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掀开棺材盖儿的一瞬,我一眼瞅过去,一双眼珠子当下瞪得滚圆,棺身深邃,月光正好撒进了棺材里头,月光下.....面如枯槁,整张脸干裂的跟老树皮一个样,一身衣服早就腐朽成灰,大半个身子映在外面,干蔫的如同干尸一般,尤其那微咧着半分的嘴角,赤裸裸的竟露着两抹獠牙,晃得刺眼。
这棺材盖掀开一瞬,一股腐臭干朽尸气呛的我鼻头儿一酸,恍然一股子少有的眼晕感,就好像一口气儿猛地没喘上来,一瞬窒息般的沉闷,可这月华一照在那干尸身上,转眼一股更令我大跌眼镜儿局面.....干尸映着月光,那干裂老树皮的脸上,微微一丝丝的颤抖,两指铁青发黑的枯手爪子,这一瞬....竟然动了!
这一刹那,所有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一副棺材,翟老头儿盯着望了一眼,一张老脸刹那染了一股子惨白,“干尸不腐..离魂不离体,这.这....”
“吸...吸人气,夺月华,似鬼如尸,半身鬼气半身尸,这...这刘大那....竟然...竟然化了鬼尸!”
“九...九斤快跑....旺穴积行尸,那刘大那断了子孙根,一口怨气咽不下,....吸了人气,过了月华,这一时三刻注定成了精....”
“三分月华气,七分精气神,他吸了你的一口人气,那他就认准了你的精气神,要么灭了他....要么杀了你,不死不休!”
“九斤...趁着还没尸变成精,赶紧跑.....去殡仪馆!”翟老头儿嘶声裂肺的吼了句。
“什么...”我失声呼了一嗓子,刘大那干蔫的身子,眼瞅着蓬起来几分,吸人气,夺月华,这蒋家先人一口子孙旺穴,夺了人家的子孙运,却也成就了这一副成精的尸!
恍然一瞬,那干尸手脚皆是颤抖了几分,一口惨白獠牙微微一咧,这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
这一瞬两个老头儿与那干瘦汉子一众人,纵身要朝我奔了过去,可那黑影子人血手一挥,一袭黑袍砰然炸开粉碎,一只右手映的通红如血,而那左手...一抹血红已经染到了胳膊肘上。
“想走....哼,休想!”两只几近殷红血手猛然一撑,一把拦住五人去路,沉声一句闷吼,“暗影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
三拳两脚,那黑影子人映出血手,砰然几声闷响,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挡住五个高手,除了忌讳那一张血网之外,黑影子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硬生生的扛着拳头大脚,本来的颓势瞬间竟然挡住了五人围攻。
干瘦汉子一咬牙,怀里一抹黄卷,一把朝我扔了过来,“陈家兄弟接着....点血开封,震尸驱鬼两符合一,也可抵挡半分,撑上半刻,我等定前去救你!”
一瞅这架势,二话不说,我一把接过黄卷,当下撒腿就朝外跑了去,两个老头儿,外加着一群世家之人皆是被拖得死死的,眼下这一个黑影子人就够棘手的了,猛地再来个要成精的干尸,我这小胳膊细腿儿的哪有反抗之力,六指骨要拿,可这眼下的局势,强取根本就是送死!
我刚窜出去十来步,猛地一下手指甲挠棺材的声儿,尖利利的刺耳,咔嚓一声闷响,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一口黒木棺绝对裂的粉碎,刘大那...出来了!
呜呼....一声喘粗气儿的闷声响,沉甸甸的一步砰然踏在地上,力道十足,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侧目朝后瞥了一眼,那具尸体还略带几分干蔫儿,但相比刚才的枯槁干尸,已经是好了太多。眼眸透着几分青幽,一片牛鬼蛇神高人高手全都不顾,冷冰冰的一股眼神直朝我瞅了过来。
刘大那...绝对是对准了我!
这天生的倒霉到家,百年不遇的一回事儿还让我给遇上了,开棺挖出成精的鬼尸,一口人气还没吸了去,这逃不掉的不死不休!
我顾不得这成精的尸,一咬牙闷头朝着殡仪馆奔了去,耳根子后面....砰砰几声沉闷的脚步,那脚步声越来越快,转瞬之间...只听见后面呼呼一股子劲风刺耳。
凭我这脚力,我还真不敢说逃得过这鬼尸刘大那,趁着三分空当,一把黄符夹着黄纸猛从怀里摸了出来,行走这阴阳道儿,这黄符黄纸几乎算是吃饭的家当儿,驱鬼辟邪....这驱鬼符随身携带,可这偶遇僵尸本就稀少,震尸符我是一张没有。
猛蹿出几步,一咬左中指,右手持符,学着翟老头儿教的震尸符,一根中指笔走龙蛇,纵手挥了下去,撇折弯钩,血色斑驳黯淡,纵手疾书几笔便是成了符!
乱葬岗子方圆几百米,一片绿油油的鬼火游荡四处,我闷头朝前奔了一半,忽然眼前一片的游荡的鬼火骤然四散而开,那感觉...就像遇到啥极为忌讳的东西。
一瞬..我心头猛地一股子凉意,刘大那成了鬼尸,单单那股子阴煞鬼气,也绝不是这鬼火苗子撑得住的,鬼火驱散,不用说...这鬼尸相隔不远了!
这节骨眼儿的工夫,我一手震尸符匆忙绘出来三张,可第四张纵手刚绘了两下,忽然一股子腐朽死气顺风飘了过来。
这感觉仅仅也就一瞬,我一股子冷汗还没冒出来,阴风突刺,刺到了骨头缝的寒劲儿,一股子寒意直逼左肩头而去。
当机立断,我连也扭头的机会都没,一俯身,猛地一头朝右栽了过去,一股脑翻了滚,我仰头一回脑袋,一只泛黑的枯手正朝我面门戳了过来。
屈指一弹,驱鬼震尸两符合一,我与反手,两纸黄符迎在那枯手上,刺啦一阵白烟刺眼,我并未暗火引符,可那两张黄符一触刘大那的枯手,一阵红火白烟轰然起了一片,一招得手,鬼尸侧身退了几步。
鬼尸...三分鬼气七分尸,说不上尸,也算不得鬼,半鬼半尸,已经算的百年难遇的异类,这单一的驱鬼或是震尸都无成效,两符合一....勉强才能克制几分!
我一股脑爬了起来,当下一副驱鬼震尸符猛朝他甩了过去,黄符及身一瞬,红火白烟猛地绽开,鬼尸抬脚又退了几步,趁着这空当...我一咬牙闷头朝着殡仪馆奔了去,几张黄符让我撑上半刻,对我这九把刀的手段来说.....那几乎是天方夜谭,死撑着绝对是必死无疑。也就那殡仪馆,殡仪馆内布了阵法,到了那...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闷头刚窜了十几米,猛的阴风突至,锋芒在背一般的感觉,我一再审度,终究还是低估了这鬼尸的能耐,旺穴孕鬼尸,含了一口断子绝孙的怨气,这鬼尸的能耐....又岂是我这平头小子能扛得住的!
眼瞅着百米外的一栋房子,殡仪馆近在眼前,鬼尸眨眼突至,我猛地一顿脚,驱鬼震尸符甩手丢了过去,红光白火....一抹光亮,三张震尸符用尽,手底下有再多的驱鬼符也是形同乌有。
震慑不过眨眼瞬,鬼尸一声嘶哑闷叫,一个箭步,那黑漆漆的鬼身竟然形同鬼魅,我一撇脑袋,眼看着一手枯爪直奔脑门子抓来,袖手一张,那一纸黄卷可是再留不住了。
黄卷猛地一展开,满当当的一张黄卷,九成九的皆是龙蛇之笔的符文篆印,诡秘符咒,游龙纵笔,瞅上符文这一眼,我竟恍惚一瞬晕眩感,这黄娟之上...绝对是被人动了手脚,若非名师指点,恐怕任谁都临摹不出这符文篆印。
情势危急,念头儿也不过一瞬之间,我侧身一偏,避开那一爪枯手,一扬手,一纸黄卷猛朝他胸口拍了去,趁着左中指血色未干,血色一点,点血开封,一抹血色映入黄卷,殷红透亮一抹精光游走脉络,黄卷之上猛地一瞬灿金,轰然一道火光展开了一片。
嗷吼一声鬼叫,闷声如雷,那鬼尸刘大那猛地退开七八步,好似极端痛苦一般,两把鬼爪疯抓着胸口,泛着白肉黑血,扑通一声滚在了地上,连滚带爬,鬼哭狼嚎般嘶吼了一片。
到底是大家之作,一手黄卷雷霆般震慑住了鬼尸,趁着黄卷这三分威势未散,我一咬牙,撒腿奔着殡仪馆跑了去。
闷头朝前,哪顾得了身后....任他死活,鬼叫声嗷吼了不过半分,嘶哑闷吼的一瞬,就像被激怒了的老虎,鬼尸虽为异类,但终究算是灵智未全的牲口,嗜血,狂躁,潜意识里只有最原始贪食嗜血。
这撒丫子玩命的疯跑,我几乎把吃奶的劲头儿都给使了出来,眼瞅着前方不足十米,殡仪馆三个大字已经近在眼前,我咬咬牙....本打算是拼上一把冲进去,可这一瞬阴冷彻体寒,如芒在背,离着门口不过两丈,我脸色恍然一变,一侧身子猛朝右倾了过去。
我一翻身子避开半米,一只鬼爪子豁然而至,我扬手一把打鬼鞭挥了过去,啪的一声,一只鬼爪猛被我打了回去,可这一招停滞,那鬼尸刘大那竟一头朝我扑了过来。
旧力已去,新力未生,避无可避,甚至也再无躲避的可能,不是我坐以待毙,而如今我....无能为力!
可就在鬼尸扑过来瞬间,一抹血影啪的一下甩在了鬼尸脸上,鬼尸顿身退了出去,咝咝...两下灵蛇吐信,那一抹血红...一抹...淡淡的血红,小蛇横卧在了我身前。
咝咝...红芯子一吐,小蛇傲首匍匐,对视着那一具鬼尸,看似不可一世,看似霸气淋漓,可我看得出...那浑身一丝淡淡的殷红之色,那蛇瞳之上...已经多了几分浑浊黯淡,小蛇...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而就在这一瞬,一番乱七八糟的打斗声浑然响成一片,眼瞅着百米外一片人流,边打边停,厮杀声震耳欲聋,一路朝着殡仪馆奔了过来。
停滞不过三秒,鬼尸一嗓子怪吼,看得出他对小蛇的三分忌讳,可这三分忌讳终究构不成威胁,怪吼一声,一爪子鬼手袭来,小蛇一弹身子猛地窜了过去,一尾巴扫中鬼手,可那鬼手一招猛力,反手把小蛇拍了回去。
淡淡殷红一抹,我一张手猛地接住了小蛇,那股子通体血红,早就黯淡的形如通明,小蛇不过颤抖了几下,一抹蛇瞳缓缓黯淡了下去,筋疲力尽....他,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