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先下去了。中?文网w1w?w.”泽拉斯的脸上挂着优雅而又得体的笑容,就像是从小经受过贵族训练的一位年轻勋贵,然而他并不是......他只是一个奴隶。
就算他的穿着再怎样光鲜亮丽,就算他的地位再怎样高,就算他作为皇帝陛下的心腹受到了所有侍女,仆从,将军乃至官员们的尊敬,但他仍然只是一个奴隶。
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在他的背后嚼舌根子,那些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的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转身还未离开的时候,低声咒骂一句这恶心的奴隶,那些侍女们同样可以前脚恭敬地行礼,后脚就在背后对他的出身议论纷纷。
最恶毒的流言是他其实是阿兹尔的男宠,但是不论这些,归根结底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走运得到了阿兹尔的宠幸才上位的,这与所谓的男宠,娈1童没有任何区别。
从没有人注意过他那杰出的才能,他可以将任何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能够将一个沦落到无比困窘境地的落难皇子扶植成皇,他能够凭借卑微而又弱小的出身站到今天这个位置......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但是为什么世人要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他的挚友——阿兹尔的身上!
难道只因为他是一个奴隶?
想到这里,泽拉斯低垂的目光中笼罩上了一丝悲哀,他停在了大殿的门口,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阿兹尔合上了桌案上摆放的文件,想到自己已经开始建设的布置的飞升仪式,他的心变得越炽热了起来,他将成为千古一帝,永远的帝国皇帝,仅次于神的飞升者。
这股热切的心使得现如今实力已经达到了史诗顶点的阿兹尔几乎坐立难安,只要成为飞升者,他就将无惧一切反对力量,整个恕瑞玛都将成为他的一言堂。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泽拉斯最近的情绪变化,自从成为皇帝之后,潜移默化间,他与自己的这位挚友间终究还是出现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沟壑。
“陛下。”泽拉斯低垂的面孔有些复杂,回过头看向自己好友的眼神充满了悲哀。
阿兹尔抬起头,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了心头的烦躁问道:“嗯?怎么了,我的挚友?”
泽拉斯低下了头,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陛下,你许诺给我的自由呢?”
阿兹尔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够了!不要再三番五次在我的耳旁提这件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我答应你的事情是绝不会忘记的!”
“我无法理解你每次提这件事的时候究竟是抱有怎样的一种心情,难道你会认为我成为了皇帝就会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吗?”
“你觉得我是个骗子,一个可耻而又卑劣的欺诈者吗?”阿兹尔愤怒地拍在桌子上,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最近出了朝政,他一直在研究最安全,最行之有效的进行飞升仪式的方法,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泽拉斯低下了头,他的神色变得沮丧了起来,但他仍然保持着优雅而又得体的微笑,“如您所愿,我的陛下,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阿兹尔烦躁地挥了挥手:“很抱歉我的挚友,我不应该向你火,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希望你能够理解。”
泽拉斯谦卑地行了礼,他点头道:“陛下没有错,是我给陛下增添烦恼了,那么......我先退下了。”
他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宫殿,踏在层层叠叠的阶梯,穿过幽深的回廊,来来往往的宦官和侍女们尊敬地向他行着礼,他也一如既往地报之以微笑。
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悲哀,也没有人注意到当议论声在他的身后响起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那位是谁啊?好像一个贵族!”一个新来的侍女低声打听道。
另一个侍女嗤笑道:“他算个哪门子贵族,论身份我们好歹还是个自由民,他不过和马厩的马夫约克的地位一样,都是主人家的奴隶罢了。”
新来的侍女失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希冀与爱慕消失了,据说奴隶的血液都是肮脏的,作为一个体面人家的女子,她想要嫁的是一位贵族老爷,哪怕只是做妾也好。
泽拉斯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些人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也确实如此。
但是他仍然能够听见,因为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凡人,在阿兹尔还未登基,正追随雷克顿学习武术的时候,为了能够继续辅佐他的挚友,他毅然选择了学习藏书于内瑟斯大图书馆的黑魔法秘术。
后来老皇帝的皇后之所以每次诞下的子嗣都无故夭折了,全都是因为他暗地里施展的黑魔法与巫术,他诅咒了一位皇帝的妻子,所以他也得到了应有的代价。
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扭曲了......他的生命已经开始提前进入了倒计时,在这个本应当是他黄金一般鼎盛的岁月,他已经提前进入了自己的暮年。
泽拉斯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屋子干净而又整洁,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在皇宫中自由行走并居住的男人,他享有这项殊荣并且在暗地里和阿兹尔成为了兄弟。
只是他们的关系永远都见不得光,因为他是奴隶!皇帝怎么可能和一个奴隶成为兄弟!?
走进屋,泽拉斯颤抖着坐在了椅子上,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书,随即在上面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等不下去了。”
“我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我不想到死都是个奴隶。”
“我的挚友,抱歉了……”
短短几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软倒在椅子上,浑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