做了齐君,才如此称呼,此时的田因齐还是个世子,王后云云就更不靠谱了。
解释一下,免得引起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