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依旧还是打开的副驾驶车门,赵晓雅光洁的双腿沾着不少泥水印和青草屑盘坐在真皮椅上,上身的猎装衬衫虽然皱巴巴的只扣了一两颗扣子,但也勉强遮住了让人喷血的角度。
她正咬着发卡,双手高举慵懒写意的给自己束头发:“赶紧起来收拾了!一身到处都不舒服,找个酒店洗澡休息,别像头……哈哈哈,上次你光着膀子在食堂外水槽边,就像只猪在瓷砖食槽边吃饲料,哈哈哈!”
然后又马上抱歉:“不是人身攻击,我是真的觉得可乐还很可爱……说你呢,别……”
她都把条腿伸下来想戳人了,可看见自己衬衫下摆露出的部分,还是害羞的收回去。
不过又换成尽量满不在乎的声音:“这件事我会负责的……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态,体验下人生中终究要体验的这些,不然刚才那样死了就太不划算了,不需要你来负责,仅仅就是个高度紧张以后的情绪跟生理宣泄……”
钱多多这会儿真的是光猪,不爱运动的结果就是浑身白花花的,带着残花败柳的表情躺在光天化日下,眼神呆滞又难以置信自己被糟蹋了,不多的一两处地方被两人的衣服盖着点。
被赵晓雅好不容易俯身从车门边捡个小石头砸脸上,才缓慢转头,结果双眼恰好看过去的这个角度,立刻有点不由自主的聚焦。
让赵晓雅又脸红的坐进去些:“快点!快点,我打电话找4s店过来拖车,赶紧下山找个酒店先洗澡换衣服,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觉得很满意,从头到尾你的表现都很好,那么危险的时候还想保护我,完全体现了男人应有的风度,现在不至于还要我来拉你吧,我有点不想动了。”
刚才全面占据主动,现在当然不想动。
可能是刚才看见什么,让钱多多回到现实,有些难堪的捂着身上衣服坐起身,看一眼副驾驶那娇艳红润的脸蛋,那装着轻松写意的脸蛋:“我……我真是很不要脸的问一句,如果我有钱,挺有钱,我,我,我能不能做你的男朋友,我是真的很喜欢……”
赵晓雅轻轻带起点笑:“是我挺喜欢你,善良大气,还很体贴温柔,不过跟钱无关,我有我的理想,更不愿意让自己把另一个人当成生命中心,那太对不起我前面二十年的努力了,我不是那种愿意贤妻良母奉献一辈子的女人,我想看到更多精彩,体验更多……嗯,就像刚刚我们体验过的激情,回去我可以在表格上打个勾,这个选项完成,我很满意……仅此而已,你能做到吗?”
钱多多注视着那张睿智又理智的秀丽脸蛋,清澈透亮的眼神几乎跟刚才判若两人,赵晓雅也这么看着他:“每个人都有欲望,但能够有效疏导并懂得自律,而不是放纵,那才是区别于失败者的分水岭,任何失败者,都不会控制自己……”
这仿佛有点说教的口吻,让钱多多苦笑起来:“对,我是挺会自控的,我是因为穷,才克制自己不想那么多……”
赵晓雅鼓励:“我相信总有天,你会明白我说的。”
钱多多还是稍微躲到车尾去穿裤子,也无奈的给自己叹口气:“你说得倒是轻松,我这可是第一次……”
听着这哀怨的口吻,赵晓雅噗嗤笑了,也躲在车里穿上裤子,她也有点发愁这第一次的残局,最后还是咬咬牙克服心理障碍穿整齐。
不过钱多多围着滑出路面的小跑车转了一圈,发现想自己开出来不太可能,但车体没有受到损伤,只是陷进土地里,习惯省钱的他,哪怕赵晓雅理所当然这是4s店的责任,她这样的客户好像还有免费拖车的优惠呢,钱多多还是给自己一个表兄打电话,让他们骑摩托车来几个小伙子,一吨多点重量,大家搭把手就推出去了。
乡里乡亲的这种事情很常见。
比等在这里两三个小时以后拖车才找过来靠谱多了。
不过出乎他的想象,最多十分钟,居然浩浩荡荡的来了七八车人,几十号!
其中还有手扶拖拉机上装满了各种大妈大婶,一下车就满脸新奇八卦得要命:“一早就听说多多女朋友的高级车上了山,一直在村口等着你们下来咧!”
“怪不得快下午了还不下山吃饭,原来是出岔子了啊,二娃,田伢子赶紧,快点!”
“这边这边,这就是我说的城里大学生,看看,跟喜儿比,多漂亮……咦,衣服怎么这么乱咧?”
大妈大婶小媳妇们可有点见多识广,围着赵晓雅目光如炬的各种观察,甚至还有诡笑!
饶是见过世面的赵晓雅,也终于被围观得有些脸红,一个劲低头观察自己身上衬衫裤子有什么漏洞没。
钱多多那一身衣服就不用说了,基本是当成垫子来的满是泥水,这会儿二三十个男人动手,几乎就是围了一圈,硬生生把车抬到路面上来!
都不需要赵晓雅下车!
重新启动的小跑车,完全是被簇拥着回到村口,这边还站着好多人呢!
老婆婆老大爷都一堆挤在村口,不是说新农村建设以后,村里尽是留守老人孩子到处都空置了吗?
不是最近正是收玉米的时间,不忙农活全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躺着仰头看了好久玉米,满脑子都是玉米粒和玉米穗的钱多多,这会儿忍不住满心腹诽。
还好赵晓雅比他更会交际,笑着打开车窗感谢抱歉,说自己跟多多要赶着回城里,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到村子来。
但哪怕这样,也起码耽搁了半小时,好多大妈大爷排队到副驾驶这边来看多多的女朋友,还有好多手机镜头一直毫不忌讳的举在那,赵晓雅都掐钱多多手臂了,奥迪小跑车才狼狈不堪的逃掉,就这样,还有摩托车跟着在车窗边举着手机拍照!
赵晓雅难得埋怨,或者说两人之间一旦越过那层隔阂,就是有天壤之别的语气变化:“我跟你说过,能花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相反这样才是欠人情,你需要花费更多金钱和时间去弥补,到底哪个划算?”
钱多多不说话,专心认真开车。
赵晓雅也没更多肢体语言,就是坐在那偶尔看眼司机:“不高兴?”
钱多多点头:“肯定有情绪,我在琢磨,要不要去买几包蜡烛买几把花,晚上到你们寝室楼下唱歌之类的,以前觉得这么干简直是脑子有病,现在却有点跃跃欲试,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下……唉,算了算了,你都要去留学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你知道我得花多大的力气来疏导心理,以前还能反复告诫自己距离差这么远,现在我都想去减肥,我要好好学英语,我要更努力去钻研来配得上你,可,话说就不能再给我点机会?”
说完还立刻补充:“撇开钱的问题,我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家庭原因,我不会沾你一分钱。”
赵晓雅温柔:“我相信你不是因为钱,所以你也不要过于在意钱,这就是我上次吃饭给你说过,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我有我的理想,你如果真的对我有好感,那就应该成全我去追寻梦想,对吗?”
钱多多感觉都想爆粗口了:“啊……以前觉得那些爱情小说、连续剧都是编的什么脑残玩意儿,现在我居然还觉得挺想找来看看……”
赵晓雅哧哧笑:“只有自律到可怕,才有开挂一样的人生,刚才我们只是稍微失控了下,持续放纵自己那就是在浪费我们拥有的幸运,你说呢?”
钱多多情绪明显不对:“自律,我穷得冰棍都不敢吃,女朋友也不敢有,就是为了存钱考驾照,这种自律还能开挂?还不是要有钱!”
赵晓雅轻轻的劝慰:“那叫压抑自己的欲望,真正的自律是明白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以后的主动表现,譬如我们分别都有自己的坚定目标,而不是每天打游戏谈恋爱。”
钱多多长叹一口气:“我没你说的这么能放得下,实话说昨天晚上你走了,我都很难睡着觉,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现在都这样儿了……”
赵晓雅也没她展现的那么坚定坚决:“所以送我回妈妈的办公楼吧,你先把车开回去……”
其实她可能也发现,两人之间说话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那是男女之间最深入的相互交流了吧。
怎么可能当做一点事情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