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东只是个石匠,他又不是河神的转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他会有这种魔力。暂且不说别人,就是张明东的家人也开始将信将疑了,上门求助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一家已经搬了好几次家,可是还是无济于事。想来的人还是能找到这个地方,久而久之,张明东的妻子就率先发了问:“东子,你直接说,你是不是背着家里人在干这种交换灵魂的勾当。”
“怎么连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这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张明东被这些事情缠身,连工作的事情都松懈了下来,家里工地两头让他感觉到疲惫,他实在不想再多费唇舌,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最熟悉的人。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咱父亲也问了,要是你做了什么错事,现在改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因为羞于启齿就不说出来。”
“我要是有事还会瞒着你们吗,不至于如此的。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我真没有害过人。”
“算了,以后外人的话你少信,这些流言蜚语你也别跟咱父亲说了,免得又气出什么毛病来。你就留家里好了,以后看见外人,一律不许开门。”张明东实在不想与他的妻子再争辩下去。
事已至此,他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好让这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他暂且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天地良心,他真没有干过此种事情。张明东愤愤不平地出了门。最近的他疲累异常,麻烦事接踵而来,他在县中的工作也还没有交差。
张明东出了家门,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他的弟子们最近也精神不振,以至于这简单的工程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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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确定这种办法行得通吗,我很怀疑呢。”时起一点都不想跟着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小兵走到大牢里去,这一来一回实在繁琐。
“有人带路你还不满意。跟着就是了。”宣清和一副乐得其所的样子,林庚吉神色也是异常放松,只有时起一个人在那里叫苦连天。这下一口热饭都没吃上,就在这里落了草,可怜人啊可怜人。时起跟在宣清和身后,心中怀疑着这个神色镇定的男人。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呢。”时起不解,疑惑终究还是他的疑惑,林庚吉才懒得理他。
宣清和倒想问问这外面一股子妖风邪气是怎么回事,要是全国范围内都变成这样,这上层阶级定要大乱,轮到谁做主还不一定呢。这些人还是太相信鬼神了。这一路上,听到的事情也真不少,看来以前还是小瞧了这些地方。这犄角旮旯也是会出大乱子的。
那几个小兵一路上说说笑笑,嘴里的瓜子壳磕了一地,几个人神神叨叨,说是有个叫做大生的人,应该是个和尚,宣清和自顾自判断。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从小就进了寺庙,在家人都亡故后,他也就接受了寺庙里的剃度,在寺庙里,他有一个同门师兄弟,按照出家人的规矩,两人在寺庙中一直以师兄弟互相称呼,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岔子,不过后面的事情听上去有些诡异。
都过去了这么久,这大生此人还是没有达到可以留在寺庙里的地位。他依然还是要出去化缘。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一个僧职,因为寺里无法供给衣食,大生只能回到他原本生活的地方。
他回来时,遇到一个人,也是这地方的人,不过要比大生年轻许多。俗姓王,算是他的师弟。因为他幼年多病,十九岁时被母亲送到城门外的关帝庙接受剃度。后来,他与大生一同修行,但亦未被授予僧职。他便与师兄到河对岸的奇石镇以化缘为生。
净心,六十二岁,来自江苏省大运河边的无锡,俗姓孔。五十岁时,他的双亲、妻子及孩子均已亡故,便来到杭州,在一个小佛寺接受了剃度,并在那里居住。后来,他在朝庆寺得到了一个僧职。当他云游四处在各个寺庙修行时,遇到了一位名叫超凡的和尚。他邀超凡与他同行,当他的侍僧。
超凡,四十三岁,来自位于安徽省贫瘠山区的太平县,俗姓黄,是净心的侍僧。十八岁时,他便在家乡当地的一座寺庙接受了制度,后来又在祖光寺所得到了一个僧职。从很久以前起,他开始跟随净心。
靖国的宗教文化流传很深,这个伟大的文化与宗教中心,吸引了这四个人,他们中的两个决定抛弃世俗生活,是因为当他们进人当时人所认为的老年时,由于家人亡故i放而而变得孤苦伶仃。而在年轻时便接受了剃度的其他两位,其中一人是因为生病,对家人来说,这是经济上的一种负担,另一人则是由于不得而知的原因。他们中有两人持有为政府所批准的身份证明,另外两人却什么都没有。说来也巧,这几个人都从事着对于和尚来说最为基本的一项活动:化缘。不过因着几人已经无依无靠,也是无牵无挂,这一项普通的活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心灵慰藉,他们四人算是对这活动十分虔诚的人了,因为他们所属的寺庙无法负担他们的生活,在茶馆里,四人决定第二天还在那里碰头后出发。其中年纪稍长一些的两人决定在村边周围化缘,两个年轻和尚则将把各人的行李带到城门外去。在村里的一条街上,两个年纪稍长的人遇到了两个男孩。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正在一所住宅前玩耍。一个男孩看到大生所携的古铜化缘钵上刻着名字,便大声地将它读了出来。大生吃了一惊,微笑着对孩子说:“噢,小官人,原来你识字!你再学几年,定然可以谋一官职。”他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等你当官以后,可不要忘了我。”大生想的是通过取悦于孩子,他们的父母会从屋里出来施舍他。可是,男孩却无动于衷。看看周围没有大人,两个和尚只得跚跚上路。
他们在路上走了片刻,对怒气冲冲的夫妇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们为什么打听我们孩子的名字”他们责问道:“你们一定是来索取我们孩子的魂魄的!”这对夫妇想的是,一且让某个术土得知了某人的名字,谁知道他会拿它来干什么?大生竭力解释说,他们只是来化缘的:“因你家阿官认得字,所以说了几句话。”不过这几巨句苍白无力的解释根本没有换取这些家长的同情心,相反,他们觉得这样的人才更可疑。
焦虑不安的村民们很快便围了上来。他们中有些人早就听说,这些天从外地来了一批叫魂的水士,四处游荡,在子们身上施展法术,使他们或者生病或者死去。或者有些仇恨的人,偷偷地收买了这几个道士,到时候只要在人群中多看几眼,可能他们就会无缘无故地死去,这样的伎俩他们早已经识破了,村民可不想再上当受骗了,听说邻村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肯定与这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有关。两个年老的和尚腿脚又不便利,走得慢慢悠悠,很快被这群人给追了上来。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在继续化缘了,因为他们已经被五花大绑到了县衙里。
县令表示很累,近几个月来,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实在让他心力交瘁。这几个和尚看着倒是面善,也不知道又是害了哪家的人,不过由于村民的怒火,县令还是象征性地将两人关在了大牢里。
宣清和一直默默听着,心中暗想:此地的迷信风气竟然已经如此严重,这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本以为这里的村民可能会更加开朗一些,还是很容易控制的,毕竟还有自己人。不过听这故事,这里的人好像都这魂魄,魂灵之说十分忌惮,倒不如让他想个法子,来扰乱一下他们的这种看法,章相肯定也还不知道此地的事情,不然依着她的性子,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宣清和一边组,一边听着这几个小兵的窃窃私语,看来这其中有人还是亲眼目睹了当时那场事故,描述得如此绘声绘色。倒是让他了解了些这镇子以及这个村子。
小兵虽然不怎么称职,不过讲故事的能力却是一绝,三两下就把人物刻画出来了,不知情的小兵也听得十分愉悦,时起也被这种氛围吸引了去,暂时忘却了他的八宝鸭,桂花鱼,香辣虾。他还想听那两个年轻和尚的故事,他们总不会放这两个年老的和尚不管了吧。两个和尚又是怎么牵扯的杀人事件中来的,时起只觉得这里的人奇怪。曾经红皂白人除了林庚吉,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庞大的毫不讲理的群体。
林庚吉毫无波澜,这样事情在他们家乡也时有发生,不过手段比这些还要残忍。他小的时候过的日子,不比这几个人好到哪里去。我不用化缘为生,不过被人冤枉的滋味他也尝过,小时候因为家里贫穷,老是填不饱肚子。他家中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脱嗷嗷待哺没有办法,他只能出去看,有没有什么他可以做的活?换取一些工钱,这样的话也能换一些廉价的口粮,不至于挨饿就是了。不过很少有人能雇用他,就算是供他,他也只是看出了他是个小孩子,想要骗他做苦力罢了,可是那时候的他怎么能懂这么多呢?自然还是傻乎乎的帮人家干了活,可到最后只拿到一个铜板。这自然换不了多少食物,不过买两个烧饼还是可以的,他满怀着委屈走向烧饼铺子的时候,有人却污蔑她偷了人家一个铜板,想要换取食物,任凭他解释,那些人却始终不会相信他,因为他穿的实在是太破烂了。破破烂到相识,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人,何况他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话是不可信的,那烧饼铺子老板自然也觉得他是不怀好意之人,还要去他那混吃混喝的,这样理解下来,一顿毒打在所难免。不仅如此,他那天承受到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冷就抬不起头的他,以后变得更加的自卑。
就算是现在他也没能忘得了那份屈辱,那份不被人认可的屈辱。那时候被人冤枉的滋味,你没有试过,你是不会懂的。所以比起时起的好奇,林庚吉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看来这种歧视不仅存在在小孩子的群体之间,就连这些大人也再所难免,弱势群体无论在哪里都是弱势的?走到哪里?只要是多数的人占了上分,那么另一方不管你是是谁?你总是错的,就算你没有做错事,他们也有想办法,可以让你去打成招,接下来的故事,林肯已经不想再听了,那样老套的故事画本里,生活中处处上演,不过就是屈打成招罢了。这一点都不难线,牙里的工具那么多,几个年迈的老人?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些刑具呢?只要稍稍的用些手段,让他们吃些苦头,那首英子不然也会按上去了,有了这些口供,又有了这些证据,堵住那些聪明的口,也便有了着落,这样县令的工作也能爆珠,只是为君两个人而已,那没有什么大不了,两个微无靠的人,就算丧了命,也没有人来替他们申冤,这样一箭三雕的事情,心里又为何不做又何乐而不为呢?
顺便换取在这些人中的信任,利于他官职的长久,也不至于被这些事情丢了乌纱帽。两个和尚而已,谁又在乎呢?就像那时候的他,谁又再乎一个小孩子的想法呢?就算他没有偷东西,可是那些大人说它是它,就是它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别人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一个无权无势的,无依无靠的人,说的话又怎么能算呢?话语权始终掌握在这些少数的贪婪的暴掠的人的手中。林庚吉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