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之外,在这园子里,我没有见过别的男子,所以姑娘要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和我的丫环就要走了。”王紫看着”他“,很有耐性地答道。
而“少年”听了这话,神情微微变色,然后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低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清了清嗓子,她看着王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也没有被耍似的恼怒,只是神情颇有些无奈地,半晌问道:“很明显吗?”
竟然没有被恼羞成怒。
春水觉得很是惊奇,而且也听得有些愣了,看着这个“少年”,不知怎么就突然承认是少女了?
“很明显。”王紫点头,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少女恼了,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真是不会说话,她烦燥地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走吧走吧!”然后眉头蹙着,自言自语地生气:“怎么今天的事情都不顺心呢?下回出门要让人先看一下黄历才行!”说罢,斜了一眼王紫,自己摇着折扇,往前走了。
春水还是有些不解,回头看着那明明穿着一身男装的少年,微微皱眉,这身段倒是挺像少女的,可是单凭身段,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反正如果不说,她是完全不怀疑的,毕竟,她的胸是那么平。
“姑娘的眼神真是好,您不说,奴婢还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呢。”春水很是佩服王紫。
王紫笑了,一边走一边道:“这就需要仔细观察了,但凡少女,都是打了耳洞的,她虽然举止气派都挺像个男孩子,但容貌和肤色,却是骗不了人的,若是换回了女装,她的容貌可是要把四姐姐比下去了。”
春水听得挑眉,不以为意道:“奴婢怎么觉得倒像是姑娘挺欣赏她似的?她刚才行事说话这么无礼,跟人打听事情,起码要以礼为先才是,而且她又是女扮男装出来找个男子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能这么纵着她来?反正奴婢觉得,这种任性妄为的姑娘,咱们还是远着点才好。”
王紫听了,想着那少女的脾性,心想能这么纵着来的,要不然是家世高贵,用不着看人脸色,受人脾气的,想干什么干什么,全凭她一时意兴,要不然就是家中宠爱,拘束不得,自由散漫惯了,不知天高地厚,但看她身上那一股举止说话时高高在上的高贵劲儿,毫无负担似的娇纵,大概是出身不低了。
两人回到前院,刚想走呢,却见王辰带着丫环也进来了。
“这真是巧了,七妹妹没去逛街看热闹,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呢?”王辰打量了她一下,不解道:“这个地方可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七妹妹消息真是灵通。”
灵通?
这是什么地方,竟让王辰这么在意?
“哦,我不过是随意走走,恰巧就进来了,三姐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王辰冷笑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周围,道:“七妹妹何必装傻呢?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哪有那么多恰巧呢,从寺院来这儿路可是不近的,想来四婶是打算给七妹妹攀门亲事了,只是镇国公府和永安王府哪里是我们高攀得上的呢?我劝七妹妹还是省点心,找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攀亲?
镇国公府?永安王府?
这品花阁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她来这儿是属于想攀一门亲事,那她呢?大伯父虽然是礼部尚书,但王家并没有爵位承袭,对于镇国公府和永安王府,那也不是门当户对的,而且她虽然十四岁了,可是说亲也并不急呀,何来攀亲一说?
“三姐姐来这儿是看花呢?还是买花呢?”王紫看着满院的盆栽,笑道:“这儿普通的花,咱们府上也有不少了,而珍稀的品种呢,也不易见,也很难买,我也不知三姐姐来这儿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攀一门亲事呢?只是不管是什么目的,我想这品花阁的主人都是希望来这儿的人是为了他的花而来,而不是为了别的。所以,三姐姐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要抱一盆爱花回去,别像我这种都没弄清楚来头的人,空手回去了,反倒惹嫌疑了。”
“你!”
王辰瞪着她,突然又笑了,“七妹妹真会说话,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了,那七妹妹先回去吧,我看一会儿花,也要回去了。”
她神情温雅,态度大转变。
春水有些反感,这三姑娘总是对姑娘冷嘲热讽的,偏偏人前总要装个娴淑大方的模样,连老夫人也疼着她。
“那三姐姐就慢慢挑花吧。”说罢便不再多说,走了出去。
而品花阁里,王辰看着那在回廊处的抱着花盆静听的妇人,微微有些不安,也不知刚才她听到了多少,来了几回了,没有一回能碰上人的,偏生这回好容易见到这个妇人了,却又和王紫吵嘴了。
心中有些烦燥,这鬼地方,连个打杂的人也不留,也不知那妇人是什么脾性,明明出身高贵得无人可比,却又要躲在这偏僻地里,养花为乐。
若不是为了能碰上永安王世子,她哪里愿意来这儿?听说永安王世子每个初一十五都会和永安王妃来普觉寺上香,然后便是来这儿看望她,别看这个地方没人侍侯,可是这暗地里的护卫可是不少呢,谁都不敢在这儿闹事,可是王紫才刚回来,怎么打听到这个地方的呢?
真是有心计。她心里暗恨。看着那妇人已经走了,她便也回转身,出了门。
今日又是白费心思了。
碰不上永安王世子,那镇国公府的门第也高得很呀,何况那妇人也不在府,嫁过去可是一人独大了,只是那镇国公公子却是一直不曾听说过性情容貌,比起永安王世子来,到底是永安王世子了解得多一些。
她叹了口气,想着哥哥可是得罪了人家呢,便是又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