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离儿听谢安这么一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手中捧着的酒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再看看谢安脸上那道醒目的鞭痕,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若说谢安当日对她确实唐突了,但她也实实在在给了他一记马鞭,这两相比较下来,终究还是谢安的委屈要多一些的,他分明是姑父府上的客人,醉酒时却无端端挨了一记马鞭,更何况谢安确实也不认得她,沅离儿心中腹诽万千,眼下谢安却主动上门同她道歉,还送了礼,她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了。
沅离儿思前想后,终是缓和了语气,看着谢安说道:“城郊有处酒肆,那里的酒肉都不错,你若不嫌弃,今夜我做东,用你们汉人的话讲,叫礼尚往来。”
谢安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笑道:“好!今夜不见不散。”
谢安走后,沅离儿将鼻子凑近酒坛,确实清香扑鼻,忍不住打开了再闻一闻,心想这酒确实不错,眼前却又浮现出谢安的脸来,沅离儿立刻甩甩头,心想着怎么还没喝酒,就犯迷糊了。
季木云回来后,见沅离儿正在换衣服,将马鞭别在了腰间,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便好奇的问道:“沅离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沅离儿见季木云来了,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季,我要出去一趟,今夜怕是要晚些回来了,阿爹若是来问我,你便说我睡下了。”
季木云立刻会意的点头道:“你少喝些酒,早些回来。”
沅离儿拉着季木云的手,撒娇谄笑道:“还是阿季你最懂我,我去啦!”
沅离儿说完便悄悄的从后门骑马溜了出去,季木云一路帮她打着掩护。
沅离儿一路上心跳的厉害,以往偷溜出去同小凤凰游玩倒也没有这般紧张的心情,如今这是怎么了,沅离儿心想,许是因为谢安是个汉人,她从来不认得什么汉人,又许是她同谢安不过见了两面,便要同他私会去喝酒,心中有些不自在,但沅离儿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也不能平白收了谢安的酒,更何况他还同她道歉了,便请他喝个酒也无妨。
没多久,沅离儿便到了酒肆,远远便听见了酒肆里的乐声,这酒肆晚间最为热闹,有舞姬在此跳舞助兴,这里的酒也是不输慕容垂府上的酒的。沅离儿下了马,便往酒肆内走去,店家一见沅离儿来了,便热情的招呼了上来,“小姐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
沅离儿将马鞭别在腰间,眼睛在酒肆中四处寻找,一眼便看见了谢安,便笑道:“我约了位朋友。给我上两壶好些的酒来。”
沅离儿径直走向谢安,今夜的谢安同白日里见面时有些不一样,穿了身鲜卑的服装,沅离儿见谢安一直在看着舞姬跳舞,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不快来,“可是胡姬太美了?”沅离儿这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悔了,方才那话怎么听都有些酸酸的味道,她这是怎么了。
谢安一见沅离儿来了,笑道:“不及你万分之一。”
沅离儿闻言红了脸,坐下后,瞪了谢安一眼,“汉人都似你这般能说会道么?”
“倒也不全是。”谢安笑着给沅离儿斟酒,随后敬了沅离儿一杯,二人一饮而尽。
“你今夜怎么把汉人的衣裳换下了?”沅离儿好奇的问道。
“酒肆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还是入乡随俗的好。”谢安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