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电视台,童心亚还是有些茫然无措。
佳乐担心她,打电话过来安慰了一番。
在提到许浩安的时候,心亚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反问她,“你和我提他做什么,他如今是谁,身份如何与我何干。”
佳乐沉默之后,便真的不再提,只说要她别胡思乱想。
心亚应着,想起佳乐即将到来的婚期,还是再一次劝说:“周生虽然对你好,你最好还是不要嫁给他!”
佳乐明显听不进去,“不要因为一个苏亦,你就打死一竿子有钱人。”
童心亚靠在墙上,想起秃顶、微胖的周生,很正色的警告她:“他不就有俩臭钱!你绘画天赋这样好,不瞅不红。况且你姿色出众,你即使再恋父,也不必如此吧?”
彭佳乐在那边哈哈大笑,“滚粗!”
心亚摁着突突跳动不停的太阳穴,有些烦乱地闭上眼睛,“就算你非要找个有钱人,也不愁找不到,我也可以帮你介绍。”
“他是真的对我很好,夜夜去我唱歌的酒吧献花,用一大把一大把的火红玫瑰为我捧场。总是替我买那么多的上等颜料,还有那些贵死人不偿命的画册,他都是成箱成箱买回来。我生病,他整夜不合眼在床边无微不至照顾我。我在电话里的一句气话,能让他从千里之外的出差地马不停蹄赶回来,只为哄我高兴……”
彭佳乐在电话里零零碎碎说了一大堆周生的好,心亚却听得心不在焉。
她也明白,不是周生不好,是她不相信有钱男人能从一而终对一个女人好。
旁边有同事叫她,“心亚,主任找你。”
心亚挂了电话,屏息凝神静默了一分钟左右,才朝着采访部主任办公室走去。她以为主任找她是关于刚才对天恒现场的采访情况,因为涉及到人命,总得比一般的报道要更用心些。在这种时候,领导往往都爱嘱咐几句,以示重视。
“听说事发时你在现场?”主任张蔚坐在办公室上,干练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框里透出精明睿智的光芒。
刚才和同事聊的时候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主任耳朵里,心亚便如实告知:“对,我和朋友去玩儿,突然就听到外面混乱不堪。后来才知道是火/拼。”
主任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异样,“天恒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这话什么意思?
心亚看着她,“朋友老公请我们去的。”
“去哪里玩是你的自由。”主任脸色一沉,突然就严厉起来,“但是童心亚,作为一名电视台新闻记者,你的职业敏感度和职业素养呢?”
主任对待工作一向严厉,但是通常都很冷静,此刻突然发了火,童心亚有点吃不消。直到走出办公室,耳边还回响着主任不满的声音:“你不知道这一季度的节目评奖活动对咱们采访部有多重要吗?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最佳编辑奖、最佳摄影奖和最佳采访奖已经胜券在握,如今就差独家新闻奖,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人在现场却白白错失了良机,你到底有没有点作为记者的职业精神……”
同事见她一脸颓败地出来,安慰道:“你也别怪主任发火,听说敌台记者冒死拍下了当时混乱的火/拼场面,你说她能不气吗?你就当自个儿倒霉,撞到了她的枪口上,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说到底,她不是对你个人有偏见或者怎样,只是不甘心工作落后于敌台。”
所谓敌台,指的是李蔚前夫执掌的新闻台。自从几年前两人离婚,主任便视前夫为敌人,他掌管的新闻台也成了她的死对头。这是电视台人人皆知的事实。
童心亚不是因为被骂低落,是她觉得自己作为记者真的不合格,明明当时有很好的机会能拍下来,就算没有摄像机,用手机拍下来也好。如果当时她在第一时间冲出去,也不至于后来被反锁在包间里。
平时对工作那么拼命的人,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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