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封的办公室在a城一个很不起眼的大厦里,地角是相当偏僻了,与a城中心的繁华不能相比,不是他租不起黄金地段,而是因为他不想那么招眼。
慕临封在这里办公也有五六年了,他表面披着地产经纪公司的皮,其实是在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每天出入也是各色各样的人,邻里邻居的都没有对他产生过怀疑。
时间接近傍晚,秋冬的白天短,天边很快就泛起了晚霞,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霞光淡淡的笼罩着。
站在窗边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长身玉立的如同一道风景,他抽着烟,狭眸眯着,冰冷的视线落在面前脸色僵硬的慕临封身上。
“别来无恙?!”
慕临封冷笑:“怎么,我那一枪没有打死你,还让你这么有精神?”
卓琛扫了眼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也想要我的命?”
“可我却是第一个伤了你的人。”他笑的得意。
慕临封代号一丈雪,从他的父亲开始,他们就在城发展地下毒p交易,他以在a城做生意为掩饰,两地之间往返,警方用了很久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最后不得不求助于特种部队,所以卓琛才会出面。
结果卓琛一出手就端了他们最重要的窝点,不过也是因为他的疏忽而被慕临封伤到了手臂,他住院手术遇见了祈豫。
慕临封在那次行动中逃脱之后隐匿了起来,而沈城查祈豫的时候意外把他给翻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因果。
可是卓琛并不着急动手,他只是在城搞了点事暂时牵制住了他,就像猫抓耗子,他不急着把他吃掉。
“卓琛,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不共戴天了,当年你抓了我的父亲,结果他被判了死刑。”慕临封恨恨的说道:“为什么我那一枪没有打死你。”
卓琛抽了口烟,目光凉凉的:“想你父亲了?别急,黄泉路上,你很快就可以和他作伴了,以你的罪行,判十个死刑都绰绰有余。”
“你一定要制我们父子于死地吗?”
“如果你们不做这些勾当,又何必担惊受怕,我自然也奈何不了你们。”
慕临封顿了片刻:“祈豫不是已经上了你的床,你不也答应她放过我了?”
“呵。 “别把自己说得好像有多正大光明似的,你在市找我麻烦,不就是想让祈豫为了我去求你吗?求着你,你再明正言顺的上了她。”慕临封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恨。
“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而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来求我?她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而你却不愿意为了她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祈豫真是傻,竟然还以为你是真心爱他,她哪怕是跟着我这个强取豪夺的,也比跟着你这个伪君子要好得多。”
慕临封沉着脸不说话,胸膛起伏着。
突然,他的手伸进口袋想要往外掏什么,卓琛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枪也抵在了慕临封的胸前。
慕临封冷笑道:“还怕我反抗吗?”
“你留着这条命去对法官说吧。”
“你就这么喜欢祈豫,你才认识她多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我用不着告诉你。”
慕临封低头睨着他的枪口,眼神中尽是自信:“祈豫很爱我,她为了我可以去做任何事,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我吗?三年前,有一个小混混调戏她结果被她爸爸撞见,她爸爸一气之下便把小混混失手打死了。而那个小混混恰巧是我的小弟,是我让他去调戏她,然后想要借机英雄救美,没想到她爸爸会横插一脚,那之后,我帮他联系律师打官司,又偷偷给了那小混混的家里一笔钱,他爸爸才没被马上被判死刑,而是缓期了,为了这件事,她对我真是死心塌地,只可惜她太封建了,就是不肯把自己完全给我,最后反倒便宜了你。”
闻言,卓琛的眸色加深,慢慢凝聚出一股飓风:“你一直在骗她,是你让她的爸爸坐牢的。”
“是啊,可惜这个傻女孩还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她的恩人,不过,我是真的爱她,只不过没有她爱我那样死心塌地罢了。”慕临封突然向前一步,胸口更加紧实的贴着他的枪口,讽刺的说道:“卓琛,没想到你会对她一见钟情,可是你真悲惨,只能用这种掠夺的方式,她现在一定恨透了你。”
“她早晚会知道真相。”
“是吗?可你觉得她会相信一直深爱的我还是相信强盗一样霸占她清白的你呢?你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了,既然我死定了,那我不妨用这条命再送你一份大礼。”
门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慕临封的嘴角高高扬了起来,“真巧,阿豫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猛地推开,祈豫站在门口,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眼中写满了惊恐。
卓琛没想到她会突然跑过来,一愣神的工夫,慕临封一直放在胸前的手突然伸过去扣动了他的扳机。
他背对着祈豫,一声枪响,卓琛和祈豫都愣住了reas;。
卓琛低下头,看到从枪口流出的血,瞬间染红了慕临封的前襟,他像一个濒死的魔鬼,用胜利的眼神望着他,用低得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都不是好东西,卓琛,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她,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我诅咒你,哈哈。”
慕临封身子一弯倒在了地上,那一枪正好打在他的胸口,一枪毙命。
祈豫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手脚冰冷,四脚发软,她想走过去看看他,可是两只脚像是灌了铅,动也动不了。
半晌,她才步履艰难的跑过去,俯下身察看他的伤势。
她是护士,知道他已经不行了,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了。
可她不死心,颤抖着手掏出电话拨打120,又嘴对着嘴给他做人工呼吸,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抢救的动作,汗水在地板上洇开了一小块儿。
卓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沉声吼道:“你已经死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祈豫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抱着他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她咬得又快又狠,卓琛的手背被她咬出血来。
她松了口,嘴角犹带着血腥气,跪下去,继续为慕临封做人工呼吸。
很快,120来了,警察也来了。
祈豫执意要跟着去医院,卓琛阻止不了她,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就像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那一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慕临封还没等送到医院就已经断了气,祈豫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谁要碰他她就跟谁急,最后医生护士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她握着慕临封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直到卓琛赶来将她强行带走,医生们才得以处理后面的事情。
“琛少,您的手用不用包扎一下?”沈城小心的问。
“不用。”卓琛关上房门,抽出一根烟来。
祈豫已经睡下了,确切的说,是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从那种半疯癫的状态下睡着。
“我不是让你把她带回来吗?”
沈城自知这次是他失职,垂手立在一侧请罪:“琛少,对不起,祈小姐说要去逛街,我也没拦她。”
谁知道她会突然跑去找慕临封。
卓琛摆摆手:“算了,你去忙吧。”
城转身离开了。
毫无疑问,这是慕临封临时设计的,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在最后把他也一起推入深渊,他很聪明,他也做到了。
卓琛不知道抽了多少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溢了出来。
刘婶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终于忍不住劝道:“先生,身体要紧。”
他不言语,一摸烟盒已经空了。
刘婶趁机收拾了烟灰缸,没有再拿回来。
“先生,祈小姐好像醒了。”傍晚,刘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卓琛一直坐在沙发上,听见她的话,他急忙起身上楼。
一进屋,一股寒气迎面扑来,窗户大敞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卷了出去,飘飘扬扬的舞动在空中。
祈豫坐在窗台上,两条腿悬在外面,她只穿了件刘婶给她换上的睡衣,真丝的面料紧紧的贴在身体上。
“祈豫。”卓琛脸色变了。
她这个样子真像一朵开在寒风中的百合,抵不过冬日的寒冷,眼看着就摇摇欲坠,凋零死亡。
他几个箭步冲过去,飞快的将人拦腰抱了下来,左手随即甩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她的身体冻得好像是块冰,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
他小心的将她裹到被子里,张开双臂紧紧的拢着,额头贴着她的皮肤,她的脸一阵阵发烫。
“我叫个医生过来看看,你好像发烧了。”
“放开我。”低低的,她的声音透着沙哑与倔强,没有一丝感情。
坐在窗台上远眺着外面的风景,她几乎就要跳了下去,可她知道,这里只是二楼,死不了人,而且,她不能死,她死了,父亲就真的要孤苦伶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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