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风一直皱眉不语,胖子收起经书凑了过来,“咋啦?”
南风将酒坛碎片示于胖子,胖子看了半天也不曾看出门道,“你让我看啥?”
南风没有答话,随手将碎片扔到了一旁,此时事情尚不明朗,让胖子知道也不过是让他徒增烦忧。
天元子在世的时候曾经带着南风见过鬼魂,南风知道鬼魂并不可怕,况且此前生的事情也并非鬼魅所为。但胖子不知道这些,他对鬼魂很是畏惧,一直守着火堆添柴,唯恐篝火熄灭周围会陷入黑暗。
胖子看着火堆,南风躺着想事,想的还是阻止他喝酒的这个高手是什么来历,倘若是天启子等人,没必要隐藏行踪,他们完全可以直接露面现身。
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还是玄字辈二老派出的跟踪他的人,他离山之前曾经恐吓对方,倘若他受害亡故,会由他人将太玄真经公之于众,对方可能是担心他药死了自己,所以才击碎了酒坛。
不过细想下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服过汤药,再喝酒水可能会有不良反应,却不见得就会送命,对方怕的是他送命,而不是怕他受罪,也没必要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对他这么关怀备至。
苦思无果之际,南风再度看向酒坛碎片,忽然想起一事,腾然坐起。
南风突然起身,把胖子吓了一跳,“干嘛,诈尸呀?”
南风没有答话,重新躺倒。
“老六,你没事儿吧?”胖子紧张的问道。
“没事,我刚才想起一件事情。”南风随口答道。
“啥?”胖子追问。
南风不再答话,那些酒坛碎片让他想起了当日在太清山时生的一件事情,那日晚间,他自灵研子的住处出来,无意之间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当时失手打碎了一只瓷瓶。
那人前往天启子住处,自然是为了放置药瓶误导于他,让他以为天启子回来过,此人是谁尚不可知,但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此人能够参与此事,一定是高层人物,再不济也应该是个法师,有修为的人心定手稳,失手掉落瓷瓶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此人失手打碎药瓶的时间也太过巧合,当日他是听到药瓶碎裂的声音才现那道人影的,若是那人晚一点打碎药瓶,他就走上大路与对方碰个正着了。
还有,那人为何在别处不曾失手,偏偏在那时那处失手,而且还恰好被他见到?
仔细想来,当日之事可能不是偶然,很可能是有人藏于暗处,拿捏时机,在合适的时候使用某种方法令那黑影失手掉落了一只药瓶。
刚才生的事情与当日生的事情很是相像,有异曲同工之处,倘若真是这样,这个人一定是个极其厉害的高手,因为事之处是太清山,山上有很多紫气高手,此人在山上隐藏行踪难度极大,除非此人修为比山上的那些紫气高手还要厉害,才有可能自山上蛰伏潜藏。
“老六,你听,好像有动静。”胖子紧张的凑了过来。
南风随手拿过一片陶片扔向墙角,吓出一只瘦耗子。
眼见令自己虚惊一场的不过是只耗子,胖子有些恼火,抓了一块碎砖就要扔砸,但他并没有真的扔出去,抬了抬手就放了下来,“遇到贫僧是你的造化,放你去了吧。”
南风被胖子的紧张兮兮搞的不胜其烦,便起身走到屋外,来到东窗向屋里张望。
打量过后,感觉自窗外没有打碎酒坛的角度,又回身南望,二人目前所在的破屋位于山野之中,周围没有其他建筑,只在房屋东南二十步外有一棵大树。
那大树是棵槐树,有数丈高矮,由于是初春时节,那大树还没有生出树叶,可以看到树上无人。
端详过后,南风回到了房中。
“这里以前是个有钱人家的别院,后来遭了山贼,主仆都丢了性命,便荒废了。”胖子说道。
“嗯,”南风点了点头,“不要疑神疑鬼,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胖子应了一声,将经书取出,枕着躺下。
南风身上有伤,感觉昏昏沉沉,躺下之后很快睡去。
次日清晨,南风起身,虽然身上仍然多有疼痛,头脑却是清醒了不少,在胖子煮饭的时候,南风离开了屋子,走到槐树下伸展胳膊,抱爬上树。
槐树很大,树杈也很多,但适合站人的地方并不多,很快南风就自一处树丫现了踩踏的痕迹,此前不久刚刚下过雨,地面都是湿的,那人先前站立的树丫处沾有少量泥土。
自沾有泥土的地方看向破屋,正好能够透过东窗看到屋内的情形。
“你在干嘛,想上吊也不用爬那么高啊。”胖子自门前叫嚷。
“我看看周围的情况。”南风随口回应。
“这里是不是不能住人?”胖子以为南风在看风水。
“还行,挺好。”南风答道,实则他压根儿就不会看什么风水,这么说是为了安胖子的心,免得胖子总是疑神疑鬼,住不安稳。
除了些许泥巴,树上再无任何线索,南风小心下地,回到破屋。
到得此时,已经证实有人在暗中保护他,此人可能一直跟着他和胖子,对二人的举动了如指掌,甚至连胖子抓了什么药都一清二楚。
在太清宗的时候,生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第一件就是他遇到了那个带着玉笛自路旁烧木薯的老叫花子,他由此得到线索,现了灵研子等人欺骗他的真相。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那人失手打碎了瓷瓶,他顺藤摸瓜,猜到天启子已经出事,改变主意并逃离了太清宗。
现在想来,这两件事情生的过于巧合,搞不好这两件事情都是那个暗中保护他的人所为,目的就是提醒他危险临近,应该早些逃走。
“怎么魂不守舍的,你到底在想啥?”胖子端了米粥过来。
“咱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总是赶路也无甚去处,只是瞎走。”南风说道。修道学武之人在学有所成之后才会离开师门下山游历,但二人现在连点武功的皮毛都不会,不但不能锄强扶弱行侠仗义,遇到危险连自保也不能够。
“听你的。”胖子还跟当年一样,抱着罐子吃粥。
吃饭的时候南风想的还是之前的问题,他先想到的是那个老叫花子,但想过之后感觉隐藏在暗处的那人不会是老叫花子,因为那老叫花子不但污秽邋遢,神智还不太齐全。
“你没事儿吧?”胖子问道,南风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满腹心事,他跟南风一起长大,自然能够看出南风不太正常。
南风歪头看了胖子一眼,岔开了话题,“这里离县城有多远?”
“不很远,咋啦?”胖子问道。
“那就成,买谷米比较便利。”南风说道。
如此一来,胖子便以为南风是在想自这里久居的事情,便没有再问。
南风也没有再多想,对方不露面自然有不露面的原因,不管怎么说有人自暗中保护都是好事,不过那人貌似也不会对他事无巨细尽皆关照,他先前被人痛殴晕厥,那人便不曾出手干预。
确定要在这里常住,早饭过后胖子便去县城采买各种事物。南风将破屋打扫干净,该修的修,该堵的堵,随后自角落里坐了下来,平心静气,打坐吐纳。
他在太清宗的时候曾经自曹猛那里获悉了基本的练气法门,九阶练气,前六阶取不得巧,只能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至于武艺,也不能寄希望于太玄真经,自太玄真经里参悟出高深武学难度极高,他一个新入道人,又没人指点,怕是很难悟有所得,暂且练那粗浅的五行拳吧,先打下基础,再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