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这新宅子吧,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房子上了漆现在不能进人,花园挖好了坑可树木还没栽下去,新池塘是打算从上面引水进来,可是现在水还没引进来呢……
刘琰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四皇子倒是胸有成竹,告诉她哪里是正院,哪里是回廊,还指着一口大坑边儿的光秃秃的小院落说:“这里单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来住都成。”
刘琰看着那个大坑边上的小院,实在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好。
兴许全修缮完了之后会挺好看吧。
“咱们去花会转转吧。”四皇子挺善解人意的转了话题:“在这儿多走几步你的新衣裳新靴子可就不能要了。”
可不是,到处都乱糟糟的,简直没处下脚。
刘琰还有一个要紧的事儿没问。
“小哥,你和未来嫂子住的院子打算如何修?你同袁家姑娘说过没有?”
四皇子理所当然的说:“这种事情何必告诉她?况且……”
“别况且了,”刘琰笑眯眯地说:“既然将来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地方,那也有必要问问她的意思啊,万一她更喜欢小窗户,或是想把厢房做绣房、琴室,这不得问一问吗?”
四皇子认真想了想,勉强同意了妹妹的说法。
“也好,那我就让人送个信问一问她。”
刘琰笑着点头。
她也不是特别喜欢袁若秋,才帮她说话的。
她还是想让小哥过得好。
至于怎么才能恩爱,过得好呢,刘琰拐弯抹角的问过大姐姐。因为在她看来,大姐姐是过得挺好的,别人一说起来就很羡慕她。
而大姐姐说,她和驸马在一起有话说。虽然刘琰没有进一步打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在她看来,重要的是说话,说什么不太重要。再说了,各家人过的日子不一样,种田人家夫妻俩的对话肯定和皇父母后的对话不一样,读书识字的两口子和大字不识的夫妇也肯定说的不是一个内容。
但是不说话肯定是不行的。
大皇兄和曾经的嫂子朱氏基本就没话说,硬要说有的话,那也是朱氏撒兼唠叨。
二皇兄和马氏,现在是根本不说话了。但即使是马氏怀孕生子之前,两个人之间也是二皇子发号施令,马氏唯唯诺诺,那不能算是说话。
至于三皇兄夫妻,那就更别提了。
刘琰还是希望小哥可以过得顺当些,在外头劳累烦难的事情够多了,回去以后家里能和睦些,有人能说两句话,纵然帮不上什么忙,也能解一解乏,松一口气。
虽然她没成过婚,可是见也见多了。
夫妻和美的人家,那一家人似乎做旁的事也会顺遂得多,父皇母后就很好,大姐姐和大姐夫也好,三姐过得也不差。可是不和美的,虽然各有各的不足,但是共同点是那些人身上都带着隐约的怨气或是戾气。比如她其他三个兄长,还有二公主……
唉,不提了。
今天出宫不算白来,还有菊花可赏呢。
回头说不定还可以讹赵磊一幅画。
刘琰有时候很羡慕会画画的人,有时候她看到什么美景,也想过要是这一刻能够永远留存下来就好了。可惜她自己试过,不成,不说传神了,她连形似都很为难,简直是糟蹋美景。
刘琰还试着画过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画笔在赵磊手里就那么听话,那些墨线流畅光滑,仿佛是从笔尖淌出来的一股清泉,又象是白纸里自开出的墨花。
这本事多半她这辈子也学不了了,但学不会也不怕,有个好亲戚就成了,不光赵磊那儿的画她得了不少,因为赵磊的缘故,她还收了几幅别人的画,都不是有名的大家,但各有所长,画都没有匠气,不拘泥死板。
四皇子知道这园子,这边的主人是一个工部的侍郎,他儿子在官学里做教喻,也是个擅诗画的风流人物,这间园子他时常用来待客,也算是风雅的地方。
这些人的风雅,那就代表着诗、画,酒,曲乐,美人……这些东西都有,这样的雅集当然有才思纵逸的一面,但同时也放浪形骸,四皇子不好这个,但他都了解。
就是怕妹妹看不惯。
结果他白担心了,刘琰别提多喜欢了。
报赵磊的名字果然直接就进了子,四皇子陪妹妹一路赏花。这儿菊花确实不错人,有些刘琰看着不远处岸边的花圃,那儿有男有女玩儿得正高兴。
那几个男子装束不一,不过看年纪都不大,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样子。那些女子都打扮得十分艳丽,谈笑风生,饮酒玩乐。
她们的身份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过这一个行当里美女不少,想要冒尖不易。不光要读书识字,学琴棋书画,这些玩乐的东西也得精通。象捶丸、投壶,行令,赌戏这些都要会,且要比一般人玩得好。想赢的时候要能赢,该输的时候还得会输。
刘琰觉得这些能混出名的女子,差不多都挺聪明,她们要学会怎么让别人高兴,人高兴了才会给她们花钱,会花心思捧她们,照顾她们的生活。
这些人玩得高兴,不过那些学子、才俊们是真高兴,那些陪着玩乐的女子是不是真高兴,那就不一定了。凡事不必太较真,思量太多人就不快活了。
眼前这一片花开的好,四皇子笑着问她要不要簪花。
刘琰笑着说:“你簪我就簪。”
四皇子平时最不喜欢男子簪花敷粉的,不过今天让妹妹高兴一下也无妨。
一盘子菊花被端过来,刘琰兴致勃勃的给四皇子挑了一朵绿蕊,把多余的叶子枝梗摘去,给他簪上了。
四皇子也给她挑了一朵流朱。簪好了花,兄妹俩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来。
刘琰簪的这朵花白芯红边,娇而不妖,四皇子那朵更与艳丽不沾边,十分素净,有君子品格。
“小哥果然人品不俗。”
“妹妹也是貌美如花。”
互相吹捧了一句,哈哈一笑,连旁边跟从伺候的人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