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也说不上此刻究竟有多少情绪掺杂在胸腔里。
像是水沸腾到了一个点,根本冷却不下来收住自己的脾气。
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恋人面前展现出好的一面,那些丑陋的、不堪的,谁愿意拿出来供人笑话?
一天之内,发生了那么多事。
奶奶住院,宁东海跑去容氏大闹,容夫人劝她跟容瑾言分开,现在就连她最信任的男人,也跟他们一起伤她的心。
容夫人有些话说得没错的,有些事情,比如身份、家庭,是没办法改变的。
就算她铁了心和宁东海划清界线,她身上也贴着她是宁东海私生女的标签。
嫁进容家,也是供人茶余饭后鄙夷轻蔑的笑柄。
以前她总觉得跟容瑾言经历了那么多,她不会再去在意那些不可逆转的东西。
可现在想想,生活哪里只要有情啊爱啊就行了?
她跟他在一起,会成为他的负累,一次两次他可能不会在意,但次数多了呢?
宁初太阳穴抽疼得厉害。
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声音哑得不行,“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世配不上你,我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变现状,但我今天才明白,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那句结亲应该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你觉得自己真能花一笔钱买断我跟他的关系吗?你错了,真的错了,他尝到了甜头,就会变得吸血鬼,一次又一次来吸你的血的。”
容瑾言蹲下.身子,将宁初抱在头上的双手拉开。
她洁白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
他知道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不管她嘴上有多恨,有多讨厌宁东海,但真正又有哪个人不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呢?
恨啊,厌啊,都是因为被伤得太深。
在他抬起手朝她脸上伸去时,她淡淡别开脸。
也许是哭过,发泄过后,情绪有所缓和,她脸上的神情没那么僵冷了。
她眼眶微微泛红的看着他,“你到底为什么要给他钱?”
“这件事我会处理,初初,没有下次了。”
宁初唇边划过一抹嘲讽,“我下午跟你打过两次电话,你没有接,那时候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宁东海的女儿而困扰?想冷静下所以才会没有接我电话。”
他没有吭声。
宁初唇边的嘲讽加深。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指腹抹干净眼角残留的泪痕,她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而淡冷的宁初。
“我去照顾奶奶了。”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开。
他拉住她的手,重新将她拽了回来。
他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到她纤细的肩膀上,嗓音沉而哑,“如果能用一笔钱来了断你和宁东海的关系,我为什么不用钱来了断?他那样的人不配做你父亲,初初,我知道他是个无底洞,他可能这笔钱用完后会再来找我要钱,但是仅此一次,我会处理好,让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再让他伤到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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